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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牡丹与剑秋迎风而立在天际。
天空湛蓝高远,和煦的阳光,明亮而温暖。
自然的微风里透着泥土的芬芳,没有喧嚣与鼓噪,唯剩极端的纯净。
见得断离随着花消而身陨,剑秋突变了脸色,他虽身悬于空,但两腿却止不住地打抖。
牡丹凝视着剑秋,眸光中,有灼灼之光,偏又冷艳一片。
承接到牡丹的眼意后,剑秋整个人都已亡魂失魄。
他骇然地看着牡丹,栗栗危惧。
牡丹微笑了笑,道:“盛衰变幻,好景须惜,你还不出手吗?”
剑秋怔住,夙靥与断离先后陨落在牡丹手中,他哪里还兴得起的与之对抗的念头?
稍以迟定,剑秋猛地一个转身。
身起若惊风掠日,影动若雷电纵逝。
只一眨眼,剑秋人已消远长空,只余一黑点隐烁在苍穹深处。
见状,牡丹微微笑了笑。
“我叫你出手,可没让你出走。”
说着,牡丹点手一探。
继而见得,自牡丹的掌中,有一道花影冲霄而起。
“呼!”
“轰轰...”
花动,千片赤英霞烂烂,百枝绛点艳煌煌。
霎时间,灼艳的花色,满布天际,整个时空,都好似笼罩在花影下。
不多时,那缭漫天幕四野的花影纷纷翩跹而回。
伴随着花影的回旋而来,整个天地都作收缩,也不知是一花一界,还是一界一花。
与此同时,剑秋去远的身影也在一股大力的把持下,落降下来。
他惊慌失措地看着四周,满脸不敢置信,特别是在触及牡丹那淡冷的眼神后,剑秋更作胆颤心惊。
“花王...饶...”
还不待剑秋将话说完,牡丹的冷哼声已是传荡开来。
“咻!”
紧接着,一抹花色极快无比的掠射出来。
只须臾不到,那花色便洞穿了剑秋的身子。
受此突袭,剑秋整个人突地愣住。
他圆睁着眼,眸里的惊骇尚未散开,接着泛起呆滞的眼波。
细一查探,此时的剑秋,哪里还有半分气息?
牡丹淡漠地看着剑秋,轻声一叹:“几番烟雾,唯有花难护!你错不该,在我面前,耍弄心思!”
言罢,牡丹的身影渐趋虚幻,直至最后,彻底消失无踪。
伴随着牡丹的离去,这一方虚实之域突陷剧烈动荡中。
“轰隆隆...”
高穹浑似崩塌,地宇恰如塌裂。
不多时,整个时空都作覆灭,连带着剑秋与夙靥尸身,也在动荡中湮灭不存。
至此,魔极四君,皆作身陨。
......
与此同时,那一飞雪连天的虚实之域内。
苏远正与召奴拆招成对。
召奴持拿着囚奴扇,每每一记闪摇,便有凛凛元力,破空呼啸而出。
面对召奴的攻击,苏远很从容。
书雪笔点顿空宇,似玉龙鳞甲起舞,又若长空飘絮飞绵。
“砰!砰!砰!”
两力交袭,顿起连绵不绝的轰鸣声。
银世界,玉乾坤,震荡不休。
平复之余,召奴道:“苏远公子,召奴当真是小瞧你了呢!”
苏远横斜着书雪笔,淡笑以望道:“召奴姑娘,你这话可有些违心了。”
召奴道:“怎么,公子是在怀疑我吗?”
苏远摇了摇头,道:“不是怀疑。”
召奴道:“那是什么?”
苏远顿了顿,道:“之前召奴姑娘不是问我,可能在你的囚奴扇上,书雪一片?”
“哦?”
召奴微诧,道:“这么说,公子现在有答案了?”
苏远笑道:“召奴姑娘,何不亲眼看看?”
闻言,召奴皱了皱眉,连忙低眼看向手中的囚奴扇。
这一看,召奴的脸色倏地大变。
只见那本明净的扇面,不知何时,竟是画上了一片飞雪之景。
那飞雪,有别于虚实之域的飞雪,它好似拥有灵性,在召奴落目的一刹,纷纷跳动了起来。
见得这一幕,召奴哪里还定安得了下来?
她与苏远激战已有些时候,原本她以为,苏远的实力与自己不相上下。
却不想,自己竟连苏远是何时在自己的囚奴扇上做的手脚都未发现。
仅此一点,高下似已立判。
召奴缄默不言,整个人如有出神。
见状,苏远笑道:“召奴姑娘,现在你可打消了去往中途皇城的念头?”
闻言,召奴连从出神中醒转。
她对着苏远回之一笑,道:“苏远公子,你是何时在我的囚奴扇上落映出那一片风雪的?”
苏远道:“召奴姑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召奴顿了顿,媚笑道:“苏远公子在哪里,召奴便在哪里。”
苏远道:“这么说,我得在此陪召奴姑娘些时候了。”
召奴笑靥如花,道:“小女子求之不得。”
说着,召奴微顿了顿,接着继续说道:“现在公子可能告诉召奴实情了?”
苏远道:“囚奴上的那一片风雪,并非是我落映上去的。”
“恩?”
召奴倏地皱眉,不解地望着苏远。
苏远道:“召奴姑娘的心中有风雪,你的囚奴扇上,理应也有风雪才是。”
听得这话,召奴的脸色更趋疑沉。
她听不懂苏远在说什么,但偏偏又觉得,苏远的话语,似是戳中了些什么,让她心生出一种莫名的惆怅。
沉寂半响,召奴突一挥手,囚奴扇顿被其收合起来。
下一刻,召奴含笑朝着苏远走去。
她走的不紧不慢,看向苏远的眼里,有些异样的情愫波动着。
对此,苏远无动于衷。
他神情淡然,静默地悬空而立,一身白袍在风雪的吹袭下,轻悠飘荡。
不多时,召奴人已来到苏远的跟前。
她痴痴地看着苏远,道:“苏公子,召奴斗胆一问,你可有家室?”
苏远笑道:“家有,室也有。”
召奴道:“那家室呢?”
苏远摇了摇头,道:“没有。”
召奴道:“那公子觉得...召奴...如何?”
说着,召奴低了低头,垂了垂眉,整个人都作娇羞状。
苏远愣住,纵使他心性沉稳,也没料到,召奴说话竟这般直接。
见苏远的神情起了波澜,召奴 “噗”地笑出声来。
......
与此同时,另一飞沙莽莽的虚实之域内。
“咻!”
“砰!”
剑光贯掠之下,天空起一阵轰响。
“噗嗤!”
继而见得,一男子喷血持枪喷血倒飞了出去。
男子不作他人,正是魔域的沧溟。
他与无名交手到现在,一直都处于下风,适才实在难以抵御无名的剑势,这才被轰飞。
此时,沧溟满脸沉郁,看向无名的眼里,包含不可思议。
当年仙魔大战时,沧溟曾与无名有过交手,那时两人的实力,只道相差无几。
可随着岁月更迭,仙域的圣、王之辈,皆入落尘之地。
这一转眼,时光不复,沧溟再遇到无名时,后者的实力竟已远胜于他。
一念及此,沧溟的心中,便有滔怒涌起。
他恶狠狠地盯着无名,持手长枪倏地横空一点。
“轰...”
霎时间,浩荡枪力卷席而动,直在长空铺砌出一条枪河。
枪河之中,满盛凛冽的枪力。
那枪力,如狼似虎,纷纷朝着无名扑杀而去。
对此,无名显得悠闲自若。
他淡淡地望着卷涌而至的枪力,接着点手一探,无形之中,顿有两股奇异之力弥漫开来。
紧接着,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沧溟攻袭而来的那些枪力,只存在了片息不到,便纷纷湮灭不复。
这一幕,看呆了沧溟。
他怔怔地悬空而立,整个人宛如一尊泥塑木雕般。
见沧溟这般神态,无名别无所动。
他一动不动地伫着,整个人就好似别远了这一片天地。
沉寂了好些时候,沧溟方才从惊愕中平复下来。
他看着无名,淡淡道:“无名,你可是已触及到了那至高之境?”
无名道:“至高之境?”
沧溟点了点头,道:“如圣王、魔主、宣羽皇那样的境界。”
无名笑了笑,道:“可他们,并非至高。”
闻言,沧溟的脸色倏地一沉,道:“他们不是至高,谁是?”
无名道:“我不知道。”
沧溟道:“无名,你还没回答我。”
无名道:“我没有触及什么至高,不过在当下之境有所突破罢了。”
听得这话,沧溟重重叹息了一声。
伴随着叹息声落,沧溟整个人都变得苍老了不少。
好些时候,沧溟将长枪背挂在身,继而离去。
他走得很慢,只余一道背影,渐逝在茫茫风沙中。
无名一脸淡然地看着沧溟远去。
他有实力将沧溟击杀,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处于他们这个境界,杀人已不重要。
待得沧溟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无名淡淡一笑,身影随风敛散。
......
值此之际,另一虚实之域中。
阿彪与胥影相战在一起。
这两人的战斗,来得极为激烈。
一者用斧,一者使刀,刀斧相交,地动天摇。
“轰隆隆...”
狂猛的元力,缭绕漫天。
胥影落定之余,在手的长刀倏地变持为举,继而一记竖劈猛砍而下。
刀出,斩风而过,撩起若河刀芒,滚滚中,元力浩荡,碎了如席般风尘。
“影刀斩!”
刀落,惊起幻影满天。
紧接着,胥影携刀飞驰而动,其身疾如风,其刀迅如雷,直直杀向阿彪。
阿彪立定在地,眸色看似如常,偏又带着一抹让人颤栗的明澈。
下一刹,阿彪猛一甩手,持手衍天斧迎风入霄。
“轰隆隆...”
斧动,劲风丛生,气冲云霄,若有斧阔千里之势。
接着,阿彪再一旋动!
一时间,旋斧如风,残影连绵,神威如狱。
再有,阿彪摇斧一抖,斧向长天,“衍天斧”顿作支天之状。
刹那间,风云吞涌,气凌九天,豪迈粗犷中一柄参天金斧灼眼而现。
一撩、一旋、一抖。
简简单单的三板斧,直将这一片天地笼罩。
胥影的刀势未至,汹涌的刀芒便已在斧力下碎灭。
他人作飞冲状,可临飞的途中,迎面而来的压迫之力却越来越强。
有那么一刻,胥影突地一顿,整个人的脸色刷地苍白。
“噗嗤!”
迟定半响,胥影猛地便是一口鲜血喷出,人已在血雾缭漫中倒飞了出去。
见状,阿彪一脸淡冷。
下一刻,他的身影忽地消失原地。
“咻!”
“呼呼...”
待得阿彪现身时,其已持斧抵至胥影的身影。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晓以胥影的实力,也未能反应过来。
“这...”
胥影顾不得己身伤势,骇然地看着身前,看着那一柄灿金大斧烁袭而至。
“轰...”
只眨眼不到,一道灿金光芒划破长空。
凝定时,胥影的颈项上已悬落一长斧。
他一脸的错愕失措,整个人就如石化了一般,丝毫不作动弹。
此刻,阿彪悬立在胥影身前。
不知为何,胥影觉得此时阿彪的身影来的竟那般凛凛,且带着威武高大。
沉寂之余,阿彪淡冷的声音传了出来:“胥影,你觉得我这一斧落下,你可还有活命之机?”
胥影颤了颤,道:“你不会杀我。”
说着,他稍稍一顿,再道:“况且,你也杀不了我!”
阿彪笑了笑,道:“你这话的意思,可是让我试试?”
言落,那本悬于胥影颈项上斧刃,兀地向前偏移了半分。
见状,胥影倏地变貌失色,连忙喝道:“住手!”
阿彪顿了顿,道:“哦?你这是在向我求饶吗?”
胥影咬牙切齿,道:“衍王,你何时见过我胥影屈服?”
阿彪道:“这么说,我适才不敢停下手来!”
话语方歇,那被阿彪提悬在手的衍天斧,突地散出凌厉金光。
金光熠熠,刺目不已,胥影都忍不住地觑了觑眼。
眼看着斧力便落抵,胥影大喝道:“衍王,你到底想要怎样?”
闻言,阿彪微笑了笑,道:“我要想的很简单,简单到一坛花酒足矣。”
接着,阿彪掩手一挥,自其手中顿有一坛花酒落显出来。
他没有如以往般自顾而饮,反是一个推手,将那一坛花酒递到了胥影跟前。
与此同时,悬定在胥影颈项上的长斧也顺势消失不见。
“早与你说了,同我在此喝喝酒,吹吹风,岂不更好?”
阿彪瞅了瞅胥影,这般说道。
胥影滞愣片刻,这才从阿彪的手中将那一坛花酒承接过来。
他不喜欢喝酒,也不会喝酒,但眼下的情形,他不喝怕是不可能了。
见胥影这般行举,阿彪淡淡一笑,转而再拿出一坛花酒。
他举坛与胥影示意了一眼,接着自顾地喝了起来。
胥影滞愣了片刻,强忍着心中不愿,接着提坛而饮。
花酒顺喉而入,一股火辣瞬间遍布胥影全身。
胥影不会喝酒,刺鼻辣喉的味道,让他难受不已。
可阿彪偏又在旁,胥影无奈,强忍着将花酒咽到腹中。
见状,阿彪淡然一笑,道:“既是不喜欢喝,为何又要强迫自己呢?”
胥影愣了愣,一脸的苦涩无奈。
若不是阿彪潜移默化地逼他,他又岂会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胥影没在开口,只瞪了阿彪一眼。
许是因为郁闷,他竟是二话不说的提起那一坛花酒,接着狂饮了起来。
阿彪只淡淡地笑着,他不是一个喜欢笑的人,至少,在他化身为衍王的时候,他不喜欢笑。
这之后,两人迎风以对,谁也没再开口,只余阵阵花酒之香,弥漫在悠野。
......
中土皇城外,战事仍旧在继续。
此时,天色已显曙亮,但阴沉却丝毫不减,连带着那瓢泼大雨,也没有消歇的意思。
武忘等狂客,与敌修厮杀在一起,衣襟上沾染着满满的血雨。
经由这般长时间的激斗,不少修者的元力,已作殆尽。
可他们别无选择,打从他们被卷入这一场战斗中时,他们便已注定要浴血沙场。
这一刻,天野愁云,满空冷雾,飘扬不觉。
“杀!”
众多修者的身上无不泛凛冽杀气,他们的身影,直化作一道道流光穿梭在雨空中。
“杀!”
“轰轰!!”
“杀!杀!”
“......”
一时间,喊杀之声,动荡天地,震耳发聩。
“轰隆隆....”
“砰!砰!砰!”
白色的浪滚,万朵梨花,橙色的霞卷,千围杏蕊,青色的晓雾,连池横水,血色的浮云,速卷随风。
舞着的松纹刀、桑门剑、火尖枪、方天戟、五明铲、宣花斧,件件都是凌霜利刃,赛雪新锋。
飘飘絮舞,万点枪刀,滚滚杨花,一团刀影。
虹飞电闪,剑戟横空,日转光奔,戈矛耀目。
何殊海覆天翻,成个你赢我负。
整个天地都陷入疯狂血腥的杀伐之中。
战斗一直在持续,这期间,哀嚎从未消歇,不断有修者陨落,皇城外的野郊上,早已被鲜血染红,横尸遍野,何止触目惊心?
.........
别来无期,山中岁月,海上心情,只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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