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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索地翻身坐起,万俟漓悠抬眸向声源处望去,却见对面一位锦衣少年缓缓而来,步伐悠然从容,甚是俊美的面容上携着一抹温雅的笑意,端的是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清贵模样。
玄衫少女听见他的轻喊,动作只微微停顿了一下便继续起来,毫无理会少年的意思。
见状,少年也并无恼怒之意,只安静地立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眸中深切的情意连万俟漓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蹙眉轻轻地摩挲着下颚,他十分肯定这个少年就是现实中白舞依的那位师兄——乔若城。
可是,他记得那个乔若城不是爱白舞依爱得要死要活的么,怎么到了这里全反了?难道老一辈的人常说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境况是真的么?
嗯,原谅他第一次做梦没有什么经验。
不过,不论这里的人与现实中的有何区别,都改变不了他一看到乔若城就会打心眼里升起一股强烈的厌恶排斥感,这种感觉还是有些莫名其妙,所以万俟漓悠觉得他跟这人一定是上辈子有仇!
正午时分,白舞依照常地来给少女送饭,终于停下练剑的少女略过乔若城走到大石边用饭,而后者竟然厚颜无耻地跟了过来,端茶倒水、拭汗夹菜做得可溜了。
万俟漓悠斜倚在一旁,单手撑着头目光不善地盯着他,片刻儿后,他唇角一勾,极其恶劣地笑了笑。
……
乔若城觉得他今天运气有些不佳,具体如何个不佳法,譬如下方。
好好地端个茶水竟然能全部洒到自己的身上;抬臂想要夹个菜,胳膊也是不听自己使唤地时不时抖一下,掉了一地的饭菜;有心帮心上人拭汗时,他的汗巾也能莫名地被风刮跑,还恰好落在刚才地上的脏污上,沾了满满的油渍,恶心得他都不想拾起来。
尤其在收到心上人那疑似嫌弃的目光后,他简直要暴走了!
不过理智告诉他,在少女面前一定要保持风度,于是他微微一笑,虽然略垂的嘴角多少显示了些勉强之意,“阿夙,我想起还有些事没做,先走一步,明天再来看你。”
见玄衫少女点了点头,他现在也无法在意那是不是敷衍了,只向她们点头道别后便转身快步离开,但是他的霉运可能真的有些旺盛,每当他走不到几步时便会莫名踉跄一下,险些摔倒在地。如此连续三次后,他终是弃了走回去这一方式,而是跃起一路轻功逃跑似的远离了这里。
望着他渐行消失的僵硬背影,白舞依晃了晃身旁少女的手臂,睁大眼疑问道:“师姐,师兄他怎么了?”
摇了摇头,少女冷声道:“无需管他。”
“哦。”白舞依应了声,突又问道:“对了师姐,说起来,师父亲传的弟子不是有五个吗?大师兄和三师姐呢?”
少女看着她淡淡地回道:“他们在你来之前就出师了,所以你没有见过他们。”
“怪不得呐。”白舞依明白地点了点头,而后颇为好奇地道:“那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啊?”
少女的回答很简单:“都是很好的人。”她看了眼天色,吩咐道:“依儿,你先回去吧。”
“好。”白舞依松开她的胳膊,情绪有些低沉地道:“那我走啦,你要记得休息啊。”她将周围收拾了下,又把食盒底端的点心端出来,最后才拎着食盒不舍地向少女挥了挥手后缓缓离开。
玄衫少女拿起一旁的剑,走之前眸光微微瞥了眼侧方,淡粉的唇角不着痕迹地轻轻扬了扬。
万俟漓悠重新坐回大石上,翘着腿悠哉地品着点心,淡淡地想着少女刚才应该是笑了吧?
说实在的,少女和他家驸马真的很像,不管是身上那股始终抹不去的冷冽气息,还是同样好看的眼睛,或是那惊艳人心的轻笑,更甚是两人相似的名字。
但是只有一点明了地提醒他的是,性别不同啊!
他回忆了下,虽然他与他家驸马在房里是一个睡床一个睡软榻,但是那人在他面前穿衣换物时可从来没有避着,若是个姑娘家怎么着也该觉得害羞吧?再者,哪个姑娘家身后能有一大票妹子追着求嫁?
所以目前为止,他还是觉得这可能就是他幻想出来的梦境而已。毕竟,只要稍微想想他家驸马可能是个姑娘家的事情,他就觉得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向他席卷而来,假如一定要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被雷劈了一般。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如果他家驸马是个姑娘的话,那么他还是会很高兴的。但是,他一向是个很现实的人,这种不可能的事情他也就想想而已。
此时,坚信着自己理念的万俟漓悠完全想象不到他以后真的被狠狠雷到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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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着一根狗尾巴草的万俟漓悠斜睨着那又来到一旁静立着的锦衣少年,由心地佩服他的不懈精神。在那天之后到现在已有数月,少年每天被他整来整去都未有一次迟来,看来是真的很重视少女。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死整对方的行动,因为少年每天来就算了,还非得逮着机会就对少女深情表白一番,不管被拒绝忽视了多少次都未停止,其不要脸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譬如现在。
锦衣少年强行替少女拭汗后,便想拉着她的手,结果当然被少女避开了,然而这一点都没影响到少年接下来的话语。
“阿夙,你累不累?我去倒杯水给你好不好?”
少女摇头。
“阿夙,师父传授给我一种奇特的轻功,我教给你好不好?”
少女摇头。
“阿夙,马上要过年了,上元节那天我们下山去看那些花灯好不好?”
少女摇头。
“阿夙,……”
不管他说什么,少女都是摇头。
少年双眸一黯,“阿夙,我好喜欢你,你为什么都不理我呢?”
少女不快地蹙眉,“你妨碍到我练剑了。”
少年温柔地笑了笑,“那我不打扰你了,等你停下来我再给你讲好不好?”
少女挥开他的手臂,“随你。”
看着少年再次站回原位凝视着练剑的少女,万俟漓悠面色一黑,心下忍不住咆哮,真是太不要脸了!
……
不过令他庆幸的是,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太久,因为他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在这几个月中,白舞依对少年从仰慕变为了爱慕,而少年从一开始的忽略渐渐变为了不时的回应,这种情况倒是比较符合现实中了。
虽然他还是觉得哪里奇怪,但是他把这种感觉归结为白舞依不再过来后他没点心吃了的怨念。
无聊地躺回大石上打了个哈欠,至今为止都被虐习惯了的他对能不能回到现实这件事已经放弃挣扎了,望了望侧方少女的身影,他决定还是先睡一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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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漓悠蹲在一边数着石壁上的痕迹,片刻儿后,他神情凝重地站起身靠在石头上。
他来到这里已经两年半了,而少女在三月前便未来过这片山顶了,天天一个人对着这空茫的一片,到不了别的地方也出不去这个不知是不是梦境的梦境,那种孤寂的感觉真是让他要疯了。
而他也有些担忧少女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但想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真是闲得无聊,他对别人来说不过是一缕空气罢了,难道别人要做什么还要向他报告么?
自我嘲讽了一会儿,他只能躺回大石上闭着眼催眠自己睡觉,说不定醒了就回到现实中了。
然而事实当然不会这么美好,他醒来之时看着身旁的玄色身影惊了一下,坐起身蹭到她侧方看了看,却见少女面无表情地望着虚空,情绪好像很低沉。
他看见对方有些欣喜,毕竟人都是群居动物,一个人真的很孤单。
不过他不知道少女怎么了,也无法问出来,只能坐到她旁边陪着她一起望着虚空发呆,尽管少女并不可能感觉到他。
此后,少女每隔几天都会来这里,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地坐上一天,待到天黑后才会离开。
什么也做不了的他只能默默看着。
这般持续了一个多月,少女又消失了,等到再见到对方之时已是他来到这里三年整的那天。
万俟漓悠的眉头深深地蹙着,因为不需要多近的距离,他便能闻到少女身上那股极重的血腥味。不过对方的面色虽然很苍白,但是双眸却好似闪亮了些,似乎想通或者说是放下了什么。
此时虽是冬季,但这一天的阳光很温暖,让人心情都不由明朗起来。
少女的心情似乎也不错,坐在大石上还轻轻地晃着腿,她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神情甚是缓和。
万俟漓悠坐在他身边,一会看看天一会看看她,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在默默地流淌着。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在他撑着头快要睡着之时忽然听到身旁之人说话了。
少女侧首看着他的方向,唇角微扬似乎笑了笑,轻语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在这里。”
闻言,万俟漓悠转头望着她比当初成熟了不少的面容,听着她接着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能感觉出你没有恶意,谢谢你在这里陪了我三年。”
少女移开视线,淡淡地道:“我要离开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来,你还会一直在这里么?”
他无法回话,少女的言语更像自问自答,“这片山顶什么都没有,你在这里一定很寂寞,我感觉到你以前是不在的,后来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离开,毕竟,一个人真是太孤单了啊。”
接下来,少女静默了很久,直到太阳渐渐西斜,她才跳下大石转过身对着他,问道:“这么久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万俟漓悠开口说了几句,但是对方明显听不到,他蹙眉想了想,突然眸光一亮,找了个能刻字的石子回来蹲下在地面上划着。
少女看到了地上出现的痕迹,愉悦地弯了弯眸,随即道:“我倒是只顾问你了,你应该也不知道我的名字的。
在这里师父给我起的名字是祁夙,不过我的真名叫沐言。”
万俟漓悠刻字的手猝然一顿,讶异地抬眸看向少女,还不待细想,他便忽觉自己的身体传来一种异样感,低头看去却见自己正渐渐变得透明,同时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握住的石头掉在了地上,他伸手想要触碰少女却在那时完全消散了意识。
而地上的刻字只完成了一半,少女看了会还是分辨不清,最终只能轻叹了声转身离开。
------题外话------
修完了,就先这样吧o(╯□╰)o
提前预警一下,万一以后不小心虐了的话,你们要原谅那个精分的我【笑哭】
不过我这么纯真的人其实不怎么会写虐的,所以你们还是放心吧蛤蛤蛤蛤(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