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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第四十天。
这是柯子墨从边防海港回到龙脉总部后的第一次正式训练。
如往常一样，在餐厅享用完能量丰富的早餐，他和玛雅提前十分钟来到了训练场。
柯子墨本想预先热身从而充分利用宝贵的训练时段，却没想到训练场的角落有一个白衣女子正蜷缩双腿靠着墙打盹。
她的短发边缘参差不齐，似乎是随意修剪，从未精心打理；她的衣裤上沾满深浅不同、早已干涸的污渍，仅能维持最基本的保暖功能。
柯子墨看到她的第一反应甚至以为是外界的超凡种难民溜进来了。
“那个……”柯子墨出声提醒道，“这间训练场我们之前申请了。”
白衣女子撑开眼皮，抬起头看向柯子墨，随后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我知道，我就睡一小会。”
她的声音逐渐衰弱，说完便一歪头睡了过去，仿佛下一秒就会猝死。
方才一瞬间的对视中，白衣女子那足以用夸张来形容的黑眼圈深深震撼到了柯子墨和玛雅，就连熬夜加班一个多星期的程序员都不及她现在疲惫。
柯子墨犹豫着要不要把她送去医疗部，然而在辨认出她身上的白衣正是医疗部的制服后，他又陷入了莫名的怪异感之中。
“医疗部是地狱吗……”玛雅喃喃自语，紫晶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惧怕。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秦先生刻意制造的声音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咳咳，看来人都齐了。”
白衣女子仿佛回光返照般清醒过来，向秦先生打了声招呼。
秦先生的表情有些惊讶：
“他们居然派你过来了。”
白衣女子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不待柯子墨提问，秦先生便介绍道：
“这位是医疗部的莱娜，C级超凡种，负责咱们接下来训练的治疗。
“她平常也是这样，你们别怕。”
清楚了莱娜现在是正常状态，柯子墨也不再那么担忧，旋即他习惯性解读着秦先生话语中的信息。
接下来的训练到底会发生什么，才需要一名专精治疗的C级超凡种来陪同？
柯子墨开始担心自己了。
秦先生走至武器架旁，挑选了合适的武器，将其中一把递给柯子墨，随后摆出朴实无华的站姿，等待柯子墨的进攻。
就像是第一天训练时一样。
唯一变化了的，就是两人手中的武器从木剑变为了合金打造。
柯子墨感受着钢剑传来的重量，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如果说木剑尚且无法刺破柯子墨的皮肤，只能留下一道红印，那么使用开刃的钢剑来练习就是真真正正的战斗了。
怪不得，需要特意从医疗部借人。
怪不得，不能等到战斗结束再一并治疗。
稍有不慎甚至会重伤。
柯子墨眼神一凝，沉声道：
“我准备……”
未等柯子墨说完，秦先生便抢攻过来，迅捷的斩击瞄准柯子墨的剑身，意在击溃他的平衡。
但是四十天的训练可不是白过的。
柯子墨对秦先生的突袭有所提防，在对方行动的一瞬间便察觉了第一击的意图，他滑开袭来的剑刃，顺势劈向秦先生的右肩。
一击落空的秦先生面对柯子墨发起的反击从容淡定，他抽剑回防，利用剑格拦下了来势汹汹的钢剑。
紧接着，他上身微躬，将相交的两把剑压向柯子墨，然而这仅是为了让柯子墨无暇腾出双手。
秦先生右腿发力，猛击柯子墨的左膝。
反观另一边，重心后倾的柯子墨本欲摆脱秦先生的纠缠，此时又遭到下肢的进攻，情急之下只得匆忙提膝迎撞。
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与钻心的剧痛一同涌入柯子墨的意识，他眉头紧皱，奋力与秦先生拉开距离。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股清凉盖过了疼痛，按摩一般帮助柯子墨放松着过度紧绷的肌肉。
柯子墨低头看去，只见弯曲变形的胫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矫正、愈合，同时急速生长时发痒的感觉也被清凉冲淡。
莱娜在两人开始战斗的一瞬间就睁开双眼，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每一次交锋对两人造成的损伤。
她的十指末端各延伸出一条乳白色的虚幻丝线，分别与秦先生和柯子墨的四肢、躯干相连。
她看到柯子墨回过头，一句话也没说。
“前几次先适应适应，之后可就不会点到为止了。”秦先生活动着关节，嘴角挂着吓人的笑容。
柯子墨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等待了几分钟，柯子墨的腿部恢复如初，他轻跳两下，稍微感受了新生部位的强度，随后摆出对战的架势。
“好！”
秦先生向前重踏一步，双手持握的钢剑如同一柄重锤劈在柯子墨横置的剑身上。
威力惊人的重击过后，秦先生的身体仿佛换了一个人操控，他的动作立刻变得灵活轻盈，挑开了柯子墨反击的一剑，旋即上步直刺柯子墨的胸口。
柯子墨避无可避，仓促间抬起左臂挡在剑刃的路径上，以一道贯穿伤的代价防下这足以致命的一击。
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钻心的痛感干扰着他的判断。
但是柯子墨仍旧凝神招架，不敢有丝毫松懈。
一旦被伤势影响，便意味着落败。
使用实战武器的秦先生的威胁性与先前训练中完全不是一个量级，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带给柯子墨巨大的压力。
好比用普通难度摸清了副本机制，最后实际攻略的时候却开了地狱难度一样
哪怕经受了长达四十天的训练，柯子墨也只能保证不会瞬间落败。
原来他之前都是留手了吗？
柯子墨在秦先生密集的攻势下喘不过气，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洒落的血液也令行动变得更加困难。
而他十分清楚，这只是秦先生众多风格中的一种罢了。
烦躁、失落、无力、迷茫……
愈发浓郁的负面情绪腐蚀着柯子墨的精神，他的眼中不再流动着光彩。
终究不过是训练，下次——
秦先生的又一次斩击，击飞了柯子墨的钢剑。
他紧接着跟上一记横斩，击碎了柯子墨的幻梦。
柯子墨双眼瞪大，嘴巴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鲜红的血液从他破开的脖颈中喷涌而出，染红了浅灰色的训练服，为地板铺上一层红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