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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车外风声呼啸,雷吉渐渐凑到在风祭面前,痞笑道:“外面那家伙好像已经在怀疑我了,看来是老天爷不让我杀你,那我跟你打个赌怎么样?”
风祭警惕地睥睨着雷吉,他垂着手随时准备摇铃铛,而龙少戈就在飞车前驾车,量对方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雷吉于是取出一粒小小的药丸道:“这是我上次给你下蛊的解药,吃了它你腹中的蛊虫会在六个时辰内死去,到时候你便能发出声音了。”
“我就赌在接下来六个时辰内,我能从龙少戈眼皮儿底下把小丫头骗走。而你呢,要在这六个时辰内揭穿我,告诉龙少戈我是个坏人,或者想办法把小丫头留下来,赌不赌?”
“我怎么知道你给的是解药,而不是穿肠毒.药?”风祭心里想道,眼神里满是不屑。
雷吉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仰头便把那颗药扔进嘴里道:“真的不是毒.药哦,要不要陪我玩这场游戏,决定权在于你。顺带说一句,你决定得越早,蛊虫就死得越快,你获胜的几率也就越大哦!”
风祭不禁有几分动摇了,既然这个家伙这么喜欢玩,那他就陪他好好玩一场,他就不信以自己的机智会输给对方!
飞车路上偶尔停了两次,一直从黑夜飞到白天,又从白天飞到黑夜,抵达极乐城的时候,正是又一场黑夜的开始。
极乐城不愧为西界之都,这里红楼簇拥耸立,灯火灿烂辉煌,大街上的人们衣着华丽,摩肩接踵,语笑喧哗,就像在举行盛大的集会,在梵世绝对看不到如此繁盛的夜景。
“赶路都累了吧,走,去吃些好吃的!”龙少戈吆喝道,将风祭和雪茶带进客栈内,毫不吝啬地点了一大桌美味佳肴,雷吉也死皮赖脸地跟着蹭吃蹭喝。
一路上风祭几次欲图说话,想试试自己声音恢复了没有,无奈雷吉一直在盯梢,他又不能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眼见雷吉时不时似有若无的坏笑,风祭硬是憋了五个多时辰一个字儿都没说。
“大家都来尝尝这个,鲨鱼丸子汤,就在附近西海里捕捉上来的,尝一口鲜几天!”雷吉面对各色美食夸夸其谈,真不愧是店小二出身。
雪茶半信半疑地尝了一个,顿时连连叫好吃,然后便戳了一颗丸子喂给风祭道:“这个真心好吃,你也尝一个嘛!”
“哎,你别又把他噎着了,先喝点汤再吃东西。”龙少戈拦着雪茶道,说着便用木勺舀了一勺汤喂给风祭。
风祭见二人都对自己如此关照,心中是五味杂陈,不料那鲜美的汤汁刚一吞进腹中,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一口吐在龙少戈身上。
龙少戈见风祭忽然吐了一地,忙不迭伸手扶了他一把道:“怎么吐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雪茶也急切道:“对啊,你这都几天没说话了,可别强撑着,我们可以少吃点东西,把钱都留着给你治病啊。”
“你们别紧张,他这是坐飞车坐久了晕车,喝点薄荷茶就好了。”雷吉的眼神有几分得意,然后指着客栈对面的一家茶馆道,“那里有薄荷茶卖,只要让他喝点薄荷茶,反胃的症状会缓解很多。”
风祭正低头喘息着,忽然瞅见自己的呕吐物中,竟然有一条血红色的虫子,难道这就是他腹中的食音蛊?
“那我去买点薄荷茶过来,你们在这儿等着。”龙少戈说着便跨出了客栈,飞一般向对面的茶馆走去。
“别走啊你!”风祭焦急地喊了一句,忽然意识到自己能发出声音了!他回头愕然望着雷吉,此刻才幡然醒悟,这个家伙早就算准了他会吐。
雷吉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然后对雪茶道:“丫头啊,你看他这俊脸都惨白成这样了,估计是哪里不舒服,我们还是去给他请个大夫吧,我记得这条街上就有家医馆。”
雪茶拿出手帕给风祭擦了擦嘴角道:“那好,我这就去给你找个大夫过来,你脚上的伤还没好,就待在这儿等我们。”
“我没事,你别听他胡说八道!”风祭急迫道,他的声音尚带着几分沙哑,每说一句都像要泣血似的。
“你就别强撑了,乖乖在这里等着,我们去去就回来!”雪茶说着便起身要跟雷吉走,风祭挣扎着抬手抓住了她,手腕处的伤口立即传来钻心疼痛。
“我的小祖宗呀,你的手都伤成这样了,就别乱抓了成吗?”雪茶无奈道,说着正欲拿开风祭的手。
“你就待在这里陪我,让雷吉一个人去叫大夫就可以了!”风祭沙哑道,虽然他疼得眉头紧蹙,却死死的抓着她不肯放开。
“我哪有钱给你叫大夫啊,而且这个时间医馆刚好开门,我们现在赶过去正好不用排队呢,快走吧丫头,早去早回!”雷吉得意地瞧了风祭一眼,按住雪茶的肩膀把她转向门外。
此时客栈里里外外人声嘈杂,就算摇铃铛龙少戈也未必听得见,而且对面茶馆的客人有点多,估计龙少戈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回来。雷吉装好人装了这么久,想必风祭也是个聪明人,要是贸然说他别有居心,小丫头肯定听不懂,他倒要看看风祭还能怎么说。
“我真的很快就会回来的,你放手嘛!”雪茶掰开了风祭的手,不料他忽然抬起血红的双眼,大声怒吼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怎么能这样见异思迁,明明说好了要长相厮守,可你现在却要跟别的男人走!”
这一声低吼,原本热闹的客栈瞬间安静了下来,食客们全都回头望了过来,纷纷投来看好戏的眼神。
雪茶登时就傻住了,只觉得锋芒在背,无地自容。雷吉也跟着傻掉了,他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个风祭太聪明了,真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会这么说。
“今夜你要是敢踏出这客栈一步,咱俩的情就一刀两断,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不认了!”风祭又补了一刀,在这寂静的客栈内显得格外清晰。周遭食客都眼巴巴地望着他们,毕竟人们对这种风流艳事都是喜闻乐见的。
“……”雪茶微微张了张嘴,但看周遭人们指指点点,纷纷投来唾弃的目光,她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桌角上。这算是什么跟什么啊,她什么时候是不要脸的女人,什么时候又怀了孩子,这个死风祭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玩意儿!
此时,龙少戈正僵站在客栈门外,他刚去茶馆点了薄荷茶,吩咐人沏好后送过来便立即回来了。他之所以愣在门外没进去,是因为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风祭刚刚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怎么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阿爹——”
龙少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这么一声,蓦然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小孩儿正在人群中嬉戏,她穿着一身红色绣花小袄,一面嬉戏一面甜甜地喊着阿爹。
“初心!”龙少戈眉眼一动,慌忙追了过去。
客栈内的三人还在僵持中,风祭望着雷吉勾唇一笑,估摸着时间龙少戈也快回来了,量他也没得什么法子把雪茶骗走。
雷吉焦急地瞅了瞅对面的茶馆,然后指着风祭道:“这家伙脑子肯定是烧坏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得治啊,我们得赶紧去给他叫大夫!”
“对对对,你说得对,他脑子肯定是烧坏了,我们得去找大夫!”雪茶终于找了个借口下台,慌慌张张地转身要跟雷吉出门。
谁知风祭一把扶住额头长叹道:“大家伙儿快看看啊,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如今嫌我腿瘸了拖累她,她就要跟别人跑了,你们也不来帮帮忙,可别放这对狗男女出去逍遥快活!”
经风祭这么一胡闹,客栈里的人们顿时都炸开了锅,对着他们三人议论纷纷。雪茶羞愧得满头大汗,雷吉再度回头望了望门外,他急了正欲拽住雪茶往外跑,不料这时人群中有人发话了。
一位老大爷冲风祭喊了句:“这位姑娘,你就别闹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是喜欢这红头发的帅小伙,又何苦去羞辱人家小姑娘呢?”
“你刚刚喊我什么,姑……姑娘?”风祭不可思议道,由于他没有犄角,身材也修长偏瘦,再加上容貌过于俊美,所以西界人一看就会觉得他是女人。
“啊对对对,他是姑娘家,最近发高烧脑袋烧坏了,我们正要去给他找大夫!”雷吉说着一把拽住雪茶,飞似的逃向门外。
眼见客栈对面根本没有龙少戈的人影,风祭急得操起桌上的茶壶,猛地往门外掷了过去。这时候旁边又有人议论道:“真是可惜了,长得这么漂亮脾气却这么差,难怪那小伙子不要她……”
“岂有此理!睁大你们的狗眼看好了,爷爷我是个男人!”风祭气得狠狠环视四周,一把将桌上的菜碟全扫了下来,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哎……明明长得这么漂亮,竟然有失心疯……”四周又传来了人们的叹息声,风祭顿觉喉咙发堵,他大概是想吐血了……
外面街道上人来人往,龙少戈终于追上了那个小孩儿,急切地一把将她转了过来,只见她的长相平淡无奇,跟漂亮的初心简直没有可比性。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龙少戈赶忙松开了小孩儿,将孩子还给了孩子的父亲。他想现在已经到极乐城了,估计也快见到*和初心了,只希望她们母女平安无事。
此时,雷吉正拉着雪茶在大街另一头飞奔,拐弯时雪茶忽然一把挣开了雷吉,气喘吁吁道:“不就是找个医馆吗,我们干嘛真像奸夫淫.妇似的,还有医馆在哪儿呢?”
“你别急啊,就在前面,跟我过来就是咯!”
雪茶揉了揉手掌,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我想想那家伙真的很奇怪,他的手脚是受了伤,但还不至于到疯言疯语的程度。说那么奇怪的话,无非是不想我离开,既然他那么不想我离开,肯定有他的理由。”
说到这里,雪茶不禁狐疑地瞧着雷吉,他正笑得一脸痞气无赖,海蓝色的眼眸在灯火中格外闪亮。
“想不到你这丫头瞧起来缺根筋,其实脑袋也不笨嘛!”雷吉说着冷不防一掌劈向雪茶脖子下,“不过你现在才意识到,晚了呢!”
……
龙少戈赶回客栈的时候,风祭正独自坐在一片狼藉之中,周遭食客们都对着他指指点点。
一见龙少戈进门,风祭便劈头盖脸地骂道:“买杯茶而已用了这么久,你到底是去买茶还是去逛窑子了?”
龙少戈不慌不忙地坐下来,然后从包裹里掏出一卷白纱带,替风祭包扎起手腕上裂开的伤口:“东西砸坏了不要紧,怎么又把手磕伤了嘞,你这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就这暴脾气改不了!你知不知道雪茶已经被那小子抓走了,现在都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她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完全是任人宰割的状态,你怎么就不知道长个心眼儿?”
龙少戈顾着包扎头也不抬道:“其实,我有时候什么都不说,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雷吉给我送信的时候我就怀疑他了,也猜到你先前一直闷不吭声,多半是被人做了什么手脚。之前他们带走了*和我干女儿,现在又抓走茶茶,估计是要带去同一个地方。”
“所以你是故意让她被抓走的?”
“也可以这么说,他们要利用茶茶,暂时不会伤害她。而我在茶茶身上放了火种,无论她被带去哪里,我都能利用灵火找到她,也可以通过她来找到*和我的干女儿。”
“你变了,你怎么能变得这么冷静,难道她不是你最在乎的人吗?”
“人总是会变的,你以前那么冷傲,我从来没看到你为一个人如此动容。”龙少戈说着忽然抬起双眸,眼神冷静锐利得仿佛藏着刀尖。
风祭忽然觉得这双眼睛既熟悉又陌生,一点都不像昔日的龙少戈,反而像极了四五年前那个撑着红伞的白发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