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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阿姐上着课呢,莫名其妙的被各自的班主任给拎了出去,我们俩分别站在两个班的班级门口,两两相望,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郑老师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萧啊,你爸妈在校园门口接你,你姐姐也要去。”
我愣住了,反应过来时差点没忍住吐脏话,“哎呀我去,两位长期不归家的大爷们回来了?!”
郑老师无视我的话继续说:“你们请一个月假的同时不要忘记学业,知道了吗?你们马上要中考了,必须要好好复习。”
我在旁默默的听着,捕捉到了一个很奇怪关键点,一个月的假?
我偷偷看了一眼我阿姐,一样在被老师碎碎念的阿姐也在偷看我,看来她也捕捉到了,请一个月假不是小事,况且还是在这关键点,一定有问题。
问题一定不会小,会很大。
郑老师的佛经念的差不多了,就撒手让我去收拾东西下楼了,短短几分钟,仿佛过了几小时。
在收拾东西时,一群八卦者好奇的问我怎么了,我也不知道啊,你问我,我像是知道的样子吗?
下楼后我并不急着走,而是停留着。
阿姐也下来了,皱着眉和我说:“阿妹,这回二阿妹和阿弟估计也会去。”
如果发生了大事,两个年长的如果去了,那两个小一点的不去说不通。
这件事情可能大到出乎我们的想象。
我和阿姐一起出了校门,在校门外看见了一脸严谨的两家长。
我们彼此没有说话,都是沉默着。
阿娘将我们的书包放到后备箱,一打开我就看出了不对劲。
行李箱静静的躺着,我有那么一瞬间开始慌乱,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阿娘让我们先上车,她要整理一下后备箱。
心头涌上了不安的雾霾,逐渐包围了整颗心,但生生被我压抑了回去,我相信他们不会这么做。
我和阿姐坐进了车内,阿爹坐在驾驶座上,满脸写着不高兴。
他转过头非常严肃的问我们,“我知道你们很精,所以阿爹开门见山,知道为什么请一个月假吗?”
我们沉默了一下,我看了一眼阿姐,将发言权转交于她。
阿姐明白我的意思,她开口道:“几年前送我们来这读书也是有原因的吧,阿爹。”
“这次事情,恐怕你们几年前就知道会发生。”
阿爹不说话了,阿姐等着阿爹一个解释。
我静静的看着阿爹,气氛凝固住了,突然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阿娘坐上了车。
阿爹转过头,发动了车。
阿娘给我俩一人一瓶矿泉水,说:“喝点水,今天我们要回老宅。”
随后开车去了机场,老宅在东北。
老宅开门了,族长要开会了。
但是为什么会让我们去?
我面上看着平静,甚至还喝起了水,其实心里的疑问多了去了。
而阿姐则是看着机窗外。
现在每个人脸上好像都带着面具,根本看不出面具后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面具的背后,则是说不清的心事和无法告人的秘密。
环境真的好压抑,我有些时候曾怀疑过我们到底是不是一家人,一点儿也不亲近,反倒是渐行渐远。
路途比较远,平时我和阿姐坐长途车都会晕车,可能今天是飞机,所以不晕,只是有些困。
阿姐看出了我的疲倦,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我靠在她的肩膀睡觉。
我照做了,平时晕车都是这样,阿姐不是让我靠她肩膀睡就是躺在她腿上睡。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有时候我阿姐的晕车比我还严重,是她强忍着难受让我睡的安稳。
我眯了没过一会儿便听到阿姐把头轻轻靠在椅靠上发出的声响,阿姐也困了。
我睡的很沉,脑袋浑浑噩噩的,阿姐把我叫起来时我都是愣的,跟傻子似的。
随后又是一段车路,居阿娘说,要求下午五点到,所以不着急赶路。
古香古色的老宅大门前,还有四个人,阿伯,阿妈,我阿妹和阿弟。
四位家长边走边聊天,我们四个则在后头跟着。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看向阿妹和阿弟,说:“你俩都是第一次来老宅吧?”
老宅有个规矩,小孩满十岁才可以进老宅,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满了月需要回一次老宅上族谱。
老宅平时不让进,都是锁着的,只有族长通知时才可以进。
上一次开家族会议还是两年前,那时候我才十三岁,还是一个小皮孩呢,天天闹事。
阿妹突然指着红木走廊上放着的白花瓶,语气淡淡的问我,“第一次来,这种花瓶值多少钱?”
我瞟了一眼白花瓶,和她说:“装饰用的,值不了多少钱。”
“不过嘛……”我移到阿妹身边悄悄和她说,“缺零花钱的话,可以把它偷出去卖了,永乐窑出的甜白釉。”
听到这里,我能感觉到阿妹的眼睛亮了起来,但我无情的把她拽走了,这个有些重,个大还大,不方便偷,主堂有小巧些的,方便偷。
红木走廊走完了就到小园了,园里的花花草草我是叫不上来名的,小池塘里头有可以吃的鱼,个头大,肉多,刺还少。
再走过一条石砖路就到主堂了。
我刚想上台阶,阿姐拽了我一下,说:“等阿爹他们。”
我收回了脚,唉了口气,感叹道:“老宅规矩真多。”
老宅规矩是真的严,就比如现在这一条,小辈不可越长辈。
否则抄家规一千遍,不要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我抄过。
字要公整,字迹要清晰,大小要一样,排列有序,不可有错别字,不能少抄一条,重复也不行,要不然就要重抄,还要去老书阁面壁思过。
等了不到一会儿,阿爹他们从围着小园两侧的红木走廊过来了。
阿伯看见了我,顿时大笑,“咱们小小长记性了,知道自己进去就要抄家规了!”
我觉得有些羞耻,因为家规我只抄了一半,剩下的全由我阿姐抄了。
几个人都在笑,阿弟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但是身后传来了阴阳怪气的一道声音打破了欢声笑语,“呦,笑什么呢?”
几个人神色冷了,看向身后,妈的,又是他们。
刘倩和她的儿子尹杰。
我挑了挑眉,学起她的声调:“呦,今儿个阿叔没来?”
说完阿姐按住了我的肩膀,装作提醒我的样子,“别乱问,你还不知道,阿叔被除名了,来不了。”
随后又装出一脸歉意的样子,但语气里可没一点歉意,“抱歉,不应该说出来丢您的脸,是吧?”
刘倩听到这话,瞬间变脸,对我们大吼道:“大人的事情你少管!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说话了!”
阿爹站到阿姐旁边,对刘倩冷声道:“尹家的孩子怎么就管不了尹家的事了?她可是嫡长女。”
而阿娘温柔的拍了拍我的头,嘴边含着笑,说:“我允许她们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刘倩没法回话,黑着张脸拉出了躲在她背后的尹杰,有些得意的说:“仗势欺人,没有教养的人就能生出这么些个贱闺女,我们家阿杰在重点学校考一百二十名,你家闺女在那破学校吃灰去吧!”
我不清楚他在学校的成绩是真是假,但是我知道他是被他妈塞钱才进去的。
阿妹随手拿出手机指了指老师发过来的成绩表,说:“阿姨看清楚了,你儿子倒数。”
“还有阿姨,你儿子的学校我也在内,我是辛苦考进去的,不像你儿子,只用破个产想上就能上了。”最后一句话阿妹咬字咬的格外的重。
阿妹看着想躲又无处躲的尹杰说:“阿杰,你的老师已经知道你谎报成绩了哦,准备好两千字检讨。”
刘倩听到谎报成绩这里气的火冒三丈,揪着尹杰的耳朵骂,阿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的耳机,可能是嫌他们吵吧。
下一秒他掏出了手机,拍了一张照,还录了一段视频。
然后手指滑动几下,好像发了些什么。
他抬头对正在挨打的尹杰大声说:“你帅气潇洒的照片我已经给你仇家和你女朋友发过去了,你的小弟还额外收到了高清视频,回去你就名扬整个学校了!”
刘倩被阿弟这么一嗓子,气到爆炸,下手更重了,对尹杰囔囔道:“我辛苦送你去重点学校!你给我谈恋爱?!还收小弟?!能耐了啊!!”
尹杰无力还手,只能逃跑,这下好了,不仅出了糗,糗还传遍全校了,根本就没脸回去了。
嗯,是亲妈无疑了,关注点居然是谈恋爱,可以肯定尹杰不是捡来的。
我还想再看会儿戏,但是被我阿姐拽进了主堂。
我原本以为主堂会有其它人,没想到一个人也没有。
平时都是大人开会,小孩在外头玩。
这次阿爹带着我们进了内阁。
主堂的内阁隔音很好,听不到外面的刘倩母子动静,此时内阁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坐在正中间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大爷。
尹家老族长,今年已有七十二岁了。
内阁很安静,老族长睁开了浑浊的眼,看了看客桌,侧头问身旁站着的中年男人,“人到齐了?”
中年男人说:“差刘倩他们母子。”
刚说完他们就进了内阁,急冲冲的落了座。
老族长看了一眼他们,收回视线对我们说,“开始吧。”
这内阁里的人,算上我们,总共有三十三位人。
客桌已坐满,会议可以开始了。
我还是不明白,家族会议平时是不会让小孩听的,如今有十一位小孩在这,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结果老族长忽然起身,我们也跟着起身,中年男人说:“小孩子请和我来。”
说完便扶着老族长的手缓缓的走着,我们在老族长走出内阁后才动身,阿娘拉住我的手,阿姐也停了下来,阿娘说:“你们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阿娘带你们回家。”
我们一同摇头,表示可以去,阿弟和阿妹也在等我们。
阿娘放开了我的手,我头也不回的和阿姐走了。
不是我绝情,是我现在确信,我和阿姐但凡出了一点事,我阿娘拼死也会把这尹家给拆了。
走过很绕的红木走廊,老族长把我们带到了禁地,我看着他拿出一把挂着金铃铛的钥匙开了门锁。
铃铛上有花纹,具体是什么我看不清楚。
我拉了一下阿姐的衣服,问她:“怎么回事?这里不是不让我们靠近的吗?”
阿姐也不清楚,但她也只是皱了眉。
等老族长进去了我们才一个接着一个进去。
刚进去门就被关上了,房间里唯一的光线也没了,理应来讲应该看不清才是,而我偏偏看的很清楚。
我光是看着站在我旁边的尹杰慌乱的表情,还其它人惊呼的叫声,就让我有些头疼。
好吵。
我阿姐没感觉,看了我一眼,默默地把我拉到她后面。
中年男人把灯一开,这个房间的面目和其它房间倒是有些不一样。
配置好像更贵的亚子!!金灿灿的!!可以偷去卖好多小钱钱!!
墙壁上挂着一幅画,一头有着白角,浑身白毛的鹿,活灵活现的,很可爱。
紫檀木桌上点着清香炉,从里头冒出丝丝白烟,难怪房间里有股淡香。
木桌上不只是有香炉,还有一把匕首和几个青花瓷小碗,中年男人让我们挨个上前,我感觉着不妙,第一个上去的是一个女孩子,男人让她把一只手的袖子撩起来,下一刻她的手被抓住,被匕首划开了皮肉,足足有三四厘米长。
她想逃开,但根本挣脱不开,她的血顺着手臂滴落到了小碗,一滴滴的落着,滴了小半碗才放开她的手。
男人给她包扎伤口,女孩子哭的好大声,老族长在旁拿起小碗观察起她的血。
随后摇了摇头,男人出手从脖子后面将正在哭的女孩子打晕了过去。
剩下的每个人都是一样,有人想逃吗?有,但是门被锁住了,逃不了。
轮到我们了,我阿姐上前把胳膊递给男人,男人划开她的皮肉,她皱紧了眉,可以肯定很疼。
眼泪都疼出了眼眶。
血流完了,老族长拿起小碗又看了起来,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直接亮了起来。
“快,给她包扎好伤口!”老族长看见男人说。
这次男人没有击晕我阿姐,轮到我了。
我上前去,男人抓着我的胳膊,力气很大,难怪挣脱不了。
真的好痛,冰冷的刀刃划开皮肉的感觉真的一点都不好受,太痛了,我能感觉到眼泪已经从脸颊滑落了下去。
滴血好慢,我感觉手臂越来越疼,太痛了。
我不想滴了,明明看其它人才滴了一会儿,怎么到我这就这么久?
血终于滴完了,男人开始给我包扎伤口,我一直在等着他给我击晕,结果他开始划我阿妹的手了。
我草泥马!!很痛啊!!打晕我啊!!
这回更刺激,我阿妹的血有金色混在里面,很明显。
老族长立刻拦住了男人,让他给阿妹包扎,而自己亲自动手给阿弟划伤口。
也就有两厘米左右的伤口,血涌了出来,混着金色。
又一次把老族长惊到了。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要点香炉了,是为了盖一下血腥味。
老族长把我们四个带了出去,让男人把其它孩子叫起来。
他把我们带去了一个小暗阁,接着恭恭敬敬的对着我们下跪磕头。
把我们吓了一跳,“老族长!!折寿啊!快起来!”
我当即下跪还一个磕头礼,剩下三个也跟着一块。
夭寿嘞!!多渗人呐!!
老族长起来我们才敢起。
人生太惊悚了,这都什么日子啊???
老族长含着泪说:“前些日子罗盘指向了四,老身原以为是今年的四月,没想到是四位族长,多有得罪!”
我们有些懵,这辈份和官位升的还挺快??
“接来族长们想知道的事情进了这暗阁,老身便会全盘告知,其中的核心已经全部在这暗阁里面了。”
我也想知道是什么事?怎么还整的这么神叨呢??
但阿妹对我俩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有些事情你们不该知道,这是我和阿穗的事。”
没错,我阿弟叫尹穗,麦穗的穗。
她说完便和阿弟随着老族长进了暗阁。
我和阿姐在外面等啊等,无聊到玩起了弹脑门,当然,我的最红。
终于,暗阁的门打开了,阿妹和阿弟率先出来,给了我俩一人一个金牌子和一个金铃铛。
不知道是不是纯金的嘞…可以拿去卖小钱钱…
我正好奇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呢,老族长就出声了。
“二位族长,这是族长令。”
我差点没把手里的东西丢出去,奶奶的,烫手啊。
老族长让我们放好,不要弄丢了,每一位族长只有一个,丢失了是不会再造的。
这个牌子代表着身份和权力,族内的公务,财产,公司之类的,都将会在族长成年后归到名下,现由家长代管。
至于那个铃铛老族长没说是干什么用的,他又把我们带去老书阁,他感慨道:“这么些年,这个书阁只有二族长您进来面壁思过了。”
不是,我知道您是在说我的命运是注定的,但是!您能不能不要再说我面壁思过的事!!
老族长把老书阁的一个老地板打开了,还挺顺口。
然后他拿出了一堆东西,只从中拿出了印章和钥匙,还有一大叠文件。
讲真,光印章我两只手就拿不过来了,那一大串的钥匙不只是看起来重,拿起来更重。
“剩下的东西老身会和二位族长的父母交接,二位族长只需要这些东西就够了。”
老族长原本想替我们拿着这些东西,但是被我们强烈拒绝了,我们不压榨老人!
我们在前头走着,老族长在后头跟着,这辈份,突然提高了一大节。
不过为什么上一代族长会特别恭敬新族长?
难道是因为那些我不该知道的事吗?
快到主堂时,我让老族长走在我们前头,老族长乖乖照做了,他清楚如果不这样做会使我们受到危险,我们的年龄,阅历,无论哪一点都难以服众。
但是我又一想,这么拿着这些东西进去,他们估计照样能猜到一些。
我们麻烦了一下老族长让他帮忙喊我们的家长出来。
阿娘出来时看到我们没事时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后看到我们手臂上包着的纱布。
很显然,这已经惹怒了他们,马上就要找老族长的麻烦,我飞快的出口:“阿娘!帮我拿一下!我胳膊痛!”
这引起了四位家长的注意,纷纷过来替自家孩子拿东西。
阿娘有些疑惑,“这些东西都是什么?”
剩下的交给老族长诉说了事情的经过以及结尾,唯独说阿妹和阿弟的时候,掩盖了很多东西,最后还多出了一句,“因为年长者先继承,所以由大族长和二族长继承了,但是可以当长老。”
你确定不是阿妹阿弟放弃了然后不让你说出来?
他们比我们更有权力吧!!
这一下子把四个家长全说懵了。
我忘不了四位家长那不敢相信自家孩子出息了的眼神,还带着一点点的心疼。
剩下的交给四位家长处理去了,我们窜到小池塘捉鱼去了,然后被阿娘和阿妈逮到了,这下好了,不只我一个进过老书阁,四个熊孩子也一块进去过了。
排排站着面对墙壁,样子极其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