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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之后,风祭将雷神宇送回了西门客栈,顺便在这里借宿了一段时间。
自从云惊月死后,雷神宇就变成了一滩烂泥,成日里无所事事醉生梦死。风祭每天都要把他从一堆酒罐子间拎出来,要不是看在云惊月的份上,风祭才不想管他的死活呢。
风祭曾试着安慰对方道:“你不要太难过,其实她只是肉身死去了,她的本魄回归了上古之森,如若她还记得你,等她修得新的肉体后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一定!”
“你不用编这样的谎话来安慰我……不要管我了……”雷神宇根本不相信风祭的话,他眼可是睁睁看着她魂飞魄散啊,又怎么敢奢望她还能活着回来?
这天半夜,正是西门客栈生意最忙的时候,楼上楼下灯红酒绿客人满座。风祭发现雷神宇又跑不见了,只好耐着性子一间一间房地敲门找人。但有间房里的人死活不开门,他便一脚把房门踹开了,不料撞见人家正在亲热,结果被人撵着一顿臭骂。
风祭晦气极了,本想到顶楼吹吹风冷静一下,却发现四楼有间房门正开着,里面时不时传来放浪的笑声,那声音不知怎么的有些耳熟。
“这声音莫非是……”他心里一阵悸动但又不太确信,便走快步过去一探究竟。只见雷神宇正趴在桌上跟一个男人喝酒,而那男人正在大啃烧猪腿,两边腮帮都鼓囊囊的,吃得满嘴满手的油腻。
“天曜!”风祭脱口惊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曜竟然还好端端地活着!那人听到声音手里的猪腿都掉了,抬起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风祭,一口把嘴里的肉全都吞了下去。
风祭不禁上前两步,揪起天曜的衣袍质问道:“你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你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德行,胖成这样你好意思见人啊!”
天曜抓了抓后脑勺佯笑道:“其实是这样的,两个月前我袭击魔魇失败,在帝国之塔坍塌的时候死里逃生,然后我怕魔魇报复不敢睡觉,只得一天到晚吃吃吃,于是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这时雷神宇忽然醉醺醺地拍桌道:“咦,天曜你身旁那两个美人去哪儿了?刚刚不还黏在你身上的嘛,快叫她们拿酒来啊!”
风祭狐疑地把天曜扫了一圈,他只穿着一件坦胸的大红袍,衣摆下是两条满是腿毛的大腿,而且他脖子上还有两块青紫色的吻痕,就连他脸颊上都隐隐沾着一抹红胭脂。
“我之前还以为你死了,郁郁寡欢了好一阵子!没想到你在这里花天酒地,好吃好喝还左拥右抱,你倒真是人生赢家呀!”风祭登时暴跳如雷,操起凳子就往天曜身上砸。
天曜慌忙闪身躲避,好声好气地摊手道:“你说这男人,不就图个花天酒地左拥右抱嘛,你消消气啊,我下次花天酒地一定带上你,把漂亮姑娘都让给你还不行吗?”
“我呸!我要跟你绝交!”风祭凤目圆睁,一气之下砸垮了两个凳子,就连满桌美食都砸了个稀里哗啦。天曜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而雷神宇就在一旁哈哈怪笑,房间里登时一片乌烟瘴气……
事后,风祭静下心来想了想,他跟天曜的观念相差太远,他实在无法融入那种骄奢淫逸的生活状态。于是他决定择日离开西界,远离天曜这个污染源,回到梵世跟幻帝过清心寡欲的生活。
临走前,风祭告诉雷神宇:“命是你自己的,你要怎么活别人管不着,但如果哪一天你想通了,就接管这家西门客栈,我相信云姐姐和我一样,希望看到这里永远灯火辉煌。”
雷神宇依然独自喝着闷酒,风祭也没再多说,虽然天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挽留他,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但他还是毅然地离开了。
十日后,风祭回到了幻帝的星临宫,这里的建筑全部翻新了,但仍然以青色系为主,遍处都是尖塔状的占星台。
风祭会帮助幻帝打理各项事务,譬如按时主持占星仪式,选拔优秀的占星师和使者等等。幻帝便把他封为大祭司,自己则像闲云野鹤一般,很少再插手宫中事物。久而久之,风祭的威严堪比幻帝,再加上他容貌出众,因此倍受人们的爱戴。
几个月后,龙少戈带雪茶回来过一次,他们两个长得越来越像,就连笑的弧度都一样,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风祭真是羡煞了,他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个伴,但他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偌大的星临宫竟没有一个人能入他的眼。
在星临宫上呆了五年后,风祭还回过一次西界探望旧友。雷神宇果真接管了西门客栈,天曜还是到处沾花捻草逍遥快活。而君思继承了雷霆护法之位,茱萸继承了落土护法之位,两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形影不离,真是一对令人艳羡的璧人。
令风祭惊讶的是,云惊月竟然真的回来了,不过却是女童的模样。证明她是一修得肉体,便迫不及待地回来找雷神宇了。她常常会坐在柜台上,神情专注地看着雷神宇打算盘,不知情的人总会误以为他们是父女。
但在风祭看来这一对却很萌,纵使外表上不太登对,但心里懂得对方的情意便足矣。眼看大家都成双成对了,唯有风祭还是孤身一人。
几经寒暑,转眼又是十年过去了,幻帝已经老去,即将有新的巫族天女继承幻帝之位。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风祭倚栏轻叹,时光仿佛在他身上停止了,他依然是十七岁的少年模样。为了避免容颜不改带来的猜忌和传闻,他早就戴上了一张蝶翅形状的面具。
在新任宫主继位的夜里,星临宫上空盛放万朵烟花,姹紫嫣红,流丽万端。风祭静静端坐在圣台前的御座上,等待巫族天女一步步踏上高台。
一名窈窕的少女渐渐出现在了圣火之间,她穿着一身宽袖束腰的术袍,衣摆上印着几只七彩斑斓的蝴蝶,走路时隐隐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来。
“小女巫采,拜见祭司大人。”少女双手作揖盈盈下拜,声音如清泉般清冽动听。她右眼上戴着精致的黑色眼罩,容颜在灯火的映衬下分外妖娆,一头黑色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在她抬眸看过来的瞬间,风祭的心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忽然想起了那个叫花桀的独眼少年。犹记得花桀总像个木头人一样,他的话很少却擅长倾听,他有时候执拗得像个孩子,却让人看了莫名心疼。
风祭心中一片波涛澎湃,以致身旁的小司提醒了三遍他才回过神来,于是他步下台阶来到了少女跟前。她抬起脸怔怔凝视着他,面具下那双幽瞳魅惑如斯,一瞥之间竟恍若隔世。
“巫采,你将成为星临宫第十九代宫主,从此掌星临天宫,司一国之命,探天下之象,防患于未然。现将幻帝玉签赐予你,请受礼。”风祭平静地交代着,指尖攫着一支玉签,斜插在了少女的发髻上。
“谢祭祀大人厚望,巫采定不负所托!”少女双手伏地,郑重地叩了一首。
仪式结束后,风祭派小司去招呼新任宫主,自己则一个人来到了破天殿。一轮清亮的圆月挂在头顶,大殿四周燃着幽蓝色的冷灯,那棵万年樱花树开得唯美似幻。这些年来每每遇到烦心事,他就会来这里望着这棵樱花树发呆。
“原来你在这里。”身后传来一道清灵的声音,风祭蓦然回首,只见巫采将双手背在身后,轻盈地来到了他跟前。他不禁低叱一声道:“大胆,谁允许你私自到破天殿来的?”
“我现在是宫主,还有哪里我不能去的?”巫采抬眸仰视着风祭,“传说大祭司是个美到极致的人,可否摘下面具让我见上一见?”说着快手一摘,竟冷不防地将风祭脸色的面具摘了下来。
风祭眼神一颤,脸颊上登时浮出两抹恼怒的红晕,“你再要这么无礼,我就请幻帝她老人家重新考虑宫主的人选!”
巫采却像没听到风祭说什么似的,信手甩掉面具,用手背轻抚着他的脸颊道:“果然,这张脸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就连这颗泪痣的位置都一样。”说着指尖落在了他眼角的泪痣上。
风祭错愕地凝视着巫采,忽然发现她的轮廓竟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人。正在这时,一只黑色蝴蝶从夜色中翩翩飞来,在巫采的身旁萦绕不去。风祭眼神一颤,他认得这只蝴蝶,就是许多年前他送给花桀的那只!
巫采优雅地抬起手来,那只蝴蝶便翩然落在了她的手背上。“我这只右眼天生就是瞎的,在我出生的时候,这只黑色蝴蝶就落在了我的眼睛上,你看,它一直到现在都还跟着我。”
“你相信这世上有轮回吗?”巫采用指尖摸了摸眼罩,“我感觉这只眼睛是我前世的伤,它的存在是为了让前生错过的人能在这一世一眼认出我来。”
风祭紧张得倒吸了一口气,心跳也快得仿佛要跳出来,难道一个人真的能带着记忆转生?难道面前这个少女就是跨越轮回而来的花桀?
“你长得真好看,即便相隔那么久,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依然无比惊艳。”巫采伸手轻抚风祭鬓旁的发,猝不及防地勾住他的脖子,抬起下巴吻上了他的唇。她先是咬住他的下嘴唇,迫使他张开嘴,然后柔软的舌尖便滑了进去。
风祭脸颊红艳如火,竟鬼使神差般揽住她的腰身,闭上眼睛动情地回应着她的吻。那唇间丝滑如玉,带着樱花的芬芳,像醉酒一般香甜。虽然他还无法接受对方变成女子,但是这样感觉好像也挺奇妙。
“唔……你小腹下面有什么东西硬硬的,硌到我了。”风祭不禁喘息道,将怀中人轻轻推了开去。
“噢,忘了告诉你,其实我是个男的。”巫采伶俐一笑,抬起双手拆掉头顶的发髻,迅速将长发缠成一个高马尾,整个人瞬间多了三分英气。
“你……”风祭惊诧地扬起眉头,男孩子怎么可以长得这么漂亮!那方才他感觉到的硬物难道是……他低眸往对方身下那处瞅去,脸颊上登时更加滚烫。
巫采这便解释道:“我天生就有卓越的占星才能,长大后更修得一流武技,族里没有一个女孩子能超越我,但只有巫族天女才能成为幻帝,所以我才不得不穿上女装。更稀奇的是,我穿女装竟比女孩子还要漂亮。”
他说着渐渐逼近风祭,用一种魅惑的声音道:“我们要不要继续?”
“我不要,你这是在欺骗幻帝,我要治你的罪!”风祭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可后背忽然撞在了那棵樱花树上,几片粉嫩的樱花般幽然飘落。
巫采便将手臂撑在树身上,用指尖撩起风祭的下巴道:“其实我并不记得前生的事情,我只是记得有那么一个美丽的人,我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能忘记。你觉得真心喜欢一个人,性别会是问题吗?”
风祭不知该怎么回答,经过了漫长的时光,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但得知眼前人就是他曾经错过的人时,他无疑是喜悦的。
这时巫采又歪下脸吻了过来,风祭下意识想把对方推开,但对方却一把将他的手反扣在树身上,唇齿间更是霸道而疯狂。他禁不住低声喘息起来,脸颊上熏着醉人的绯红,一股眩晕般的窒息感直冲头顶。
巫采的唇舌渐渐下移,滑到风祭脖子下轻轻啃咬起来,然后一把扒下风祭的白衣,指尖在他胸前的敏感地带捏玩起来。风祭不禁捉住他的手道:“别这样,我们都是男人……”
“异性之间相互吸引那是天地法则,但同性之间相互吸引绝对是真爱,你明白吗?”巫采说着反扣住风祭的手腕,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之间,“我今年才十五岁,但该有的都有了,不知多少女人对我投怀送抱,可我对她们没有任何兴趣。”
风祭察觉他那里炙热无比,这动作太羞耻他想把手抽回来,但对方却紧紧箍着他道:“我只对你有兴趣,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我现在就想把你推倒,跟你做更刺激的事情。”
“我不要!”风祭眉头一皱,狠狠将手抽了回来。谁料巫采狡猾地用脚尖一勾,他忽然失去重心向后倒去,被对方压在了铺满樱花瓣的石板上。
“你!”风祭眉头一皱正欲奋力挣扎,却听巫采轻笑一声道:“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十年,真正动起手来你打不过我,还是乖乖任我宰割吧!”说着便一把将风祭的上衣全扒了下来。
“呵呵,凭什么你一个穿女装的要把我压在下面?”风祭说着便猛地一使劲,翻身把巫采骑在了身下,然后也粗暴地撕开他的术袍,露出一片白皙如玉的肌肤来。
巫采受宠若惊地笑了,勾住风祭与他拥吻在一起,二人不断翻滚长发凌乱纠缠,肌肤寸寸相磨相亲。这一刻,风祭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原来漫长的孤单终有尽头,只要有情有爱就能跨越一切!
皎洁的月光照在樱花树上,不断有花瓣轻盈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