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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恐怖的声音,让暖暖的记忆定格,脸庞边,是自己乌黑的发丝,还有漂浮的奖状。
回忆到此打住,凤云轻已经哭的瘫软在沈亚的怀中,沈亚抱着她,走进了屋子砦。
凤云轻不肯坐在椅子上,而是蜷缩在角落的地板上,她泪眼婆娑,泣不成声,“哥哥,为什么要自杀,抛下我,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面对?”
沈亚眼睛一红,动了动嘴唇,俊美的脸上是凄迷之色,“暖暖,哥有不得已的苦衷……”
凤云轻抽噎着,不再多问,沈亚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轻轻的拥住她,“暖暖,既然你再次来到哥哥身边,这一次哥哥一定要护着你,不让你受到丝毫伤害。凤星的身份,是祸非福,你跟着哥哥离开这里,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哥哥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鳏”
沈亚皱着眉头,说着就要拉凤云轻离开。
凤云轻摇摇头,眼泪迷茫,“哥,走的掉吗?”
沈亚脊背一僵,紧紧的握着凤云轻的手不肯放开。
凤云轻脸颊上挂着眼泪,笑着起身,拥住了沈亚,眸中流露出开心的神色,“能够再次见到哥哥,我已经很开心了,或许,结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你看,皇上对我很好,贵妃娘娘对我也很好,萧临楚和萧家的几个兄弟,都对我很好。你妹妹现在是香饽饽,就算是胡作非为惹是生非,也没人敢拿我怎样的……”
沈亚看着凤云轻的表情,只是觉得心里酸楚,他想象过无数次,自己离开后,妹妹的变化。
他觉得,小暖暖可能会变得胆小内向,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什么事情都怕,想要讨好那个他们名义上父亲的男人,可是又怕他发火的乖女孩儿。
可是没有想到,她会变成今天这样,大大咧咧,笑容满面。
这样的暖暖,让他很欣慰感动,同时也怜惜这个乖巧的傻女孩儿。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叹息,“真的不走吗?你会后悔的,暖暖!”
凤云轻摇头,“如果走的掉,我就不会在这里遇见哥哥!”
“不是走不掉,云轻,你是不想走……”沈亚忽然叫起了凤云轻这个时代的名字,扳过她的脑袋,看着她的眼睛,“你贪恋皇上和白谨,给你的温暖,你在享受,不属于你的父母之爱!”
凤云轻笑着,点点头,她伸手擦拭了一把自己的眼泪,抬头看着沈亚,“沈太傅你都不知道,每次我看见箫连城将皇上气的暴跳如雷,皇上却又无可奈何,不知道多羡慕。箫连城这家伙,简直太坏了!皇上对他那么好,不管他闯出多大的乱子,都有皇上给他摆平。有这样的爹,可是他们兄弟几个,没有一个珍惜的,连箫亦陌都可以做到,说走就走……”
沈亚低笑,“皇上确实不错,是自古以来难得一见的明君。不过,自古皇家多薄情,云轻,你看见的爱,未必是爱!”
凤云轻脸色顿时黯然,自嘲一笑,“可是,他们真的对我很好啊,比对他们的亲儿子都要好,我跟他们在一起很开心,如果就这么走了,会不会有些狼心狗肺?”
“若是将来,你觉得对你很好的人,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呢?就比如我们的妈妈!”沈亚抚摸她柔顺的长发,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凤云轻脸色骤然惨白,纤瘦的身体也摇摇晃晃,她动了动干涩的唇瓣,低声,“妈妈,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很爱爸爸,但是爸爸不爱她。所以,不管她做出什么事情,我都不怪她!”
她的命,本来就是她给的,就算收回去,她也觉得理所当然。
再说,妈妈真的很可怜,如果没有大把的安眠药,她根本无法睡觉。
她歇斯底里的症状,让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她的生活只有她自己。
她曾经厌学逃课,原本以为成绩一落千丈的她,会得到妈妈欢心,可是谁料,妈妈掐着她的脖子,歇斯底里的病发作的更加。
从那以后,她就强迫自己学习,很快的又得了年纪第一,但是妈妈的症状,丝毫没有缓解。
她也试过,留住爸爸,可是她没用,不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爱,根本留不住。
不想再让往事打扰自己,凤云轻扯了扯唇角,勾出一个明媚的笑,“哥,你八岁就中了状元,你怎么会这么厉害?”
“拥有两世的记忆,想不厉害都难!”沈亚不以
为然,拉着凤云轻出门,“走,哥请你去吃好吃的!”
凤云轻点点头,摸着自己的肚皮,“好,我都饿死了,从昨晚到现在,我都没有吃东西,刚刚跟哥哭了那么久,又耗费了我不少体力!”
沈亚宠溺的看着她,“楚王府虐待你了?”
凤云轻摇头,鼓嘴,“才不是呢,是我自己生气,气的吃不下东西!哎,真是奇怪,我干嘛要虐待自己?从现在开始,我要做一个开开心心的凤云轻,不开心的事情,统统忘记!”
她挥舞着小胳膊,朝着国子监外面跑去,“不开心去死,萧临楚去死,惹凤云轻不开心的所有事情,都去死——”
她大吼着,风风火火的跑,沈亚无奈的摇头,失笑的看着凤云轻。
这丫头,竟然是他的暖暖,真是难以相信。
凤云轻跑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回头奇怪的看着沈亚,“哥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沈亚快步赶上了她,帮她顺好耳边的发丝,莞尔道,“你的小动作,还有眼睛,其实我这次离京,去了安城,听闻你在安城出格的事情之后,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凤云轻鼓嘴微笑,“是娜美星人吧,一定是娜美星人露出了破绽,哥哥好厉害,一下就猜到了我是暖暖!”
“别再叫我哥了,会引人怀疑!”沈亚温和的道。
凤云轻点点头,“可是哥,我走路想要挽着你的胳膊,但是又怕旁人的闲言闲语,怎么办?”
“你纨绔楚王妃,也有怕的时候?”沈亚戏谑的看着她,俊脸上满满的都是宠溺的笑意。
凤云轻一本正经,“我是怕影响哥哥,别人怎么说我,我才不怕咧,我要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说别人的话,让别人无话可说!”
沈亚笑了出来,“所以,你就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纨绔不堪,不学无术?”
凤云轻挽住了沈亚的胳膊,小脸一扬,“那当然,承认自己的缺点,有那么难吗?我本来就不学无术纨绔不堪,还风、流成性水性杨花,这都是事实,看看,我现在不又拉着沈太傅你的胳膊了……”
她翘着小嘴,眼珠滴溜溜乱转,瞅见了旁边一个卖糖葫芦的,激动的拍着沈亚的胳膊,“快,快……”
沈亚挑眉,“想吃?”
凤云轻点点头,希冀的看着沈亚,沈亚掏出银子,买了糖葫芦,递给凤云轻。
凤云轻啃了一口,眯眸叹息,享受的道,“太幸福了,小时候从来不敢想象,我也有吃上糖葫芦的一天!”
沈亚心疼的看着她,“暖暖,对不起……”
她五岁的时候,他就受不了折磨离开了她,独自留她一个人在那里,她肯定夹缝求生存。
凤云轻含糊的摇头,将糖葫芦凑近了沈亚的嘴边,惦着脚尖,“干嘛说对不起,来一口,很好吃哦!”
沈亚无奈,只能张嘴咬下了一颗糖山楂,凤云轻嘴巴都是红红的糖晶,她一边喂着沈亚吃糖葫芦,一边看着路边疾驰的马车。
这是楚王府的马车,上面有楚王府的标记。
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了张芊芊那张妆容精致的小脸,她表情一如既往的淡漠,旁边坐着面无表情的萧临楚。
不知道萧临楚说了句什么,张芊芊放下了帘子,遮掩了凤云轻的视线。
凤云轻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呆透了,不过无所谓啊,自己开心就好。
只是为什么,糖葫芦变得好酸好酸,酸的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句,“萧临楚去死,不开心去死!”
沈亚吓了一跳,不满的看着她,拿出帕子先给自己擦拭嘴巴,再给她擦,“看见萧临楚了?”
凤云轻哼哼一声,“还不如不看见,我饿死了,哥我要吃酱肘子,蜜汁火腿,脆皮甜鸭,鸳鸯鸡翅……”
“好,以后每天中午,我都带你去吃好吃的!”沈亚浑不在意的拉着她的手。
如果她都不怕流言蜚语,他为什么要怕?
再说,他堂堂正正,没什么好怕的。
凤云轻一路大呼小叫,来到了京城最大的一
家酒楼,聚福楼,两人刚刚上楼,就被告知,整个酒楼都被包下了。
凤云轻失望的耷拉下脑袋,来到京城之后,还没有尝过这里的好酒好菜呢。
沈亚叹息,“可能是哪个王公贵胄,我们换一家吧!”
刚刚准备离开,身后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那里,接着从马车内跳出一个华衣的年轻人,年轻人嬉笑着,“师父,三嫂?”
凤云轻扭头,却见箫连城那二货,穿着一身帅气的短袍,换了个发型,额前的一半刘海,衬托的他风、流不羁。
从马车上一跃而起,箫连城上前就揽住了沈亚的肩膀,“师父,三嫂,你们怎么在一起?”
“云轻现在是我的学生!”沈亚微微一笑,轻描淡写。
“师妹,请多指教!”箫连城双手抱拳,做了一个请教的手势。
凤云轻一脚飞去,“滚蛋,谁是你师妹?”
箫连城赶紧躲开,笑着道,“来了,怎么不进去?”
沈亚一点下巴,“被人包下了,关门谢客呢!”
箫连城挑眉,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揽着沈亚和凤云轻的肩膀,“跟小爷走,看谁敢拦着你们——”
三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酒楼,那掌柜的还想说啥,可是看见箫连城找茬的样子,只好乖乖闭嘴。
楼上,萧临楚坐在主位,旁边是展严和张芊芊,还有宁思华季月若,魏书和刑部的几个官员。
这些人都算的上萧临楚的心腹,原本箫连城也在邀请之列,否则守在门口的侍卫,是不会放箫连城进来,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箫连城还带着凤云轻和沈亚。
他一看桌子围满了人,只有一个空位,大概是给他留的,顿时挑了挑眉头。
凤云轻有些尴尬,“这么巧……”
这哪里是吃饭,分明是开会嘛。
沈亚面色不改,依旧是温和的笑着,季月若看着沈亚,面色微微一红,张芊芊则是淡漠的仿佛一尊塑像。
展严率先开口,“连城,你怎么带了不相干的人?”
凤云轻原本有愧疚之心,打扰了人家的正事,可是被展严这样一问,愧疚之心荡然无存。
不相干你妹,你主子是我男人,你和张芊芊才是不相干的人……
她扯过一边的桌子,又拉了两条板凳,坐在窗户口看着临江的风景,浑不在意的笑着,“沈太傅,坐这里啊!”
沈亚笑着点头,在凤云轻的对面坐下,众人气结,没有给他们准备位置,他们倒是自己给自己安顿好了。
凤云轻回头,“小二,点菜,有什么好吃的统统端上来……”
她仿佛看不见萧临楚那张冰块脸,唇角勾勒出阳光般明媚的笑容。
掌柜的亲自上来,一见这阵势,尴尬无比,求救的看着萧临楚。
萧临楚点点头,他这才上前,帮凤云轻点菜。
凤云轻乱七八糟点了一通,又询问的看向沈亚,“沈太傅,我能不能喝点酒?我保证不会耽误下午的功课!”
沈亚点头,凤云轻这才点了上好的竹叶青。
箫连城还看好戏一般的站在一边,揶揄的笑着,张芊芊挪了一下身边的位置,“连城,这边——”
她摆明了一幅自己人的态度。
箫连城一甩下巴,冷哼,“不用!”
他走过去和沈亚坐在一条粗劣的板凳上,勾肩搭背,不知道沈亚说了一句什么,他开怀的笑了起来,凤云轻倒是恼怒的瞪着箫连城。
三人时不时的低头私语,时不时的笑容开朗,好不热闹。
反倒是这一边,萧临楚不说话,众人都不敢说话,一桌人沉寂到极点,气氛诡异。
第一道菜上来,先是端向了萧临楚前面那华贵的大桌,箫连城赶紧上前,从小二手中接过,邪魅的笑,“不劳费心,我们自己来,自己来——”
他转身,就搁在了自己三人的小桌上,先夹了一块甜鸭喂凤云轻,“整道菜我只吃鸭胸脯上这一块肉,让给你!”
凤云轻扭头嫌弃
的道,“我不吃!”
“必须吃!”箫连城固执的喂她。
察觉到萧临楚那冷幽幽的视线,他贱贱的笑,筷子追着凤云轻的嘴巴,“快,快点吃下去!”
小爷我就要调戏你的女人,还要当着你和你属下的面,你能如何?
“我说我不吃,箫连城你烦不烦!”凤云轻怒了,转头瞪着箫连城。
箫连城筷子不稳,被她的脸颊一撞,整块鲜嫩的鸭胸肉,就掉在了凤云轻的脸上,顺着她的脸颊滚落到她的裙衫上面。
凤云轻恶狠狠的瞪着他,箫连城惶恐的笑,“小师妹,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擦……”
他拿起桌子上的布,给凤云轻擦脸,可是那布是店小二擦桌子的抹布,上面还有黑色的灰尘,被他往凤云轻的脸上一蹭,凤云轻的脸就成了大花猫。
沈亚笑了出来,凤云轻瞪圆了眼睛,咬牙切齿,“箫连城你死定了!”
箫连城丢下抹布,“我也不知道这是抹布……”
凤云轻跳起来就打,箫连城哀嚎,“师父救命啊……”
他跑着,围着整个大桌子躲避凤云轻,凤云轻追着他撵,两人差点撞翻了上菜的小二。
一见有菜上来,箫连城这才停下,喊了一声暂停,从小二手中抢过菜,放在自己的桌子上,凤云轻也顺手抢过两盘菜,搁在桌子上面。
箫连城站在那里就开始吃了起来,凤云轻一见,他吃的竟然是竹笋炒鸡蛋,顿时嫌弃的将盘子拿开,放在大圆桌上面,“还给他们,这个难吃死了!”
她大大咧咧跟箫连城抢,箫连城毫不示弱的将一盘酱肘子都抢了过来,吃了几口,将盘子放在大桌子上,“这个也不好吃,不如师傅做的干锅酒鸭!”
“啊?”凤云轻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惊奇的看着沈亚,“沈太傅还继续做菜?我要吃,我要吃!”
沈亚莞尔一笑,拿着自己干净的帕子,帮凤云轻擦拭脏兮兮的小脸,“晚上煮给你吃!”
凤云轻兴奋的点头,箫连城凑过脸,“师父,我也要擦——”
凤云轻捡起抹布,“来啊,我帮你擦!”
她朝着箫连城扑去,两人又开始闹了起来,沈亚无奈的笑着看着两人,满脸的宠溺之色。
萧临楚拧眉,顿时明白,这凤云轻和沈亚,怕是以前就认识。他冷眸,俊脸上冰封万里,“沈太傅,好大的雅兴,看来国子监司业一职,很闲!”
众人都知道,这是萧临楚拿箫连城和凤云轻没有办法,跟沈亚身上出气了。
沈亚放下自己的帕子,淡漠一笑,“劳王爷忧心,属下的确,很闲!”
“沈太傅很闲,刑部的大小官员可就忙的脚不沾地了,不如沈太傅去刑部做个押司,支援刑部,如何?”萧临楚冷然。
让一个二品大员去做押司,这小鞋穿的,可真是光明正大。
沈亚抬眸,不卑不亢,“皇上有旨,微臣近两年来的差事,都是督促楚王妃学习!”
凤云轻听见这边的对话,停了下来,惶恐的上前,“沈太傅,要是我学不好,你会不会被皇上处死?”
沈亚刚想回答不会,萧临楚就开口,“你学不好,他就是渎职,渎职死罪!”
凤云轻小脸一垮,不悦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箫连城安慰,“三嫂,你看看我这么笨,都能学好,你肯定也没有问题的,再说我们师父可厉害了,所有不用担心了!”
“就是看了你,我才担心,你这个废材!”凤云轻憋屈的拿筷子打箫连城。
箫连城挽住了沈亚的胳膊,嘤嘤哭泣,“师父,她欺负我!”
“云轻说的没错,你以前学的东西,都还记得吗?背一篇礼记春秋听听……”沈亚低声。
箫连城死命的抓住沈亚的衣袖摇晃,“师父你也欺负我!”
“我哥……”凤云轻打了箫连城一筷子,赶紧将话咽了下去,“沈太傅就比你大了两岁,你好意思天天喊他师父!”
箫连城抬眸,“大两岁也是师父,是师父就得罩着我!”
“别闹了,云轻你吃好了没?我们该回国子监了!”
沈亚一本正经。
他已经察觉到,萧临楚开始对他和凤云轻的关系,起了疑心。
刚刚凤云轻那句不完整的我哥,成功被萧临楚捕捉,再呆下去,他担心会露出更多马脚。
凤云轻嘟嘴,“太傅,我还没有喝酒呢!”
“是啊,师父,我也没有喝酒呢!”箫连城咬着筷子,抖着腿,不肯走。
沈亚看着两人的表情,拧眉,“晚上回家,我陪你们喝酒!”
凤云轻欢呼起来,“走喽,我晚上要带着蓝霖和凤蛋蛋还有紫嫣,沈太傅做的糯米排骨,你们谁都不准跟我抢!”
箫连城冷哼,“你未卜先知啊,知道师父会做糯米排骨!”
凤云轻风风火火的跑,“那当然,糯米排骨是我的最爱!”
沈亚,“……”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孩子,怕是萧临楚那里,瞒不过去了。
有沈亚做老师,凤云轻开心了很多,虽然一如既往的厌学,但是起码不再逃避去国子监。
晚上,她带着蓝霖凤蛋蛋紫嫣还有箫亦陌阮璃,在沈亚那里蹭饭,喝酒喝到一夜未归,第二天沈亚给她放假,她躺在下人房,迷迷糊糊的睡觉。
日上三竿,她被一只冰凉的大手,粗暴的提起,接着放在地上。
她赤着脚,睡眼惺忪,看见了萧临楚那张愤怒的俊脸,蹙着眉头,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倒身又睡。
萧临楚又一次抓起了她,冷声,“凤云轻,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年纪小,喜欢瞎胡闹,可是没有想到,你心计竟然如此深沉——”
凤云轻这才反应过来,不是梦,而是现实,她睁开眼睛,“我怎么了?”
“父皇下旨,让张芊芊嫁给展严,是不是你的主意?”萧临楚冷声。
凤云轻点头,“是啊,有什么不对吗?展严喜欢张芊芊……”
她看着萧临楚冷峻的表情,嘲讽一笑,“你舍不得了?”
萧临楚咬牙,“展严抗旨,被父皇革职入狱,芊芊以死明志,自杀了!”
凤云轻从床上跳起,“死了没有?”
“我不知道,小五正在解毒,若是芊芊死了,凤云轻,你就背负了一条鲜活的人命!”萧临楚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凤云轻心惊,张芊芊这么固执?宁愿死,也不嫁给萧临楚以外的人?
她抿唇不说话,萧临楚站起身,“父皇那里,该怎么回绝,你自己看着办,芊芊的生与死,就掌握在你的手中!”
凤云轻咬唇,心里一凉,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张芊芊自杀,你还不去守着?”
萧临楚冷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我离她越近,给她带来的伤害越大,凤云轻,我从未想过,你竟然是这样的厉害角色!”
原本以为,她性子单纯,好控制,可是谁料,他行差就错,步步都错在了她的身上。
箫连城站在她这一边,箫亦陌跟他针锋相对也是为了她,太子殿下更是处处维护,现在连举足轻重的沈亚,都和她关系匪浅。
这个女人,究竟是没有心机,还是心机太过深沉,深到他们所有人都看不穿?
凤云轻傻愣愣的坐在那里,蹙着眉头,“我从未想过伤害她,我只是想要过简单的生活,有父母疼爱、朋友友爱、相公的宠爱,可是萧临楚,你呢?你要的是什么?”
如果他再说一遍,“饭桶,若是有一天,我不再是王爷,这赤月国的江山,也不再姓萧,你愿意随着我,亡命天涯吗?”
她一定响亮的回答,愿意。
可是萧临楚却眸光一转,不愿意正视她的脸,“我要的是什么,跟你无关!”
这句话,几乎是费尽了力气,才能说出。
说完了之后,连他自己的心,都不能呼吸,压抑的感觉,让他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他忽然意识到,这句话是谎话,连他自己都骗不过。
怎么可能跟她无关?他要的,是她好好呆在他的身边,不要给他惹那么多烂桃花。
她可以不学无术,她可以纨绔不堪,她也可以继续闯祸
惹事,反正有他……
但是她怎么可以,跟箫连城那样伤她。
那天早上的一幕,总是浮现在他的脑海,箫连城身上的抓伤,让他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尽管后来明白,她是故意的,她和箫连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他也受不了,她那样待他。
凤云轻看着他半响,看不出一丝松动的痕迹,她点点头,“我明白——”
她是他夺得江山的工具,他想要的未来,怎么可能有她?
或许如箫连城所说,他登基为帝之后,会将她冷落在后宫,会杀了她,但是绝对不会如现在这般……
她微微一笑,笑容苦涩,“芊芊的事情,是我不好,我会劝服父皇收回成命的!萧临楚你救了我两次,还教我读书写字,我也不会恩将仇报,跟你为敌!再说,我这智商也不是你的对手啊!”
他紧紧的看着她,诧异她的温言软语,她找了鞋子穿上,拽过衣服往身上套,“走,我陪你去见父皇,我会劝父皇收回成命放了展严的!”
他没有说话,看着她将衣服穿的乱七八糟,伸手想要帮她理好衣服,可是抬起的手,还没有靠近她的身体,她就慌忙后退,自己理好衣服和头发,傻兮兮的笑,“我没有关系的,走吧……”
她率先出门,他就跟着她一起,骑马来到了皇宫。
她的后背挺直,不让自己接近他的胸膛,他看着她的发漩,有种就在马背上强要了她的冲动。
这个女人,该死的女人,为什么她总是挑战他的极限。
他们如以前,在安城那般相处,不好吗?
她非要计较张芊芊的存在,非要跟他的兄弟牵扯不清。
一路到了皇宫,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凤云轻求见皇上,却被常公公挡了下来,常公公告诉她,皇上谁也不见。
老皇帝是猜到了,凤云轻会来,所以故意不见。
张芊芊不除,凤云轻就没有办法安心的留在老三身边……
萧临楚想要闯宫,却被侍卫抽出长剑逼迫,眼看着剑拔弩张,凤云轻跪地,“常公公,你告诉父皇,若是他不见我,我就跪死在这里!”
常公公为难的看着凤云轻,“王妃娘娘,您这是何苦呢?”
为自己的情敌求情,还要跪死在这里,连他都觉得这凤云轻是个傻子。
凤云轻脸色难看,“常公公,求求你,你告诉父皇,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所有人都好好的……”
常公公为难的皱眉,老皇帝却走了出来,一身明黄的龙袍,威严无比,“你倒是说说,谁会不好?”
凤云轻跪地磕头,声音带了哭腔,“父皇,您放了展严和张芊芊好不好?若是因为云轻的无知,让您和王爷生了嫌隙,那云轻就万死难辞其咎!”
她眼泪“啪嗒啪嗒”坠落,不住的磕头,萧临楚冷冷的站在一边,威胁的看着老皇帝。
老皇帝眯眸,“老三,我给你自己选择,江山还是张芊芊,你选一个……”
萧临楚一字一顿,气势骇人,“我都要!”
原本以为,老四可以指望,可是没有想到,老四连兄弟之情都不顾,连他的女人,都想染指。
老皇帝听着他自大的口气,冷冷一笑,“你都要?你当朕是死了不成?若是你再不带云轻离开,那么朕就下令,杀了张芊芊和展严!”
萧临楚冷眸,一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你敢——”
老皇帝面色煞白,“你想造反?来人,将这逆子拿下!”
凤云轻慌忙起身,抱住了萧临楚,阻止他做出冲动的傻事,摇头哭泣的道,“父皇,是我不好,您不要跟王爷生气,我以后不会计较张芊芊的事情了……”
她眼泪汹涌而落,听的老皇帝都一阵酸楚,他皱眉看着萧临楚,萧临楚依旧执迷不悟的看着他。
他仰天长叹,他这迟钝的儿子。
他都听不出,凤云轻是对他死心了吗?她对他的称呼,都变成了王爷。
他闭眸沉思,手中的念珠,不住拨动。
凤云轻惶恐的将萧临楚的长剑入鞘,小心翼翼的上前,“父皇,我不会离开的,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做,求求你不要生气,放了张芊芊和展严好不好?”
老皇帝诧异的看着凤云轻,微微拧眉,“云轻……”
凤云轻低头,“父皇,您待我很好,就算我不是萧家的儿媳妇,我也会将您当做自己的父亲!”
萧临楚这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抓住了凤云轻的胳膊,“什么意思?”
什么不是萧家的儿媳妇?她不是萧家的儿媳妇,她是什么身份?
凤云轻勉强一笑,捕捉痕迹的躲开了萧临楚的手,“没事的,父皇是明君,他不会乱杀无辜!”
萧临楚依旧不安的看着她,她低头,转过脸,面色苍白的对着老皇帝。
老皇帝终于狠下心,点头,“传旨,放了展严和张芊芊,宣御医为张芊芊诊治。即刻起,楚王和楚王妃,和离,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贬楚王于凌州上任,三日后出发凌州,不得有误!”
凤云轻放心的松了一口气,萧临楚却更加愤怒,眸光炽人的盯着老皇帝,“凭什么和离?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老皇帝气的脸色苍白,颤抖着指着萧临楚,“你这混账东西,你非要气死我你才甘心……”
萧临楚冷硬的道,“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凌州我不去,凤云轻我也不放!三日之内,将展严和芊芊还给我,否则,这赤月国可就要腥风血雨了!”
---题外话---亲们,我给力吧?连续好多天都加更了,今天又是一万字的大章节,月票月票,呼唤月票!(小剧场,凤云轻:为毛最近我这么杯具,天天都是苦情戏?赵后妈:因为没有月票我不开心,你们统统都给我演苦情戏,谁敢欢脱谁就杀无赦!凤云轻泪流满面:跪求大家给赵后妈砸点月票吧,再虐下去,这文就要杯具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