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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暑气渐歇凉意习习,城堡内升起片片灯火。
风祭换上一身白纱轻衣,独自来到城堡下的樱花树林里。他轻嗅着花木清新的气息,浮躁的心情也平复了几分。虽然花期早过,但他闭上眼睛,脑海中便会浮现出那满城樱花的光景。忙碌了一整天,此刻终于可以稍稍放松身心了。
忽听不远处传来清越的吹叶声,吹着似曾相识的曲子,风祭当下循着声音好奇地找了过去。
衬着城堡内照过来的灯光,可以看见树上吹叶的人五官清俊,明目挺秀,右眼上还戴着一块黑色眼罩。
“花桀!”风祭惊喜地喊了出来,“你也来啦!”
“怎么是你?”花桀停止吹叶,似有些讶异。他是跟随皇卫军团一起过来的,但皇卫军团此刻都驻扎在外环城,只有像北澈那样的高阶护卫才被安排进了堡垒内。风祭一时惊喜,也没有细想花桀为何会在这里。
“这儿春天的时候会很漂亮吧?”花桀的声音听起来总是清冷的,今夜却似有种别样的温柔。
“当然啦!”风祭笑道,“每到暮春二三月,樱花便如霏雪般婉转而下,黛粉的花瓣遍布着整片蓝天。满鼻子的郁香,所有烦恼都会如樱花般吹散。”
花桀从树上跳落,渐渐向风祭走来,吟咏道:“樱花飞逝,风卷残月。所谓伊人,何去何从?”他并没有什么文化,却一直记得西岚大人曾经念过的这首诗歌。
“谁比樱花笃,惠根谒真宗。”风祭轻易的接出了下句,这是落樱故国的樱花歌。
风祭灵机一动,忽然问道:“你,现在想看樱花吗?”
花桀不由得一怔,心想这种季节,就算想也不可能看得到啊。风祭便一把拉住他,在樱花树上追风掠影,一面神秘兮兮道:“我知道哪里有正开着的樱花哟!”
盏茶的功夫,两人便来到了一处小山坡上。这里人烟稀少,周遭没什么建筑,煞是静谧。
远远便看见山坡上屹立着一株巨大的花树,花枝低垂,迎风飘摆。枝条上的紫色花朵一朵紧挨着一朵,在月光下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妖冶的光芒。
“竟然有紫色的樱花!”花桀惊叹道,忍不住伸手触摸花朵。
风祭却一把握住他的手道:“不要摸,这是夜沉樱,有剧毒的。”
花桀还是头一回听说夜沉樱,风祭便告诉他,这花种是从西界带过来的。传说西界的樱花都是紫色的,像夜色一般深沉而有剧毒,因此得名夜沉樱。
然后风祭便兴冲冲地跑到花树下,抽出腰后的赤血龙骨伞,用伞尖在泥土上挖了起来。
“你在干嘛?”花桀不解道。
“前些年在树下埋了两坛上好的梨花白,现在刚好可以挖出来喝啦!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帮忙!”
花桀遂拿出短刀,帮风祭一起挖了起来,不一会儿,还真挖出了两大坛酒来。两人便一人一坛,靠坐在樱花树下,砰壶而饮。
那酒入口绵甜,辛而不辣,余香清冽,果真是上好的佳酿。风祭惦记花桀曾救过自己性命,心中对他颇有好感,便借着酒劲对他诉说心中苦闷。
他说起那个赐予自己*的母亲,却又将自己撒在未央城,十几年来不闻不问。说起那个改变自己的命运的神秘人,却又迟迟不肯兑现诺言。他自然也提到了龙少戈,他为龙少戈无法理解自己感到十分苦闷,一肚子苦水,不吐不快。
话语间,风祭双目如星河般璀璨,眼角下的泪痣更显得他那般高冷独特。
花桀默默倾听着,偶尔发表一两句言论,他始终是个话少的人。
“你总像个木头人一样,每次跟你说话我都觉得很安心,丝毫不怕你泄露我的秘密,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风祭说着再度与花桀碰壶而饮,然而花桀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视线,眼底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时间渐渐推移至后半夜,风祭喝得高了,竟靠在花桀肩上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他浑然不觉,此时随从正带着一大队铁衣卫,在堡垒中四处搜寻他的下落。
凝视着风祭熟睡的容颜,花桀再次拔.出了短刀,迟疑着将刀刃抵在了风祭喉下。喝醉了的风祭双颊酡红,朱唇轻抿,似笑非笑,不知是做了什么好梦。
“对不起……”花桀叹道,瞳光隐忍,握刀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
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温柔地洒在万物上。未央城像是经历了一夜沉睡后苏醒的少女,慵懒中带着一种别样的纯美。
彼时,城堡的大厅内正聚满了人,各路将领议论纷纷,面露焦急之色。
龙少戈也在其中,急得焦头烂额,团团乱转。昨天半夜,一位副官突然过来找他说城主失踪了,他当即跟着一队铁衣卫寻找风祭。愣是一夜未合眼,将内城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都没看见风祭半个人影。
这时候,君思凑到龙少戈耳边小声道:“主人,那个茱萸小妹妹好像也不见啦。”
龙少戈哪还有心思管茱萸啊,他满脑子都想着风祭,生怕他有个什么不测。他哪是坐得住的人呐,踱了两圈又出去找人了。
等君思追出去的时候,主人又不知道跑去哪里了。此时北澈正与随从站在堡垒前的花园里,听见有人正在声声呼唤着主人,当下回头望了过去。
只见一个小男孩正踟蹰着穿行在花树下,时不时探出脑袋,似乎在寻觅着谁。那一瞬,北澈恍然想起了少年时的冷星岚,相似的眉眼,相似的樱花印,莫非她穿越时光回到了过去?
“星岚!”北澈欣喜地冲了过去,一把将君思抱在了怀中。君思只觉得突兀,双手扬在半空里,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
“大人,看清楚了,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啊。”随从心疼道。
北澈这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眼前的男孩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可当真跟冷星岚长得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玲珑精致的五官。愣了半晌,北澈才抚摸着君思的头发道:“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君思竖起手指,有模有样道:“我叫君思,君子的君,思念的思。”他浑然不知这几个字的意思,只是勉强记住了发音。
然而听到这个名字,北澈的眼神却隐隐颤了起来。她当即把任务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拉着君思坐到草丛里,开心地说起话来。
晨光里的山坡上,胭紫色的夜沉樱闪烁着诡谲的光辉,一阵风过,满树花枝簌簌作响,带来一阵馥郁迷人的芬芳。
风祭仍靠坐在花树下打盹,睡梦中忽然有人摇了他两下。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双眼,只见一个红头发的妙龄少女正调皮地瞧着自己,她脸庞小小,眉毛细细,眼睛深深而俏皮。
“怎么是你?”风祭惊诧道,立即清醒了几分。
茱萸嫣然巧笑道:“怎么不能是我?你可是我的玩偶呀,我当然要把你看好呀!”
风祭懒得理会茱萸,揉了揉脑袋,想起昨夜之事,便四下张望了一阵,花桀早已不知去向。他甚至怀疑昨夜该不会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吧,那个不苟言笑的花桀怎么会在未央城呢?
这时风祭惊诧的发现,自己胸口的白纱轻衣上,竟沾了一小块干涸的血迹。他便把衣服揭开来检查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新的伤口,那他衣服上这血迹是怎么回事呢?
还来不及想明白,风祭便记起了更重要的事情,忽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叫一声糟糕!说着便掠身向城堡地段飞了过去,茱萸见状便立即跟了上去。
昨日,风祭在密室中跟诸位将领商议攻城一事,拟定了两个作战方案。本决定等探子们带回最新情报后,今日一早再拟定最终作战方案,看这时辰诸位将领们恐怕等急了吧。
远远看见龙少戈正从花圃间疾走而来,风祭便从半空里落下来打了声招呼。
见风祭安然无恙,龙少戈先是咧嘴一笑,瞬间又满脸怒色,一把拽住风祭的衣襟喝道:“你小子跑哪儿去了,叫我好找啊!”
风祭一愣,大略揣测到发生了何事,于是道:“待会儿再跟你解释,我现在有急事。”说罢推开龙少戈的手,向中央堡垒方向疾走而去。
“你有什么急事,是要去打仗吧?”龙少戈怒喝道,风祭略微停了停,还是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开了。
“要打你就去打吧,我绝不帮忙!”龙少戈冲着风祭的背影勃然大喝道,话罢忿忿不平地朝反方向走去,而风祭仍是装作没听见。
茱萸望着这分道扬镳的两人,苦恼自己都不知道该跟哪一个了。因为天曜临走时交代过,她的任务就是保护龙少戈和风祭。
上午时分,太阳似乎也聒噪起来,时而露出脸来,时而隐匿在云层里。
第一批军队出城了,将领纷纷跨在高黑一角马上,带领着千军万马向望月城行进。
龙少戈找了一件普通士兵的铠甲换上,然后又弄了一个头盔,在上面戳了两个洞套在头上。他打算混在士兵中出城,虽然嘴上说着不帮忙,可心里仍惦记着风祭的安危。他这人就是嘴巴能硬,心却硬不下来。
出城后,军队在荒野中行进了一段距离。龙少戈这才恍然察觉,自己身旁似乎一直贴着一个瘦小的人影,当下一把将那人的头盔抓了下来。
“呀,被主人发现啦!”君思笑得一脸呆萌。龙少戈顿时一阵大汗,又把那过大的头盔扔在君思头上,冷脸道:“听着,待会儿两军交战的时候你就躺在地上装死,我可没工夫保护你。”
君思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双手正紧握着那把在地宫里捡到的三叉戟。
军队驻扎在了望月城山脚下,此时已是晌午时分,天空却一片阴沉,山林荫荫翳翳。
龙少戈在士兵中游走了一番,便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这批人马目测不超过一万,可风祭不是说他们坐拥十万大军吗?一万人打个脚啊!
于是他挤着士兵穿行到了队伍最前面,一路引来了无数骂骂咧咧声。只见将领中只有北澈和几位副将,完全看不见风祭的人影,就连那位传说骁勇善战的萧将军也不见踪影。
这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