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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妥当后,南风和舒嘉一起出了门,舒嘉开车将她送到俱乐部门口,她一路上神色平静,情绪也没有臆想中的波涛汹涌,舒嘉看了一眼她装柔术道服的袋子,不由感叹:“得,看这样你是真放下和聂毅成那厮的过去一段了啊,挺好,过去的总归已经过去,我看你就安安心心的继续和‘红腰带’打持久战吧,好好生活,这才对得起自己嘛。”
南风抬头对她千娇百媚的一笑,说:“本来我也没对不起自己,是某些人对不起我好不好?”
“呃......你是说我还是说聂毅成啊?”
“哈!你自己猜。”
舒嘉愁眉苦脸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哎呦,等你下课我再来接你,请你吃饭,地方你随意,算是赔罪了,行不行?”
南风拎着袋子跳下车,反手关上车门:“成交!”
周围的空气很安静。
南风坐在休息区的摇椅上,拧着眉抽烟,脸色低沉的几乎要凝结成冰。
从五点半到八点半,她已经等了三个小时。
季逸没有来。
来上柔术课的学员已经全部离开了,教练看她在休息区一坐一晚上,那架势不说也知道是在等人,至于等谁,他心里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可今天上课前季逸就已经打电话知会过,他今天不会来了,可她却仍旧枯等了一个晚上,回想二人之前诡异互动的种种,应该不只是单纯的学员与助教之间的关系......吧?
难道是忘了告诉她?
教练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的走到休息区,南风抬起头他一眼,继续别过头去吸烟。
教练呆立了几秒钟,默默转身遁逃。
这女的神色淡淡,可脸上分明写着一句话:心情不好,生人勿扰,近身者——阉了你!
南风一支烟抽完,过了片刻,有下意识的去拿烟盒,可手上陡然一轻,烟盒空了。
她握着空盒静了一会,然后绷着脸将软烟盒揉成一团,丢进旁边的废物娄中。
她不会再等。
教练正在清理场地,听到休息区处传来声响,转头一看,摇椅正小幅度的轻轻摆动,而椅子上的人已经不知去向。
南风站在路边,手里拿着刚买的一包烟和手机,她把烟盒拆开,拿出一根烟来衔在嘴边嘴边,没点燃,却划开了手机屏幕,翻出电话薄。
屏幕的光亮映在她雪白的脸上,她低头看着号码栏中‘季逸’那两个字,手指在通话标识上犹豫了一下。
她这才意识到,之前这么长的时间里,她从来没有主动打过一通电话给他。
无论是在s市,还是在加勒比海岸海天一线的小岛上。
他们之间似乎一直都在偶遇,不经意的重逢,却从未有过一次正式的相约。
除了今天。
这也是第一次,他毫无预兆的放了她的鸽子。
那她打这通电话是要干嘛?难道是想解释?解释一下昨晚他看见她被别人拥入怀中的那一幕?
这件事她向来不擅长,也从没做过。
更何况,他是谁?又她的什么人?他对自己的定位又在哪里?
她跟她解释的着么?
南风长长吁出一口闲气,手指下滑,翻出舒嘉的号码,没有犹豫的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她直接问:“你在哪?”
“你回头。”
南风握着电话转身,果真看见了舒嘉的车停在了百米开外。
她挂了电话,直接走过去,上了车。
舒嘉问:“我将功补过的时间到了,说吧,咱吃哪?”
南风扣好安全带后才将一直叼在嘴里的那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说:“回家。”
“哎?”舒嘉不解,投来意外的眼神。
南风平静说:“你先欠着,下次一起还。”
南风回到家中也不过九点多一点,她从浴室穿好睡袍出来,直接扎进了画室里。
站在画板前,手里握着的画笔,却迟迟落不下去。
此时终于只有她一个人,内心的躁乱都不用再刻意压制,她甩了画笔,暴躁的扯了扯头发。
手机在客厅的茶几上响了起来,她一怔,直接推开画室的门去接电话。
看到号码的那一瞬间,稍稍雪后初霁的心情顿时又阴霾下来。
聂毅成在电话里说:“我在你公寓门口。”
南风只觉得呼吸不畅:“在就在呗。”
“......不打算让我进去?”
“不打算。”
“......”
电话里的声音沉默了片刻,门铃响了。
聂毅成说:“开门。”
南风觉得心里有一根一直紧绷的弦就在这一刻突然断开,她已经有些抑制不住想要摔电话的冲动,她竭尽全力抑制着翻滚的情绪,说:“聂毅成,你这样特别没劲。”
门铃声停下来,聂毅成察不可闻的叹息,他的声音就算没有电话,只隔着一扇门,南风也能隐约听见一丝半毫:“你这么别扭,不肯见我,无非是因为心里还放不下,如果像你昨晚说的那样,我离不离婚,有没有来找你,你都不在意的话,现在对待我,就会像个普通朋友一样,而不是闭门不见。”他顿了顿,笃定道:“南风,你心里还有我......”
话说一半,对方突然挂断了电话,聂毅成一愣,眼前的大门就从里面猛的被推开。
南风站在门口,手里死死的握着电话,脸色阴寒的看着他。
见她这样,聂毅成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你......”
南风:“不是说我故意躲你么?不是说我闭门不见么?现在我见了,你还想怎么着?”
她眸色寡淡如水,声音也丝毫没有起伏,可聂毅成却敏锐的察觉出来,她在极力的克制着一些情绪。
他以为,她是因为他。
聂毅成向她靠近一步,想伸手摸一下她的脸,就像曾经那样,给予抚慰,可南风却干脆的别过头去,错开了他的手指。
聂毅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南风再回过头来时,眼神里已经讥诮如芒:“看来,你不只是想见我,还想了点别的事吧?”
聂毅成微微抿了一下唇,说:“我没有......你......”
南风嘴角挂着冷笑,连说出来的话都如斯残忍:“你离婚,来找我,是为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补上两年前在香港没打的那一.炮?”
聂毅成的心,在一瞬间就绞在了一起,拧巴着疼的他忍不住皱眉,他身影也冷了几分,带了愠怒:“别这么说,你明知道......”
“知道什么?”南风居然笑了出来:“我只知道,沾你聂先生的荣光,我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大半年的第三者,这种体验,刺激的很,我他妈的下辈子都忘不了。”
聂毅成表情顿时僵硬,一个字都说不说口。
南风最后说:“聂毅成,你以为离婚了,现在又像是负荆请罪一样站在我门口,之前的事我就能前尘尽忘一笔勾销?”她盯着他的眼睛,半点情面都不留:“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而且,我想要男人,脱了衣服往我床上爬的有的是,这一.炮,我干嘛非得给你留着?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
聂毅成脸上血色全无,她这番话,像是淬了毒的利箭,一根根全部戳在心脏最柔软的那个地方,鲜血四溢,他疼的快要停止呼吸。
他强忍着发颤的声音全部被南风听进耳中,他说:“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伤害过你一次,就绝对不可能还有第二次,你尽管对着我放狠话,要打要骂也随你,我等着你消气,只是,要我就此放开你,办不到。”
南风只觉得快要管不住自己,再多一秒,就要把手机朝他脸上砸过去,她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他多说,反手就要关门。
聂毅成撑住门板,看她的目光已经带着狼狈,语调更像是乞求:“南风......”
南风头晕目眩,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伤害的、对不起的,从来只有一个人,不是我,是你前妻。”
撑在门上那双手的力气陡然散去,南风用力将门甩上。
她顾不得其他慌忙的跑回卧室,心跳越来越快,腿发软,脚发虚,她几乎是摔在了床头柜前面,手上哆嗦着拉开抽屉,乒乒乓乓一阵乱翻,终于将几个白色药瓶翻了出来。
床头柜上还放着半杯纯净水,南风嘴唇发白,手上颤抖着没有一点力气,她死死咬着牙,拧开了两个药瓶,分别倒在手心两粒药丸,一仰头就吞了下去,药片噎在喉咙里,苦的不行,她又慌忙喝了口水,才将药片冲下去。
她虚脱无力的靠在床边,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干,她疲惫不堪,只能慢慢平缓着呼吸。
过了好一会,她伸手将倒在地上的药瓶拿起来,又一颗一颗的拾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药片,重新放回药瓶中。
白色的药瓶那在手中,瓶身上没有中文说明,只有几个淡蓝色的英文字母,两瓶都是。
、。
这些药片已经陪伴她很久了,比身边任何一个人都久,她摆脱不了缠绕在心理上的那些桎梏,所以只能依赖它们,在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况下,平缓心上的伤痕。
可她真正伤到的地方,没人知道。
抽屉里还有一个略小一点的药瓶,她伸手勾了勾手指,将它拿了出来。
那是徐轩从多种药物元素中给她提纯配制的特效药,可她一直不敢吃,因为她知道,这种药,吃上了,就不能再停下来。
巨大的无力感将她吞没,除了无力,还有心脏位置莫名的空虚与深刻的孤独,那种感觉,就像......就像她如果她下一秒就死去,也是悄无声息的,不会有人知道。
已经快要十一点了,玻璃墙外星光寂然,夜晚依旧安静,而她突然想听一听那个人的声音。
拿起地上的手机,她找出一个号码,然后拨了出去。
短暂的等待提示音后,电话接通了,南风张张嘴,刚想喊他的名字,那边却率先传来了一个轻柔的女声:“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