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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悦景看出林晓微惊吓的不轻,幸好看她身上衣物还是完好的,想起刚才看到的场景,至少没有被曹明方实质性的侵犯到,他一直紧绷的心头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要不然,这会成为他歉疚一辈子的坎。
“已经没事了——”他说时握住她冰冷的双手,仿佛这样便能将她的手心捂住。
“恩。”林晓微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可是浑身还是不受控制的打起了寒战。
她只要一回想到被周悦景看到如此不堪的场景,便觉得无法忍受起来。
她喜欢的周悦景,以后会怎么看她。
她才想了这个开头,便觉得丧失了喜欢周悦景的所有勇气。
“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我上去把你的东西拿回来。”在车里呆了一会,周悦景想着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开口提醒起来。
“恩。”她依旧是讷讷的点点头。
周悦景从车里下来后就又大步往11层那边走去。
等到他走回到11层那边,他打量了下凌乱的办公室里,果然在偌大的鱼缸底部看到了林晓微的手机,他伸手把手机捞了回来,又把林晓微带过来的专业相机还有散落在地上的笔记本捡了回来,收拾好这一切,周悦景才往最里面的房间里走去。
周悦景回来的时候,手上拿回来了林晓微带过来的所有东西。
“周老师,现在要怎么办?”休息了这么一会,林晓微相比刚才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见到他从里面走出来,她想起最现实的问题,不无担忧的问道。
“放心吧,他会受到法律制裁的。”周悦景安慰道。
“可是听人说他是这边的地头蛇,关系网众多——”林晓微潜意识里依旧有些担心曹明方也许会不择手段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手上已经留好他的相关证据了,足够让他在里面呆一辈子的了。”周悦景说时发动了车子。
他之所以对曹明方这个人有印象是因为光今年以来他就亲手做了三台和曹明方有关系的手术。
一台宫外孕、一台惯性流产手术、一台下。体。撕。裂的缝合手术,来的都是长相姣好的在校生,他只在最初的宫外孕那台手术时看到过曹明方的身影,他对那台棘手的手术至今还有印象。
因为患者察觉的太晚,加上还受到疑似外力撞击,中间一度大出血,他和同事整整奋战了大半个晚上才把那名女学生从死亡线上抢救回来。
后面的两台手术他只是在术后查房时高频率的听到病人称呼电话那头的名字,而且前后只隔了十几天时间而已,他这才对曹明方这个名字格外敏感起来。
可惜,在病患和曹明方通话时,他并没有在患者脸上看到一丝的控诉厌憎之情,反倒是上赶着去讨好电话那头的人渣,是否真心倒是未得而知。
饶是如此,他不用多想就能想到一些最灰暗的情节。
身在其职,其实医院里才是这个社会百态最大的缩影。
不单是生老病死的困苦,更多的是病患身上不经意间折射到的现实隐情。
他终究只是个掌控手术刀的医生而已,现实中有太多见不得光的勾当,也由不得他去一一深究或是匡扶正义。
直到他早上听到林晓微提到采访任务的时候,事后回想起来,他在那刻更多的是突然上来的福至心灵吧,这才在她下车前鬼使神差的多问了一句。
刚从林晓微嘴里听到曹明方这个名字时,他脑海里立马就浮现出了那人病态猥。琐的目光。
林晓微刚出校园步入社会,他并不愿过多告知她关于这个社会人心险恶诸如此类的案例,所以那时在车上就权当是他一时兴起或者是多管闲事的强加意愿,本来以为会让她就此避过采访曹明方的,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幸好,他唯一庆幸的是赶过来时曹明方还没来得及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可是,周悦景又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林晓微的反应似乎并不怎么乐观。
周悦景把林晓微送到住处后,他并没有立刻离开。
林晓微刚到住处就迫不及待的拿了换洗的衣物去浴室里洗澡了。
她觉得身上但凡被曹明方碰触过的地方都是恶心的很,到浴室后挤了很多的沐浴露在手上,一遍又一遍的在花洒下冲洗着,仿佛这样便能冲洗掉身上任何被曹明方碰触过的地方。
其实她自己穿着长裤还有外套,曹明方唯一碰触到的顶多是她的手背而已,她却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恶心。
其实她自己也无比清楚着,曹明方带给她的阴影远不止于此。
林晓微洗好澡后出来时,周悦景依然还在客厅里,似乎用手机在输入着什么。
“周老师,医院里会不会有事?”已经回来好久了,林晓微整个人还是莫名的惴惴然,这个时候当然无比希望身边能有个人陪着自己,不过潜意识里她又怕周悦景会因为自己落下医院里的工作,眼下便问了一句。
“我已经让同事代班了——我把数据发到你邮箱了,你整理下应该可以写成一篇整治污染最真实的报道。”周悦景说完后才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恩,周老师,谢谢——”林晓微没想到周悦景细心周全的想到她急于完成的任务上,还有先前看到周悦景赶到救她于危难的时候,她心头对他感激着,可是出口的也不过是这几句最简单的话语。
却是她此刻所有的心声的了。
“没事,你在家休息下,不要想太多。”周悦景说完后忽然伸手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她的头发刚被吹干,被吹风机吹得上面都有细小的发梢飞翘起来,被他干燥温暖的掌心带到,那些细小的发梢静电之下全都柔顺的纳到他的掌心里。
其实他轻触的不亚于蜻蜓点水,然而被他掌心里那点若有若无的温度带到,她先前那点的惊悸忽然就消散全无了。
“周老师——”她刚想开口,包里那个单位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大都时候还是用她自己的手机,单位发的工作手机虽然每天都携带放在包里,不过却是很少拿出来用的。
林晓微便又拿了手机出来。
一看到上面是小朱的号码,前一刻情绪已经镇静回去的林晓微想也未想就把手机关机了,脸色瞬间就可怕的惨白起来。
“怎么了?”周悦景察觉到林晓微的反应,说时看了一眼她手上紧握着的手机,那屏幕早已暗了下去,唯有她握手机的手背上青筋绽现着,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去握那个手机。
他刚带了一眼,便觉得心头的某处跟着一扯,缓缓钝钝的,然而却是牵扯的他整个人都为之一凛。
“是、是曹明方的助理——”林晓微嗫嚅着应道,“周老师,曹明方没有被你打成重伤吧?”
先前林晓微一直不敢多想曹明方的伤势,她甚至不敢多想先前周悦景重新上去后有没有再对曹明方做了什么。
那种人渣死有余辜,可是眼下一看到小朱的来电,她立马就想到了警。局查。案什么的,毕竟出手打人的是周悦景,她压根不敢想象周悦景被自己连累后的场景。
“没有,顶多是皮外伤而已,而且我这算得上是正当防卫,完全不构成刑事案件。”周悦景察觉出林晓微的担忧,面色寻常的应道。
“真的?”林晓微半知半解的问道。
“恩,放心吧。”周悦景继续笃定的应道。
被小朱的电话这么一影响,林晓微好不容易恢复的情绪又莫名的沮丧了回去。
她觉得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曹明方恶心的嘴脸,她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消除有曹明方的画面。
而且只要一想到曹明方这三个字,她又觉得蠢蠢作呕起来。
“你没事吧?”周悦景看出林晓微脸色惨白的像纸张似的,浑身又在克制不住的发抖起来,连着眼神都是惴惴然的不安着。
他心头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所谓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很多患者就是迈不出自己心里的那道防线,所以才会一直陷在里面走不出来。
林晓微现在的反应就有点接近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了。
他自然清楚着这和她平常生活的环境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不用想也知道她以前生活顺遂,过着简单无忧的生活,所以偶而的小意外才会觉着格外的难以接受和放大起来。
“周老师——我觉得很难受——”林晓微觉得自己的心头被莫名的重压堵住,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过这般难受的感觉,甚至连呼吸都觉得有点吃力起来。
“没事的,这只是正常惊悸后的反应而已,好好睡上一觉就会好的。”他看得心头恻然,说时下意识的想要过去给林晓微倒杯热水过来。
“周老师,你再呆一会好不好?”林晓微以为周悦景起身要走,她心头一急忽然就伸手拉了一把周悦景的袖口,怯生生的带着点莫名的小忐忑,其实也只拉扯到他袖口的一角而已。
“放心,我不走——”
周悦景的话音刚落,下一秒林晓微只觉得面前带过一道阴影,随即便觉得唇上覆上了温柔的触感。
他的吻绵长而又温柔,带着他身上独特的清香味,将她的大脑轰的一下就点着了。
被那样温柔的触感包围着,她又觉得整个人都眩晕的无与伦比。
大脑是空白的,整片整片的空白,可是却还有精力去怀疑,怀疑是自己突然误闯到了最最不可告人的梦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