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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寒川到江宅时江宅四下一片寂静,只听到二楼有女人的哭声,还有吕秀珍尖利的询问声。
他想兴许是江韵与江家人起了冲突,眉头一蹙,大步就往主栋别墅里走。
慕寒川到门口时,看到的就是那一幅场景,江韵半跪在地上,情绪里无喜无怒,一颗一颗地在捡地上散落的黑白棋子。
江秉毅站在落地窗透过的阳光里,身子半弯着伸手也要去捡,江韵却忽然抬头冷漠地看着他,“别碰我外公的东西。”
江秉毅已伸出去的手一抖,又缩了回来檎。
地上散落的棋,确实是章孝先的,且是他最喜欢的,江韵拿了江州少年儿童围棋大赛冠军那年就一直想要,老爷子却没送她。
后来有一次郊游,江韵又提起,章孝先摸着她的头说,“等哪天姥爷到天上找你姥姥去了,就把这棋留下来传给韵韵,好吗?魍”
那时江韵不知道生死到底是何含义,笑着问章孝先,“那你什么时候到天上去找我姥姥啊。”
章孝先被问的哭笑不得,未曾想那之后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他竟果真死了。
这盘棋,也就自然而然的到了江韵手上。
就在章瑾慧为亡父的死哭的痛彻心扉那一刻,年幼的江韵才忽然明白,死就是永别,是一辈子无论多想见都再也不可能见到了。
那一日,望着她姥爷逐渐冰凉的尸体,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宁愿不要这棋子,也不愿让章孝先离她们而去。
江韵伸手去捧那些散落在客厅各个角落的碎片,心头剧痛。
没有人注意到慕寒川,他就静静站在门口看这一场变故,深黑的眼紧锁着地上那女子的身影。
吕秀珍不知道这棋子是章孝先留给江韵的,扶着江萍从楼上下来告状,“秉毅,你看看韵韵这孩子,她姐姐不过是说她两句,她就把萍儿打成这个样子,嘴角都出血了。不就是一盘棋吗,她喜欢叫萍儿赔她一盘就是了,至于这样大打出手吗!”
江秉毅气的两眼通红,对吕秀珍一同怒吼,“你知道什么,闭嘴!”
吕秀珍一愣,拉着江萍的手松开了,两行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怆然后退了两步。
这么多年来,江秉毅无论多生气,从未对她这般大吼过。
如今江韵打了江萍,她不过是抱怨抱怨,他竟然这样怒气冲天的对她发脾气,她受不了。
“萍儿,咱们走,这个家反正也容不下咱们母女。”吕秀珍转身抹眼泪,拉着江萍就要往外。
江萍也哭了,跪倒在吕秀珍面前拦住她,“妈,能到哪儿去,在这个城市,你认识谁,谁肯给你一个落脚的地方。”
她哭完了又转脸看着江秉毅,红肿的脸上带着泪,“爸爸,您总是这样偏心,江韵是您的女儿,我就不是吗!”
江秉毅闻言浑身颤抖,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委屈,唯有江韵仍旧没什么反应,低着头收拾那棋子。
被烟灰缸碎片割伤的手开始往外渗血,与江萍缠斗时胳膊上撕裂的伤也在渗血,她仿佛不知道疼,低着头一颗一颗捡那些棋。
江秉毅知道那棋对她来说有多重要,若是小时候,她定会躲在他怀里哭鼻子,但如今,她冷漠、倔强、不把自己的脆弱与无助对他展示一分。
果然,他在她心里,或许早就没资格做她的父亲了吧。
江韵还在捡,江萍却气不打一处来,起身把她捡好的棋又踢飞了出去。
慕寒川终于不能再当冷漠的旁观者,他抬步走了进来,一屋子人他哪个也没理,静静蹲下身来帮江韵收拾残局。
江萍被他的忽然到访吓到了,她从未在慕寒川面前如此失态过,意识到慕寒川看到了她方才踢散江韵捡好的棋子那动作,她往后退了一步,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寒川仿佛没看到她一般,与江韵一样,手上的捡棋的动作不停,人却默然的不得了。
两人捡到一处时江韵一愣,抬头见是他来了,不免有些诧异,轻声道,“你放下吧,我自己来。”
姥爷留给她的东西,让别人收拾,她心里不好受。
慕寒川抿起唇,把手中已经拾起的一大把棋子放回乌木盒子里,继续帮她捡,“你我之间,非要这么生分吗?”
这一句话,声音虽不大,但足够整个客厅里的人听见了。
江萍与吕秀珍瞬间变了脸色,江秉毅也侧目看着在地上忙活的那两人,双眼一闭,长叹了一声。
收拾完之后慕寒川上楼把江韵的拉杆箱提了下来,让江韵拉着箱子,他抱着那装棋子的乌木盒,抬手揉揉面前女子的头发,“走吧。”
说着拉起她的手往玄关走。
江萍在他们身后高喊了一声,“寒川。”
他没有回头,径直与江韵一起出去了。
江萍崩溃地大哭起来,飞快地跑上楼去打开廊上的窗户往外看。
江家大门口,慕寒川把江韵的箱子放到车子后备箱里,他单手抱着乌木盒,另外一只手揽着江韵的肩膀把她按进了自己怀里,并在她后背上轻抚着,像安慰一个不开心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两人一同上了车,车子从江宅门口疾驰而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江萍在二楼廊上愣了许久,最后她颓然转身,失魂落魄地走进房间,砰地一声关了房门。
*
回于归园的路上。
慕寒川一直在后排座位上搂着江韵,江韵始终目无风波平视前方,仿佛刚才在江宅那些事都不曾发生过。
慕寒川吻她的额头,驾驶位上的冯远看到了,非常厚道地把隔离板降了下来。
密闭的空间里,慕寒川握着江韵的手,深深望着她的眼睛,“江韵,想哭就哭一会儿,在我面前,你不必一直坚强。”
江韵却笑了,笑容恍惚,“我妈去世时,我就把眼泪流完了。其实你说的很对,刚才我真的很想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着我爸和吕秀珍江萍母女的面,我那么想哭,都忍了下来。”
说到这儿江韵有些哽咽,慕寒川及时把她抱进了怀里,她的脸贴着他的身体,他能感觉到,胸口湿湿热热的。
她最终还是流泪了,在他身边,她终于还是放下了伪装,可以真正像个二十三岁的女孩子一样,难过了就哭一哭,开怀了就笑一笑。
回到家之后慕寒川给江韵处理伤口,见她手腕上多的那道伤口他叹了一声气,像个父亲责备不懂事的女儿一样,“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江韵,你怎么这么会折磨人?”
碘伏擦在伤口上不疼,但触感凉凉的,江韵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手,被慕寒川捉住了。
他抬起那双深冷的眼,淡淡看着她,“怎么伤的?江萍给你弄的?”
江韵摇摇头,“我去时她正在生气,砸了烟灰缸正好溅到我手上一点碎片,没关系的,伤的又不重。”
的确伤的不重,不过是擦伤,流了些血罢了。
慕寒川仔细检查了其它地方,见没有别的伤才找出创可贴把那小伤口给她贴上,之后又站到她身后给她脱衣服。
江韵蹲身一躲,警惕的抱臂,“你干什么?”
慕寒川看她那眼神小鹿一般,不由得心情好了几分,几步把她逼到墙边,大手抬起,仍旧去脱她的衣服。
江韵想躲,却是无处可躲了,只能红着脸低下头,呼吸起伏不定。
胸腔随她越来越不稳的呼吸上下波动着,她里面只穿了薄薄的羊绒衫,慕寒川目光正落在她胸口,脱她衣服的动作慢慢停下了。
江韵见他眼神落在哪儿,下意识的伸手环胸,一副标准的防狼姿势。
慕寒川锁眉,懊恼的闭眼,深呼吸,后退一步,他喉结上下滚动着,转过身去。
“自己脱。”这是命令。
江韵的心砰砰砰跳了起来,跳的那么快,那么有力,,“脱……脱衣服……干什么!”
慕寒川无奈,走到药箱前拿了药布和缝合伤口外擦的药走过来,漂亮的眉一挑,“你说我想干什么?”
她伤口撕裂了,他在江宅时就知道,她倒好,这会儿还没意识到血已经染红了衣服。
看慕寒川手里拿着的东西,江韵这才明白他的意图,一张脸更红了,只能支支吾吾地回话,“你放着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慕寒川果然放下了那些药,不过他没走,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江韵。
江韵为方才的误会尴尬的不得了,一张脸越来越红,简直要滴出血来,那人又这样看着自己,她手有些发抖,胳膊也疼了起来,哪里还脱的下去。
慕寒川笑了,起身走到她面前,与他高大的身躯相比,江韵实在是略显娇小了。
她红着脸,耳根都是红的,头也低着,不敢与他对视。
慕寒川伸手解她大衣扣子,边解边道,“你整天这样胡思乱想,很容易把我也带进沟里,知道吗?”
彼此间距离这么近,江韵躲也没处躲,他的呼吸刚好擦着她的耳朵落进颈窝里,是暖的,她却浑身颤栗。
直到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下里衣,江韵按住了他的手,“别脱了。”
再脱就只剩下胸.罩了。
之前都是她洗完澡,裹上浴巾出来,再让他给自己上的药,今天这情况,还是特殊了些。
江韵心跳的很快,他给她脱衣服时,她浑身都是麻麻的,像过了电一样,那感觉让她很害怕,也不舒服。
慕寒川知道她心思,把她受伤那边的袖子脱了下来,慢慢把药布给她揭开,把血擦干净了又给她涂了药水,之后裹上新的药布。
他裹完了,江韵还是愣愣的,就站在那里,动也没动一下。
慕寒川知道她心中紧张,笑着问她,“要我帮你换干净的衣服吗?那你可得里里外外都脱完。”他笑的毫不掩饰,语气里也都是戏谑之意。
江韵赶紧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门挡住自己,小声对那人道,“不用了,你出去吧,我换好了就来。”
慕寒川点点头,压下眸中的情火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我看你内衣好像是米色的,太素了,以后可以尝试稍微亮些的颜色,年轻人嘛!”
呃……
江韵忍住想拿枕头砸他的冲动,看他真的走出去了也关上了门,这才懊恼地趴到大床上,抓起被子把自己裹在了里面。
脸太红了,心跳也太快,他再不走,她就要被他周身的低气压弄得晕倒了,到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慕寒川到客厅时,管家夏秋正从园子后面的花圃往这边走,中午她打过电话,还以为慕寒川与江韵会留在江宅吃饭,不回来了,所以宅子里没有预备两人的午餐。
夏秋先泡了杯茶,把洗净切好装盘的水果也端来了一盘,“先生,中午想吃什么?我安排厨房去做。”
慕寒川摆了摆手,“等会儿太太下来了我问问她吧。”
连着吃了好几天补血餐,估计江韵早吃腻了,确实该问问她有什么想吃的没。
慕寒川想着唇角的笑愈发浓了起来,夏秋见他是这般神色,心领神会地退下了。
采购刘姐从园子外面回来,夏秋正碰上她,两人走到一起免不了又要八卦一番她家先生与太太之间那些事。
夏秋泡的茶慕寒川喝完了,她端来的水果他也吃了大半,手上的报纸也看完两版了,江韵还没下来。
他担心她手臂上刚裹好的伤不好穿衣服,想了想还是决定上楼去看一看。
二楼卧房里,江韵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有好一会儿了,因为氧气不足,她的脸此时比慕寒川离开那会儿更红了起来,身上也是热的,十分不舒服。
她揭开被子到浴室洗了洗脸,确定脑子热的不是那么厉害了,这才开了浴室门回到房里。
经过梳妆镜时,她看到镜子里那女子的脸,像红透的苹果,也像熟了的石榴,红晕里透着无尽风情。
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江韵对着镜子又看了几眼,不看倒好,看仔细了,发现那就是自己,她有些不可置信,拼命摇了摇头。
但镜子里那女子仍旧没变,还是眉若远山,面如桃花,吐气如兰,媚眼如丝。
江韵越看越懊恼,索性两眼一闭,脱了染血的上衣和在江宅跪脏了的裤子,打开柜子找衣服。
慕寒川不知道房间里是这么浓的一片春色,他以为江韵早该换好衣服了,直接就推门走了进来。
江韵刚找好衣服,听到开门声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看到是慕寒川进来时她吓了一跳,嘴巴微张着,半天没反应过来。
手上的衣服因为惊吓掉落在地上,她通身只有上下两件实在遮不了多少的内衣,皙白细嫩的身体就这样毫无遮掩地落进了慕寒川眼中。
那人已经进来了,关门的动作也僵了一僵,但于归园所有房间的锁都是吸附性的,他手上动作虽不大,那门还是啪的一声被锁上了。
慕寒川的目光便正好落在江韵身上,她很白,不胖也不瘦,双腿修长,纤细笔直。
她上面穿的是聚拢型内衣,那一片高低起伏的白,慕寒川看的清清楚楚,且瞬间就被迷了眼。
江韵愣在原地,她还没反应过来该躲哪儿,慕寒川已大步向她走来。
到她面前,那人一手捧着她的头,一手紧握着她纤细的腰,头一低就吻上了她。
她还没来及挣扎,他却早就以唇封唇,慕寒川吻的很用力,几乎掠夺了她所有理智。
接下来那一瞬,天旋地转,他抱起了她。
江韵觉得自己就像被丢进了烤箱里,他身上温度高的让人颤抖,她却只能任由他抱着,没有半分拒绝的能力。
江韵觉得就要窒息了,脑子也晕的很,身体更是不听她使唤,软软地挂在慕寒川怀里,一点力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