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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远行兄妹在惠州百姓心中的地位,到底是不一样的。
经过他们方才那一番话,在场大部分百姓都冷静了下来,看着时颜他们的目光,也不像方才那般充满恐惧和茫然了。
时颜嘴角微微一扬,道:“我们来惠州的原因,我昨天也与余娘子说了。
不管如何,余郎君放心,?我们并不是为了占领惠州而来。”
余娘子一下子想起了时颜他们来惠州的真实原因,不禁有些忐忑地抬头看了看望月酒楼的二楼,却发现,他们父亲已不在上面了!
她正讶异着,就听旁边,一个低沉沧桑的嗓音传来,“没想到……恒都督竟然亲自来了咱們惠州啊。”
恒景和时颜循声看去,就见余寻归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来,百姓见到他,立刻自动地往两边散开,为他空出了一条路来。
时颜立刻带着恒景上前,和恒景恭恭敬敬地朝余寻归行了个晚辈礼,“晚辈见过余院长。”
余寻归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突然道:“方才我听都督夫人说,你们并不是为了占领惠州而来。
都督和夫人帮助了惠州和惠州的百姓,我深表感激。
都督和夫人愿意把惠州还给惠州的百姓,我意外之下,也深深佩服都督和夫人的胸怀。
只是,?我惠州地小偏僻,?我虽然不知道都督和夫人到底为何而来,但只怕,?我惠州给不了都督和夫人想要的。”
时颜眼眸微闪。
他分明猜到了他们是为他而来,这时候这么说,不过是间接地拒绝他们罢了。
时颜也不急,微微一笑道:“余院长不是我们,又如何知道,惠州给不了我们想要的东西。
晚辈虽才疏学浅,但也知道一个词。”
余寻归看了她一会儿,问:“什么?”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时颜一字一字道:“我相信只要我们有足够多的诚心,总能得到我们想要的。”
余寻归似乎怔了怔,脸色却没什么变化,淡淡道了句:“那都督和夫人请便罢。”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一身大红喜服的余娘子突然跑到了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咬了咬唇,有些委屈和不解地道:“阿爹,你方才说,你是为了我而来的对不对?你还是在乎我和我阿兄的,?是吗?!”
余寻归看着面前自己的女儿,?好一会儿没说话,?就在余娘子忍不住又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才低叹一声,淡淡道:“清儿,好好照顾你自己和你阿兄。”
这句话,又一次在他们和他之间划出了一条分界线!
余娘子呼吸一窒,越发用力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眼眸中满是痛苦和不解,“为什么?阿爹,你明明在乎我和阿兄的……”
“清儿,算了!你难道还对他抱有希望吗!”
余远行突然走了过来,一把将余娘子拉到自己身后,狠狠瞪着面前的余远行,眼眸通红道:“他根本就没有心,在他不愿意来看我们阿娘最后一面的时候,我就已是认清了事实!
他今天会过来,只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被朱仁智那个畜生糟蹋罢了!毕竟这说出去,是多么没面子的一件事啊!
在他心里,他压根就不在乎我们,更不在乎阿娘,他在乎的人,只有那个……”
“余远行!”
一直温润儒雅的余寻归突然目眦欲裂,低喝一声,“你怪我,恨我,都是应该的,但不许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周围的人似乎被他这突然的暴怒吓到了,一时都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没说话。
余寻归突然,长长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道:“我确实不是个好夫君,也不是个好父亲,我当不得世人给我的声望,更称不上什么大儒。
你们……千万不要学你们阿爹那般失败和没用,特别是你,行儿,以后你妹妹,还有你的妻儿,都要靠你来保护。
你断不能再像现在这般意气用事,任意妄为了,阿爹,总归不能再陪在你们身边了。”
余远行眼眸微瞪,眼中的情绪复杂至极,有对父亲的痛恨、失望,却也有深藏其中的,对父亲的渴望和孺慕。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余寻归却已是收回了放在他们身上的眼神,径直离去了。
余远行猛地握紧拳头,牙关紧咬,却还是倔强地没有回头看余远行离开的身影一眼。
余娘子眼眸通红,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好几眼。
她身旁的余远行平复了一下情绪,走到时颜和恒景面前,沉声道:“都督,夫人,虽然你们没说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来,但我毕竟是圣哲书院的学子,你们,也是为了我阿爹而来罢。
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我阿爹根本不想搭理我和清儿,便是我们想为你们在阿爹面前说几句话,也没办法。”
时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淡淡一笑,“没关系,你们和余院长之间的关系,余娘子先前也已是跟我们说了。
我们会靠自己努力说服余院长协助我们,只是,不知道余郎君和余娘子可愿意告诉我,余院长在意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个人,余娘子和余远行都曾经提到过。
方才,余远行愤怒之下,差点在众人面前脱口而出那个人,却被余寻归制止了。
余寻归那时候的表情,是时颜也从没见过的激动和紧张。
她直觉,余寻归会变成如今那个样子,跟那个人有关!
而他们能不能说服余寻归去帮助他们的关键,也在那个人身上!
余远行脸色一白,嘴角微微一抿,仿佛十分不愿意说起这件事似的。
余娘子这时候却走了过来,看了看自己阿兄,又看了看时颜,暗叹一口气道:“都督和夫人如今是我和惠州的恩人,我们虽然无法帮你们在阿爹面前说话,但这件事,我们还是可以告诉你们的……”
余远行顿时脸色一变,道:“清儿!”
“阿兄,”余娘子却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看着余远行带了点哀伤道:“我们没有旁的法子报答都督和夫人了,不是吗?
何况,阿爹先前是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啊,他四处讲学,门下学徒万千,虽身处庙堂之外却仍然忧国忧民,然而如今,阿爹变成什么样子了?
他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圣哲学院里,不收徒,也不去讲学,更不再关注这天下之事!
阿爹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有那么高的声望,他的余生不该是这样度过的!
都督和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你现在应该有一定的了解了,若都督和夫人能说服阿爹出山,以前那个阿爹……说不定就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