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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徒儿,师傅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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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渊求娶,他人哪敢有丁点意见。

    于是在短短的一夜之后,顾阿蛮收获了一封由魏帝亲自盖章赐婚的亲事。

    顾家四女配与柳府少师。

    不出意外的话,这人以后将是她的未婚夫。

    顾阿蛮喝着暖身的汤水,夏椿站在他的身后给她揉按着肩膀,“主子最近前来恭贺的人太多了,主子累坏了吧。”

    “这群人想恭贺的那个可不是我。”

    不过是想借着自己,跟她那个便宜未婚夫扯上关系。

    不过,顾阿蛮觉得这事不靠谱。

    这婚可是柳渊求的。

    还是在未给她通知的情况下。

    想到当时的场景,顾阿蛮觉得,这应该是柳渊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做出的应对之举。

    而之所以选择自己,定是看在她是自己人的份上。

    把她推出来,一是没有后顾之忧,二是解了当下的困局。

    可见,柳渊虽然对如夫人以及六皇子偏袒依旧,却不愿搭上整个柳家。

    他这上司,心真黑呀。

    现如今,如夫人跟六皇子,怕是要恨死她了。

    底下的人带着贺礼进来,夏椿询问是哪家的,这些天送来的礼物太多,顾阿蛮基本上是让底下的人把这些礼物原封不动送回去的,有一些相识的,就留下一部分。

    “是大皇子府送来的。”

    夏椿询问这礼怎么留。

    “都留着吧。”大皇子这种肥羊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夏椿把这些东西登记成册,拿来给她看,翻来看去顾阿蛮却合上了册子。

    “去准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顾阿蛮去的是绿云的住处,早在魏帝能够正常处理朝政之后,绿云就搬出了宫中,叫宫里毕竟妃子宫嫔过多,绿云又生的貌美不羁,他一身荷尔蒙放的坦荡,可是把宫里的宫女一个个撩的不轻。

    大概是魏帝也不想自己头上多点什么奇特颜色,也就准了他的请求。

    顾阿蛮撑伞扣门的时候,守门的小厮不认得她,见她周身衣衫气质不似寻常人家,却也恭敬回话,“嗯我家主人今日入了宫,这位姑娘还请改日再来。”

    又不在。

    顾阿蛮皱眉,这是她第三次过来,听到对方如此回答,早从她从凉州城回来之后,绿云就变得神出鬼没起来,也不知道一天到晚的在忙些什么,只是十次来见他,九次不在家。

    给他传去的信,送出了飞鸽也不见丝毫应答。

    想到魏帝那副病弱衰败随时准备魂归西天的模样。

    顾阿蛮只能叹了口气。

    大概是,魏帝下令让绿云不接触其他人的吧,免得从他那里得知了魏帝的真实情况。

    顾阿蛮只能按照以往那样,让小厮给她留话给绿云。

    结果才刚转身,就见到了三皇子府的马车停在自己面前,从上面下来的正是,穿着常服的三皇子。

    没有那身军甲铁胄,三皇子看上去好相处了许多,毕竟是皇家出品,那张脸还是十分耐看的,更因为身后母族权势滔天,甚至要比其他幌子看上去更有气势。

    甚至隐隐带有些天子之相。

    顾阿蛮觉得这位三皇子就差把“我想当皇帝”挂在自己脸上了。

    “请三皇子安。”

    顾阿蛮微微额首对着三皇子请安。

    “顾四姑娘,好久不见。”三皇子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顾阿蛮,眼睛瞬时一亮,这个狡黠聪慧又让人头疼的姑娘,实在让人过目难忘。

    但不得不说,有好几次的关键消息,都是顾阿蛮派信送过来的,这让他避免了很多麻烦,也早备下了许多准备。

    他觉得他们两个应该算的上是朋友。

    尽管这个他原本夸下海口要娶过门的女子,如今已经与别人定下婚事。

    “看我,差点忘了,绿云山主可不就是你的师父。”

    顾阿蛮微笑点头,即有礼又不至于太过熟稔,在外面他很喜欢维持这种“点头之交”的表象。

    “三皇子是来找我师父的吗,不巧的很,她好似刚刚入了宫中,如今不再院里。”

    “怎么会。”

    三皇子回到,“我刚从宫中过来,前几日约好今日跟绿云山主清谈,今日特来赴约。”

    三皇子话一说完就知道糟了,顾阿蛮告诉他绿云山主不在,偏偏,他跟绿云约好今日相见,对方不可能不在。

    “原来是这样啊~”

    顾阿蛮目光凉凉的扫过门口拦门的小厮,又瞥过那扇紧紧关着的大门。

    刚刚那个还出口拒绝他的小厮,额上的冷汗都要掉下来了,他下意识的就要跪下请罪。

    他该如何给这位姑娘说,这都是主人亲口吩咐的。

    可顾阿蛮只是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他这样一言不发,都比大吵大闹,让人来的压力还大。

    三皇子好不尴尬,出声打圆场,“可能是绿云山主忘记了,要不我还是改天过来。”

    “不用。”

    顾阿蛮的衣角在那扇闭着的大门前甩出一个干净利落的弧度。

    “既然绿云山主如此忙碌,我就不打扰二位清谈了。”

    顾阿蛮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路过三皇子马车前,垂落的车帘被人掀开,车帘后露出了一双温润清澈的眼,只是在看到经过的顾阿蛮时,眼底依旧蕴着那好似草原孤狼一样,锐利深邃的目光。

    顾阿蛮看到了他。

    他也看到了顾阿蛮。

    彼此相视一眼,却又好似,惊鸿一瞥素不相识。

    见马车离开,车上的人走了下来。

    三皇子还盯着那渐渐消失的马车,有些怅然若失,身旁的客卿似乎不敌这寒冬风雪,低声轻咳了几声。

    “阿律怎么下来了?”

    三皇子看着这位自己新收的客卿,眉眼间难掩对对方的信赖。

    连着说话都轻快了几分,“阿律可看清了,那就是顾阿蛮。”

    三皇子眉眼间依旧是战场征伐多年流淌的锐气,那骨子里的倨傲,是他身上那身文士衣衫难以掩盖住的。

    “哦,那就是顾阿蛮。”

    他话说的很慢,垂眸间却遮住了自己眼底的光亮,几月不见,竟然从拿着匕首威胁嗜血的模样,变得如此端庄秀丽,好似大足人家的贵族小姐。

    是他忘了,他初见她时,便是这副样子。

    只是,他记得最多的是她月光下满眼狠劲拼命的眼瞳,清亮又耀眼。

    “是啊,”三皇子道,“只是可惜,她刚刚定亲了。”

    阿律耶眼底光芒更盛,“皇子可想将她抢过来?”

    这个提议简直让人心动。

    可是只要想起,与她定亲的那一人的身份,三皇子只得苦笑,“那位,怕是抢不得。”

    只要他想登上那个位置,就需要柳渊的支持。

    所以,哪怕他再欣赏顾阿蛮,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挑战柳渊的底线。

    不过一女子而已,哪怕惋惜,又哪里来的权倾天下重要。

    三皇子转身对着守门小厮笑笑,“还请通报山主一声,怀善前来赴约。”

    事实上绿云在院里吗?

    他不仅在院里,还衣衫大赏,穿着那身花花绿绿又显眼无比的衣裳,半卧在美人榻里,看着教坊司的姑娘吹拉弹唱,载歌载舞。

    屋里燃着无数的火盆,地上铺着绵密丰盈过脚背的兽皮地毯,清新冰凉的果酒,甚至要加了冰才能送上。

    绿云长发卷曲,赤着脚,想**巧慵懒的波斯猫,手腕脚腕上,金色錾刻的手镯突兀又相得益彰。

    我跟三皇子想象中的“清谈”完全不一样。

    不应该是棋盘黑白子,松鹤焚香,高山流水,眼前这场面跟清谈扯不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三皇子看看身侧得客卿,对方哪张病脸上,难得的显露出了一丝手足无措。

    舞姬们热情洋溢上来拉扯着三皇子跟阿律耶,三皇子军旅出身下意识的跳开。

    草原上来的阿律耶,更是完全没想到,会遇到这种突发状况,本来苍白的脸色都涨得通红。

    舞姬们嬉笑着过来跟绿云说话,绿云眼皮慢悠悠的掀起来,瞥了三皇子一眼。

    这姬家的小孩子一点都不可爱。

    视线在扫过旁边的阿律耶时,精巧的狐狸微微眼神一眯,而后又错觉似的,推开了离他太近的舞姬。

    舞姬仿佛对于这种事,早已习以为常,身子一转,金色的裙摆在男人身边旋转绽放,舞姿轻灵的跳到了旁边,跟别的姐妹一块玩闹去了。

    一旁的小厮见绿云身边终于有了空隙,连忙躬身过去,“主子,您等的客人到了。”

    绿云摆摆手,示意自己看到了。

    可是小厮却依旧没有退下,沉思良久,小厮壮着胆子小声到,“客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主子之前让门房注意,千万别进来的那位姑娘……”

    余下的话还没说完,原本悠闲喝酒的绿云脸色就变了。

    “你说了什么?”

    小厮头皮一紧,“都是按主子之前说的,说、说您入宫了。”

    这个理由一直以来百试不爽。

    毕竟皇宫如今戒备森严,顾阿蛮进去的几率微乎其微,进不去,自然就碰不到自己,碰不到自己,那这自然就是一个完美的谎言。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忘了顾阿蛮竟然会跟三皇子碰上。

    绿云戾了脸色,“既然已经告诉她我入了宫,为何还让这两人进来!”

    小厮连忙跪下请罪。

    绿云却是脸色一黑,直接闪身出了暖阁,外面飞雪连天,四下银装素裹。

    吹来的寒风,冷的人浑身发抖,顾阿蛮抱着汤婆子都觉得自己骨头是冷的。

    她这人怕冷的很。

    非有必要。

    这种天气,无论如何是不会出门的。

    可是,在她定亲的消息传出去后,就连顾府都送来了贺礼,那礼册里却唯独没有绿云的名字。

    她以为对方忙碌,所以想去看看。

    结果……

    呵。

    “男人。”

    我以为你有苦衷,结果你是觉得我是个苦种!

    “小姐,有人在跟踪马车。”

    驾车的车夫,出自柳家退伍老兵,据说以前在军中是名声显赫的刺候,极其擅长追踪和探听消息。

    所以在对方说出有人跟踪的时候,顾阿蛮直接相信。

    “小姐,要甩掉吗?”

    顾阿蛮点点头,“小心些。”

    车夫咧嘴一笑,他很喜欢这位对待下人十分宽厚的姑娘,他们这群被迫退伍的士兵,大多身有伤痛,最好的待遇大概就是领着几两银子回乡种田。

    可是他们出来打仗多年,有些人甚至连家乡在哪都忘记了。

    像他,家中没有什么亲人,也没有什么妻子,孩子,柳渊让他们留在柳府养老已经是厚待。

    那曾想,竟然还有跟着顾阿蛮的一天,这位小姐不会把他们当做奴仆看待,也不会把他们看做一群没有用的老人。

    事实上在顾阿蛮这里,人人都有活做。

    做多少活,拿多少银两,反而让人心里踏实。

    更何况,顾阿蛮从不吝啬对待他们这群“下人”,不仅平日吃穿样样俱全,还定期请医者为他们诊脉看病。

    那一封封的汤药,恐怕比他们每个月的月银都高,最重要的是,顾阿蛮这人好相处。

    他对现在这种生活很满意。

    对自己这位小姐更是满意。

    “小姐,您做好喽!”

    车夫当即扬起马鞭,甩出一个漂亮的鞭花,飞雪连天里,马车硬是稳稳当当的在大路上飞驰前奔。

    “吁——”

    不知过了多久,马鞭突然停驻,拉车的大马呼哧呼哧的喘着白汽。

    马车里顾阿蛮心中一松,“可是甩开了?”

    跟踪的人甩没甩开他不知道,但是……

    车夫拿着马鞭顶顶自己的阻挡风月毡帽,“小姐,咱们车被人拦住了。”

    车夫略不自在的声音从窗帘外面响起,“只是这人脑子好像不大正常。”

    怎么不正常?

    顾阿蛮正要掀开帘子,却被车夫挡住,“小姐你别出来,这人奇装异服,一脸衰相,指不定是从哪家跑出来的痴傻病人。”

    车夫隔着风雪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拦车的男人。

    大冬天的,还下着雪,这人穿着一身五彩斑斓的纱衣不说,竟然还敞着衣襟赤着脚,一脸哀怨的站在雪地上。

    看上去又吓人又可怜。

    车夫可不敢让顾阿蛮见到,这种疯疯癫癫的痴傻之人,发起疯来横行无忌,他可不能让顾阿蛮看到。

    于是车夫直接甩着鞭子调转马车,不是拦路吗,你换个方向看你怎么拦!

    可是这人就跟疯了似的,他往左,人就往左,他往右,人就往右。

    痴痴傻傻粘人的很。

    车夫一甩马鞭,“呔!赶紧让开,莫耽误了我家小姐的路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车夫这一番义正言辞,却听那个疯癫无状的傻子,隔着风雪一声幽怨诉苦。

    “徒儿,师父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