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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心月!”
我回头,愣了一下,原来是林亦涵。
“你是不是不舒服?”
“嗯,有点,我刚才可能是吃的不对付了。”我掩饰到。
“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的。我自己就是医生,小病我会看的。”
“感觉你心里有事。”
“毕业了,正在找工作,压力比较大。”
“是这样。你去哪?我陪你走走吧。”
“好。”我无法拒绝。
但是整个过程,我心情极差。我巴不得他快离开。他说的每一句话我听着都像是废话。但是我还得颇淑女范儿的微笑着意味深长地回应。
谢天谢地,他电话响。
原来是大风叫他。我赶紧说,你先进去吧,我打个电话。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进去了。
我看着他进去后,我就朝着异次元的方位走去。心里一下子不那么难受拧巴了。
走了七八分钟,就到了异次元的门口。已经是十一点了。里面有几位在喝着咖啡聊天。我直奔那个魔力小屋。进去后,像是一下子走到了梦里。我很快找到我的那个粉笺,后面突然多了九张蓝色卡片。上面每一句话,都直戳人心。
第一张:我知道哪里的月亮菩提子是最好的,回头我带你去捡,那棵树在悬崖下面,知道的人很少。还有就算是失物招领,取走了东西为什么不打电话说一声谢谢呢?
第二张:你喜欢不喜欢吃鲊,有一个地方做鲊很好,我刚从那里回来。鲊对于我等于药。你是不是觉得很莫名其妙。我也是。想带着你去做这些事。
第三张:午夜梦回,竟然听到了梅花三弄,失眠。想着你是不是一切都好。有些事,你是不懂的。见面我讲给你听。其实我也不懂为什么。但就是心动。
第四张:我今天看到你了。在五十一路公交站。一定是你,可是我停下车后去找你,你又不见了。你是一尾鱼吗,每次在我要抓到你的时候,你就一闪身不见了。
第五张:我有事要出去了,今晚会赶回来。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突然想问你,你脸上是不是有雀斑。
第六张:我家院子里的鸢尾花今年开得特别好,我妈说,是要有喜事了。
第七张:月色很好,我来了,却依然没有见到你。我一个人去了永福寺。一个人爬山,明月松间照,很安静的夜。
第八张:昨晚我住在了永福寺,跟法觉禅师、妙弘禅师在月下喝茶,我问他们为什么总觉得王唯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是艳词。法觉说欲骧解之,必证前因、磨今世,方可缘定。你看,一切还真是天意!
第九张:今晚我又来过,依旧没有你的消息。果然是磨今世。阴历十五夜,月是圆的。
我把那些卡片握在手心,抱在胸前,心内起伏不定。青鸟红鲤,情深缘浅,我想起了世上所有苦情的故事。我定定神,看了看手机上的日历,果然今天是阴历十五,我快步走到那个看店的大婶面前:
“这个买蓝色卡片的人,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蓝色卡片,噢?要蓝色卡面的人很多呢,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深色西装,白衬衣。”
“嗯,可能是他吧,白衬衣很白。”
“对,对。”我点头。也真是傻了,穿白衬衣难到就他一个人吗,但直觉就是他。
“有这么一个人,穿西装,来得次数比较多,所以有印象,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他,人很帅气,戴墨镜的。不过刚走,你再早来会就能遇到他。半个小时前还在这儿,他这些天似乎每天都在,在这里坐一会儿才肯走。”
“噢,是这样,多谢。”
哎,要不是跟林亦涵在那里唠叨,现在可能跟他撞个正着。
不过感谢林亦涵,我现在还不想见他。
我握着那一堆卡片,走出去。月光为证,我打电话给他,我只想打个电话给他。是因为我们彼此都莫名其妙地牵挂上了对方。我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发现手在抖,我拨了那个记在心里的号码。我听到他一声那么镇定的喂。我有点紧张,我没有说话。
“你好。”他淡淡说到。
“是我。我,我是周心月。”我装做淡然。
“心月…”他叫着我的名字,像是认识了好久。
“…”我竟无言以对。
“你在哪里?”
“我在青芝坞。”
“你抬头看天,现在正金星抱月,我躺在床上从窗子里正好看到。”
我抬头看天,那么亮的一颗星与月亮默然相对。
“看到了。”
“你在哪里?”
“我在异次元。”
“我去接你吧,我们找个地方一起看星星月亮。”
“我跟同学在一起。”
“噢。…”他没再说话。
时间就这样流过去,两个人都不说话,我不知道他想什么。我是找不到要说的话。
“今晚我们有同学聚会,好多人。”我说到。我是没话找话,我说了我又后悔了,人家又没问你跟谁在一起。
“心月!”他叫着我的名字。
“嗯。”
“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给我打电话的。”
“为什么那么肯定?”
“因为你不忍心。”
“我们不过一面之缘。”
“那天我感觉到了你的眼神。这是宿命。”
“什么宿命?”
“我们俩都逃不掉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慢慢会懂。”
“你住哪里?”
“环西那边。”
“环西老街很有味道。”
“嗯。”
两个人又沉默。
“你不问我在哪儿?”他说到。
“我…”我无言。我本来就不喜欢问东问西的。更何况是他。
“你什么?”他说着话,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我能想出你说话的样子。”
“你记得我的样子吗?”
“当然。一眼执念。”
正说着话,我的电话里显示来电,是以菱。
“我要挂断了,我同学在找我。”
我听到他说话的声音,我已经足够了。我不要那么多,我只想着他要开心一点。我也要开心一点。
“一会儿我打给你。”
“我在同学家住。很晚了,打电话会不太方便。”
“为什么不在自己家住。”
“这个很复杂,有时间讲给你听。我先挂断了。”
“好吧。”他声音也很冷静。
我回到那家歌坊,他们还在吼,我也吼了,不着调但很开心。他们都说怎么出去一会儿,回来像换了个人似的。我笑咪咪地什么也不说。他们那里知道,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样的决定。
大家嬉闹着,又喝了啤酒,一个小时后,我们走出歌坊,还有没唱尽兴的,还一路高歌,夜深了,大家还不愿散去,那会主张早回的我也改变了主意,我们在月色下边说边闹边唱,一群神经病扫街。幸好这个城市夜深的时候,大街人行人不多
“我们原来在学校时给你起的什么绰号?”杨树权过来。。当然我只唱儿歌,因为我想唱歌的年纪都定格在童年,八岁以后,我就不想再唱歌了。所以后来的歌我只是听听,也不会唱的。
突然大家不知什么时候都聚拢在我身边盯着我。
“周心月,看着我,我是谁?”大风冷不丁问我。
“大风啊。哈哈哈。”我看着他的神情想笑。
我突然发觉他们别人都不笑。
“周心月,我们住在什么地方?哪条街?”以菱也神秘兮兮地走过来问我道。
“你们怎么回事?”我觉得他们都突然变得好陌生。
“你们是不是变异了?”我看着他们说到。
“变异的是你,前前后后像是变了一个人,我们不得不妨啊。不然一会儿把我们弄到什么基地去作生物试验什么的,不就晚了。”陈天明说到。
“藏陈天明!”我突然大声嚷到。
“还好还好,还是她!”大家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继续唱着他们的歌。
我暗自警告自己,要收敛那份快乐的心啊,周心月。但是我还是唱着:雪花追着我呀,我呀追着雪花,穿过银色的白桦林去上外婆家呀。山坡披上银纱,青松变成白塔,白雪公主伴着我尽情欢笑玩耍!啦啦啦啦!
我每唱完一首,他们爆笑。我索性走在前面。
我不管,接着唱: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刷了房顶又刷墙刷子象飞一样。
大家边笑边往前走,不知不觉把他们领到异次元咖啡屋门前。
这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人,在月色下,在异次元门口那棵大树的街灯下。
我的歌声戛然而止。
还好他们都还没注意到我。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邵铭,刚才打电话的那个人。这时我手机响,我看到他发来的短信:我看到你了,也听到了你的歌声。
天哪,我真想掩面逃跑。
我回头看以菱他们,正围在一个小摊贩前不知在买什么东西。我悄然偏离人群。走到他的跟前,还是那件衣服,深黑的西装,挺阔的白衬衣,只是脸上多了一幅墨镜。
我站在那里低头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但我觉得到处是他。我听着不远处以菱跟男生尖声笑闹,可是,感觉他们离我那么遥远,远到像是中间隔着一个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