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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晗下山后,直往房间奔去,她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而后矫健飞跃上玉环的床,用力的推了推沉睡中的玉环。
玉环及其不悦的扯过身旁的被子,紧紧掩住自己的脑袋。可是楚凌晗依然不依不饶,直接掀开了整床被褥。
玉环着实拿楚凌晗没办法,一脸不情愿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玉手轻揉了揉媚眼,道:“三更半夜的,还能不能好好的睡觉呢!”
这些日子,玉环夹杂在楚凌晗与柳怜雪之间,几乎从未睡过一天的安稳觉,白天在厨房累死累活的干活,晚上又不得安宁,玉环都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她还未嫁人,如今已然是个黄脸婆,如此下去,她真的就要嫁不出去了。
楚凌晗狡黠一笑,而后在玉环耳旁细声说道:“玉环,想不想下山,想不想回楚府?”玉环想都没想,无比兴奋的答道:“想!”
话语落,玉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楚凌晗已经快速的离开她的床榻,之后便开始忙碌的收拾衣物来,道:“既然你想回家了,那我们就下山吧!”
对于楚凌晗莫名的举动,玉环很是不解,当初坚决要上武当山的人是她,如今说要下山的也是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玉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不停走来走去的楚凌晗,道:“小姐不是喜欢武当山吗?为什么现在突然又想下山了?”
见楚凌晗许久并未回答她的问题,玉环便不再继续追问,她也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反正她也不喜欢武当山,既然楚凌晗同意下山,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至于其中缘由,以后有的是机会询问。
整理好一切物品后,由楚凌晗走在前面,玉环跟在后面,悄悄的走出房门,在轻轻的掩上。
路过荣二房间时,玉环小声的在楚凌晗耳旁说道:“小姐真决定不带荣二一起离开?”楚凌晗犹豫了些许,同样小声答道:“让他继续留在这里吧!”
从后山回来的路上,楚凌晗也在想这个问题,荣二身小瘦弱,若是留在武当,到时被安排到后山巡逻,定然性命堪忧。但仔细想想,苏言只是针对她一人,倘若她下山离去,苏言断然不会再为难荣二;可若是带他离开武当,不仅武艺没学成,回到天一镇免不了张婶一顿责罚。所以经过一番思虑后,楚凌晗决定,暂时让荣二留在武当继续学艺。何况此番下山,不过是为了劝回沐冷轩,又不是彻底与武当断绝来往;至于玉环,虽然是丫鬟,但在楚府也并未受过苦,如今到了武当,劈材做饭,洗衣扫地,全都要做,虽然玉环并未有一句怨言,但楚凌晗心里却明白,她的日子并不好过,所以楚凌晗这才想着让玉环回家,让楚老夫人为她安排桩亲事,让她嫁个好人家。
“时辰不早了,我们赶紧下山吧!”楚凌晗打量了下四周,示意玉环赶紧离开。
玉环虽然不喜欢武当山,但是在武当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对于这里的一切,总归是有点儿感情的,她不舍的看了武当山最后一眼,最后转身离去。
*
“楚凌晗……”
苏言一脸不悦的念着楚凌晗的名字,可是许久后,依然得不到答应。
此时,迎面跑来了一个人,气喘兮兮的来到苏言面前,道:“师兄,厨房做事的玉环不见了!”楚凌晗与玉环同时消失不见,这让众人着实的匪夷所思,苏言转身看向荣二,道:“你知道她们两上哪儿了吗?”
荣二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昨夜楚凌晗让玉环写了两封信,其中一封是给唐士力,另一封就是给荣二了。在离开时,玉环悄悄的将信塞入两人的房门内,而荣二一早起来便看到了,他得知两人已下山。楚凌晗在信中交代,若是遇到什么难解之事,可去寻求朱子辰或者唐士力帮忙,倘若苏言问及她们两人的下落,千万不要承认自己知晓,否则苏言定会千方百计的刁难他。
“师兄,她们会不会下山了?”身旁的柳怜雪眼中闪过一道得意的光芒,原先她还在算计着怎么让楚凌晗乖乖离开武当,没想到这会却出奇的走了,这日后便没人与她争夺朱子辰,何乐而不为呢!
柳怜雪一番话,让朱子辰无比的惊慌,他转过身去,大步直往楚凌晗的房间走去。
在推开那扇房门时,朱子辰瞬间崩溃,床榻上的被褥丝毫并未被动过,抽屉里的物品也都被掏空,看来她是真的已经离开了。
没想到临走之前,她既然连封信也不舍得留下,难道他在她的心目中,就这么毫无分量吗?
朱子辰悲痛欲绝,一脸的不甘心,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她的心,可却不曾想过,原来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此时此刻,楚凌晗携着玉环下了武当山,她们回到了与沐冷轩相遇的那片树林,原先的回忆再次接踵袭来,让楚凌晗更加确定自己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沐冷轩所吸引。
“赶了一夜的路,歇会吧!”楚凌晗放下身上的包袱,无比疲惫的瘫坐了下来。而后便转身看向玉环,道:“玉环,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被楚凌晗这么一问,玉环反倒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她想了会,犹豫了会,答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是看到他的时候,心就会跳的飞快;跟他在一起,会觉得很幸福快乐吧!”
玉环与楚凌晗年纪相仿,她常年呆在楚府,偶尔上上街买菜,所接触的男人少之又少,她所认为的喜欢,单纯而美好。可她又何曾知道,其实喜欢一个人,虽然美好,但也是件伤心的事。
“小姐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呢?难道小姐有喜欢的人了?让我猜猜,不会是朱大哥吧?”对于楚凌晗的一番话,玉环开始察觉到楚凌晗的不正常,以往的楚凌晗,无忧无虑,但此时她那双美丽的大眼中,却多了许忧伤与成熟。
在被玉环猜中心思时,楚凌晗瞬间羞愧的脸红了,她不知所措的掰动自己的手指头,而后轻轻的敲了下玉环的小脑袋儿,道:“不要乱说,本小姐才不会喜欢任何人呢?何况朱大哥是怜雪喜欢的人呢!”
上次柳怜雪如此无情的对待楚凌晗,玉环全看在眼里,她从未想过,温柔善良的柳怜雪,原来从头到尾都是装出来的,一想到她句句带着刺儿的话语,玉环不禁一阵来气,道:“小姐,柳怜雪都这么对你了,你还如此为她着想,玉环真是想不透,以前没心没肺的小姐哪儿去了!”
上武当山的这些日子,楚凌晗虽然没有学到武艺,但性情却在不知不觉中的变了。虽然她还是改不了爱捣蛋的习惯,但竟然也懂得关心他人,为他人着想了。只不过却摊上了柳怜雪这双面人,让楚凌晗白交出了一片真心。
看着气鼓鼓的玉环,楚凌晗突然一阵好笑,道:“我们家玉环可是最最最最懂得为别人着想的人,此刻怎么就这么斤斤计较起来呢?”
玉环本想反驳,谁知她话语还未落,便从树林中突然窜出三个土匪,将她们两个团团围住,玉环见三人各持着弯刀,早已吓得躲在楚凌晗身后。
为首的络腮胡男子看起来凶神恶煞,拿着弯刀对着两人恶狠狠的说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靠此树,留下买路财!”
话语落,楚凌晗‘哇’的一声往后退了几步,随后拔出长剑,直抵在胸前,道:“买你大爷!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可是武当弟子!本小姐还是当今圣上亲封的捕头!你们若不想死的话,还不赶紧滚……”
楚凌晗的气势着实吓到了三人,其中一个土匪倒有几分恐惧的对着头儿说道:“老……大……她看来好厉害的样子,我们还是另找机会吧!”土匪头一脸不悦的看着害怕的小土匪,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道:“从这里经过的哪一个不是武当弟子,这两个都搞不定,你还怎么做土匪!”
这三个土匪中,除了带头的土匪比较强壮,其他两个都瘦巴巴,看起来和荣二的身形差不多,想必是当土匪不久,连握弯刀的手都在不停的哆嗦着,看来今日是他们开工的第一天,只可惜他们比较倒霉,既然遇上了楚凌晗。
果然,楚凌晗狡黠一笑,随后拔出长剑,狠狠的击落其中一个小土匪的弯刀,而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土匪头恼羞成怒,手持弯刀,直往楚凌晗杀来。
“小姐,小心!“玉环无比担忧的大喊出声,随后两个小土匪便将玉环包围了起来,一脸猥琐的说道:“这娘们还不错,正好让我两尝尝鲜!”
就在小土匪一双大手就要触碰到玉环的宿兄时,楚凌晗一个漂亮的转身,而后抬起自己的脚,狠狠的往两人的屁股踹去。小土匪‘哎哟’惨叫几声,两人便狠狠的撞在身后的大树上,之后便连转了好几个圈,假装晕死了过去。土匪头见自己未占的上风,只好弃两人于不顾,落荒而逃。
楚凌晗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一双玉手,狠狠的踢了踢倒在地的两个小土匪,一脸鄙夷的说道:“就这点三脚猫功夫,还不如本小姐呢!还不给本小姐起来,装什么死呢!”
楚凌晗虽然学艺不佳,但好歹也习得武当剑法一招半式,若是连几个小贼都对付不了,日后岂不是要被苏言笑掉大牙,还怎么在武当生存?何况在天一镇,她所捕捉的小贼数不胜数,哪能不知道这些小贼,全都是一些鼠流之辈,根本就不经点打。刚才的土匪头,看起来身强体壮,实则体虚无比,若是遇上玉环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方能占上优势,但对于楚凌晗来说,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以后不敢了!”两小贼哆嗦着跪地求饶。
“最好是不敢,下次再让本小姐遇上,定打爆你们的牙,还不给本小姐滚……”话语落,两小贼再次横躺在地,然后蜷缩成一颗球样,一圈一圈的滚着。
此时,从一小贼的身上跑出来一方手帕,看起样子,很是熟悉,楚凌晗立马喝住两人,“给我站住!”
楚凌晗走了上前,拾起手帕,手帕上那熟悉的梅花绣针以及那醒眼的‘晗’字,不正是楚老夫人亲手为她绣上去的吗?为何手帕会落在山贼手上?这让楚凌晗着实的诧异。
两小贼再次畏畏缩缩的滚了回来,道:“女侠还有什么吩咐,小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楚凌晗持着手帕,在两小贼面前晃了晃,道:“这方手帕你们是哪里得来的?要是不给本小姐说明白,本小姐一样饶不得你们!”
一山贼吓得再次跪倒在地,之后犹豫了会,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几天前,从这里经过一男子,他也是在女侠休息的这块地歇着,头儿本想让我们抢夺他的钱财,我两担心打不过他,便迟迟没有出手,后来他离开的时候,地上便躺着一块手帕了,我见这手帕绣工整齐,便捡走了,若是知道这手帕是女侠的,小人就算有十条小命,也不敢拿走啊!”楚凌晗的心跳动的飞快,她的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而后无比激动的抓着山贼的胳膊,颤抖着声音,“男子,什么男子,长什么样子?”
山贼回忆着沐冷轩的模样,道:“那男子身穿一身白袍,高大威猛,英俊潇洒,手上也是如女侠一样持着把长剑,看样子,应该也是武当弟子!”
听着山贼的描述,楚凌晗已经可以确定此人便是沐冷轩了,但是手帕什么时候落在他的手上,为何他捡到却迟迟不还给她,而是随身带走,难道他离开的那天,是想告诉她什么事情吗?
楚凌晗回忆那天沐冷轩当时所说的一言一语,他的一举一动,却始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就这样拿着手帕发着呆,殊不知两个小贼已经偷偷的溜走了。
玉环一脸纳闷的夺过楚凌晗手上的手帕左右端详着,在从自己腰间抽出自己的手帕,对比了下,除了她上面刻的字是‘环’字,其他便是一模一样的了.
“小姐,这不是你的手帕吗?”玉环惊讶的问道。这两方手帕上的梅花图案和字眼,全都是是楚老夫人一针一线绣上去的,楚老夫人希望楚凌晗和玉环两人,能如梅花一样傲然绽放。
“时辰不早了,我们继续赶路吧!”此时的楚凌晗恨不得立马回到山下,赶紧寻得沐冷轩。但一想到茫茫人海,她又不知道沐冷轩的身世住处,又该去哪里摸索呢!
“唉……”楚凌晗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玉环总觉得近来楚凌晗的行为举止很是怪异,就像得了失魂症似的,总是郁郁寡欢,心不在焉的,她有些担心的伸出玉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在回过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没发烧啊,小姐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从小无忧无虑,对什么事都不会上心的楚家大小姐,;天一镇赫赫有名的小霸王,既然也会唉声叹气,怨天由人,简直是件稀奇之事。
楚凌晗夺回自己的手帕,如宝似地拍了拍,而后便拿起包袱,继续往前方走去……
*
七喜镇,沐府
“老爷,与楚家约定的婚期马上就要到了,这冷轩要是再不回来,怕是无法给予楚家一个交代啊!”高堂上坐着的沐夫人,端庄典雅,只是那张俏丽的容颜下尽是担忧与无奈。
当初沐冷轩发怒离开后,沐老夫人便立马前往天一镇,借以沐老爷子身体不好为由,将婚事推迟至十月底,楚老爷子当时既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所以这桩婚事,便没有取消过。
如今,距离婚期不到十天了,若是沐冷轩在不回来的话,到时楚家一追究起来,这沐家的名声,怕是会受损啊!
“这逆子……”沐老爷刚想破口大骂,而后便狠狠的咳嗽了起来,自从那次被沐冷轩气过后,沐老爷便卧床数日,前几天才能下床行走,可是昨夜突然起风,这又感染上了风寒,咳嗽不止。
沐夫人轻拍了拍沐老爷的后背,道:“老爷,您也别动怒,这一切还都得怪我,若不是我自作主张,冷轩也不至于如此生气!”
沐冷轩性格刚烈,向来我行我素惯了,而沐夫人未问及他的感受便自作主张的为他谈了婚事,难怪他会如此大怒,以致离家这么久,至今还未归来。
“再过几日,那逆子要是没回来的话,就让寒轩替他成亲吧!”沐老爷无比愤怒的说道。
“这要是被楚家发现了,到时很难交代啊!”沐老爷的提议让沐夫人大吃了一惊,寒轩虽然还未娶亲,但毕竟是哥哥,哪有哥哥代替弟弟成亲之说,这谎言若是被拆穿了,这楚家岂会轻易放过沐家?
“楚家与我沐家交往甚少,在说寒轩也是沐家的儿子,到时候我们顺水推舟,只要新郎在,这楚家何来缘由说我们不守信誉?”对于沐夫人的担忧,沐老爷反而觉得多此一举。
楚家经营绸缎生意,而沐家则是珠宝生意,两家并无合作关系,也无利益冲突,若是能结合成为亲家,自然再好不过。况且楚家小姐的名讳在天一镇那么响亮,沐家有儿子愿意迎娶她,这楚家怕是高兴的几天几夜都不舍得睡觉,岂会有刁难之意。
“老爷,话也不能这么说,这楚小姐虽然刁蛮任性,但也长得清秀可爱,我听说她在十岁那年救过皇上一命,深的皇上喜欢。冷轩性格孤僻冷漠,与楚家小姐可谓是天作之合的一对,若是两人能结合,这冷轩或许就不会经常往外跑了!”
沐夫人当初并不是无缘无故为沐冷轩物色新娘人选,早在这之前,她对于楚家小姐已略有耳闻,虽然楚凌晗毫无姑娘家的温柔贤淑,却不知为何,在看到出楚凌晗的画像后,沐夫人却对她无比的喜爱。
沐夫人年轻时,也如楚凌晗这般叛逆刁蛮,或许仅仅是因为楚凌晗像极了年轻的自己,所以沐夫人才会觉得楚凌晗如此的亲切。
其实沐夫人很早就与沐老爷相识相爱了,当时沐家还未有现在的身份地位,而刘家乃是将士出身,深受皇上器重。
当年刘氏与沐老爷相恋时,刘家坚决反对,硬生生的将两人拆散,那时候刘氏已经怀有沐老爷的孩子了,之后沐老爷迎娶了沐冷轩的母亲陈氏。沐老爷其实与陈氏并没有任何感情,但是沐家有现在的地位,全都是陈氏一手撑起来的。
陈氏死后没多久,刘氏的父亲也在战场牺牲了,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沐老爷与刘氏再次相遇,沐老爷偶然得知刘氏为他诞下一子,这才让人将刘氏接回沐府,成为沐家女主人。
因为对陈氏心怀愧疚,所以就算沐冷轩犯下多大的错误,沐老爷总是不予追究,可是冷沐轩却三番两次的挑战他的权威,这让沐老爷着实的恼怒,而他与沐冷轩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大,直到现在,两人一见面就吵,那里像是父子,更像是仇人。
所幸刘氏心胸比较宽旷,不常计较这些,否则这家岂不是要闹翻天。
“此事就这么决定,无需再议!”沐老爷一脸怒意的说道,他何曾不喜欢沐冷轩早点成家立业,但是沐冷轩又那里会听从他的话。
事到如今,为了不让沐家落个不守信誉之名,只能让沐寒轩代替沐冷轩迎娶楚家小姐了。
此时此刻,楚家也是一团乱。
楚老爷子焦急的走来走去,他这几天已经愁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此刻更显苍老无疑。
楚老夫人倒是无比坦然的品尝着今天刚买的新鲜水果,道:“你就别走来走去了,看得我头都晕了!”
话语落,楚老爷子大步走来,快速的夺过楚老夫人手上的水果,一脸怒意的大声训斥道:“这都火烧眉头了,你还有心情吃东西,还不让人去武当把那个不孝女带回来!”
距离婚约不到十天了,这沐家要是过来迎亲,到时未接到新娘,这楚家岂不是要成为天一镇最大的笑柄了,这让楚老爷子甚是担忧无比。
“我说老爷,这去武当的路程需得大半个月,等凌晗回来,婚期早就过了,既然我们楚家没办法弄出个新娘来,倒不如直接上沐家,将这桩婚事取消得了!”对于楚老夫人来说,她的宝贝女儿能开心始终占第一位,她的凌晗会选择逃婚,明显是对这桩婚事非常的不满意,既然不满意,那嫁过去自然就不幸福,而她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受罪呢!
“荒唐,好不容易有人上门说亲,若是取消了这桩婚事,你以为日后还能找到像沐家这么门当户对的亲家吗?此事你无须再管,即便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个几天几夜,我也得让人将晗儿带回来!话语落,楚老爷子气冲冲的走出楚府,直往风之镖局赶去。
风之镖局,天一镇赫赫有名的第一大镖局,此镖局因“办事效率高,镖费高,胆子高”这三高而闻遍天下,只要有人敢下镖,风之镖局就敢接,而且总能在约定时间之前完成整个任务,但其镖费却是其他镖局的三倍。
但风之镖局有一个原则,‘不接有违道义的任何镖,不接与人有关的镖’即便下镖者所出的费用在高,也于事无补。
风之镖局全由二当家马烈,三当家罗修维持,其手下紧紧只有不到十号人,大当家神秘莫测,神龙不见首尾,甚少出现。
楚老爷子急冲冲的赶来风之镖局,对着镖局的手下大声喊道:“我要下镖,让你们当家出来!”手下应允的回以“稍等片刻”就直往大堂跑去。
不到一会儿,一位长相俊美的男子温文儒雅的走了出来,他的肌肤很白,就像绝大部分的上了胭脂水粉的女子一样,细腻而又富有光泽;因为肌肤白希,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能看透人的心思一样,比身为商人的楚老爷子还来的睿智,他的手上持着一把折扇,更显温文儒雅。
此人便是风之镖局的三当家罗修。
风之镖局的两位当家,各个都是俊美男子,传闻大当家更是英俊潇洒,只是未有人真正见过其真面目。
罗修虽然看起来像个文人,但武功绝对是上乘,只要他接的镖,从来都没有失败过。
罗修撑开手上的折扇,轻轻的扇着风,道:“楚老爷这是要下什么镖?”
楚家老爷子突然找上风之镖局,这真是天一镇最大的稀奇事。楚家虽然家大财大,但楚老爷向来拘谨憨实,从未与他人结下仇怨,而他绸缎庄的料子,向来都是由楚家染坊亲自制作而成,况且这些绸缎,除非有老板亲自上门购买,否则楚家绝对不会亲自送货。
“当家的,我需要你们风之镖局为我上武当山一趟,为我带回小女楚凌晗!”楚老爷子道出此番拜访的缘由,而后便从腰间取出一大袋银子,递到罗修面前,见罗修面无表情,楚老爷子急忙解释道:“当家的,这些银子要是不够的话,等会我在亲自送过来!”
罗修冷笑出声,道:“看来楚老爷子还是不懂得风之镖局的规矩,凡是与人有关的镖,我们风之镖局一律不接,
不管楚老爷出多高的价钱,即便送上整座绸缎庄,我们也绝对不会接纳这笔买卖,楚老爷子还是请回吧!”
罗修示意手下送客,他收回了折扇,而后正往大堂走去。
大堂里,不知何时已出现一位身穿白袍的男子,他背过身去,其背影高蜓强壮,看起来霸气无比,而后一阵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罗修,这单生意,必须要接!”
罗修一脸的诧异,道:“大当家,若是接了这单生意,岂不是坏了我们风之镖局的规矩?”
此时,从侧堂走出了另一名年轻男子,其样貌完全不属于罗修,与罗修唯一不同的是,此人看起来稍显强壮,更像习武之人,他便是风之镖局的二当家—马烈!
马烈对着罗修说道:“大当家说接就接吧!”
罗修本想在继续说点什么,但在看到马烈的使过来的眼色后,原本欲要吐出来的话语,又狠狠的再次吞了回去。
马烈看了看面前的大当家,原本严肃的一张脸,此刻无比的欣喜,道:“大当家失踪了这么久,总算舍得回来看看镖局,看看我们了……”
从刚才到现在,大当家始终都没有转过身来,在马烈的话语还未落下时,他又再次神秘的消失了。
“唉……这家伙什么时候能正常点,每次回来都如此出其不意,连离开也不说明一声,这风之镖局若不是有我们人在,怕是得关门大吉了!”马烈一脸的不悦,他指着大当家离开的方向愤懑不平的说道,而后一脸木讷的看着罗修,道:“小修修,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风之镖局虽然是由大当家一手创立起来的,但实际做事却是马烈与罗修。虽然如此,但两人却对大当家忠心耿耿,偶尔有时嘴上会抱怨上几句,当心里却是毫无怨言的。
对于马烈对他的称呼,罗修恨得咬牙切齿的,举起手上的折扇,狠狠的划过马烈的一张俊脸上,微怒道:“让你不要在喊我小修修,你偏偏要喊,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
这一举动,惹得马烈哀叫连连,道:“小修修,你想残害同门啊,别在用你的折扇触碰我的俊脸,我还得靠着这张脸吃饭,要是被你的折扇刮花了,这风之镖局就得倒闭了!”
别人惯用使剑,而罗修偏偏喜好用折扇,罗修的折扇看起来普通,其实却暗藏玄机。这把折扇乃是罗修亲自制作而成,它看起来薄如白纸,其实却比任何武器来的锋利。
也难怪马烈叫的如此凄惨,罗修的折扇在划过他脸上时,虽然罗修将力度控制得很好,但是折扇划过肌肤,还是免不了一阵生疼。
为了惹恼罗修,马烈依然无赖的喊着‘小修修’,惹得外院的手下听到了也不禁一阵好笑。
罗修恼羞成怒,他及其不悦的收回自己的折扇,而后不在理会马烈,也如鬼魅般的消失在大堂中,身后却传来一阵柔和却微带怒意的声音,“既然你答应要接楚老爷子的镖,那这事我可不管,你自己安排去!”
经过罗修这么一提醒,马烈赶紧唤来手下,吩咐他们上楚家商讨此镖的具体事宜。
楚老爷子从风之镖局离开后,满脸的愁绪,他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如今风之镖局不接他的镖,看来这桩婚事迟早得泡汤了。
“哟,这不是楚老爷吗?今天绸缎庄不开张吗?”说话的正是张婶。楚老爷只顾着想对策,全然都没有发现自己走进了集市,这不碰巧遇上了‘长舌妇’张婶嘛。
自从那日在衙门吃了个大亏后,张婶便到处散步谣言,声称楚家小姐拐跑了她家的荣二,如今集市上的摊贩人人都知道这件事,时常会拿此事当作饭后闲聊的笑料。
在楚老爷子出现在集市时,小摊贩便悄悄的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所幸楚老爷子心不在焉,根本就没有听进任何一句话。
只有张婶那大嗓门,尖锐刺耳,总能引起他人注意,楚老爷子无心回答张婶的问题,只是阴沉着一张脸,继续往前方漫无目的的走着。
“楚老爷,等等!”马烈派来的手下喊住了楚老爷子。
楚老爷子无比激动的抓着手下的胳膊大喊道:“是不是当家的答应接我的镖了?”
手下点了点头,而后便带着楚老爷子回到了天之镖局。
商讨完具体事宜后,楚老爷子将楚凌晗的画像递予马烈,而后马烈要求楚老爷子在一张协议上盖下手印。
虽然风之镖局从未做过失败的买卖,但有一些下镖者仗着自己财大势大,便不按约定支付酬金,所以风之镖局便出了新规定,若是不按照合约执行者,风之镖局会亲自下镖,亲手惩罚下镖者。
一年前,一位朝廷权贵,就是因为没有遵守约定,仗着自己是国舅爷,便耍赖不支付酬金,而在隔夜,这位国舅爷便神不知过不觉的被砍掉了一根手指头。
而后这位权贵便被风之镖局列为黑名单,从此不在接此人的镖。
风之镖局向来都是先接镖,后收酬金,或许是因为三个当家坚信,没有人敢冒着缺胳膊少腿的危险不支付酬金,而这些酬金,迟早都要收回来的。
楚老爷子在看完整份协议后,却被上面写着几个显眼的大字吓到了,只见上面用红色墨水写道:不遵守协议者,风之镖局有权取下下镖者身上的任意东西,包括手指头,耳朵……
早就听闻风之镖局的手段,但在签下这份协议后,楚老爷子还是忍不住的哆嗦着。
他再次将自己带来的所有银子递给了马烈,道:“这些当作定金,稍后我会亲自带上足够的银两过来!”
而马烈却将所有的银子还回楚老爷子手上,道:“风之镖局的规定是完成任务后,才可收取费用,等到楚千金安全回府后,楚老爷在付上酬金也不迟!”
其实马烈和罗修也不懂得大当家为何要定下这么一个规矩,要是事先就支付了酬金,何必后来的一些不必要事端呢。
但是大当家坚持这么做,他们也无可奈何,只能按照这个原则执行下去。
楚老爷与马烈的谈话,一句不漏的传入大当家的耳朵里,他嘴角闪过一丝狡黠的冷笑,而后便彻底消失在风之镖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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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环气喘兮兮的拂去脸上的细汗,而后便指着不远处的座座村庄无比激动的大声说道:“小姐,下了这座山,我们就到天一镇了!”
她们已经赶了几天几夜的路了,此时早已疲惫不堪。
相对上山来说,下山远远比较轻松。刚上武当山时,她们整整花费了大半个月时间,可下山却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
或许是因为归心似箭,所以走的速度也比较快吧。
“玉环,今夜我们就在这留宿一夜吧,明日一早继续赶路,争取在明天傍晚之前抵达天一镇!”楚凌晗也是累的四肢无力,她用力的揉了揉自己那酸疼的腿,而后便靠在大树上大喘着粗气。
“咦,没水了,小姐你等着,我这就去打点水!”玉环拿着水壶在耳旁晃了晃,而后便拿着水壶直往树林里走去。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