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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新鲜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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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浓,忙了大下午的庄户人家终于归家了。

    “外公,你快点,快点。”徐壮壮一手拽着周老爹胳膊,一手用力把镰刀扔到屋檐下,半边身子探进堂屋。

    哼,一定要让外公亲眼看看可可做的黑色料理,他刚说了竟然没人信!

    “慢点,壮壮,外公这把老骨头禁不起你折腾!”周老爹任他拉着走,在外面晒了一天,脸上微微泛红,神情疲态不堪。

    屋内,木桌中间,一盏油灯独自摇曳。

    徐壮壮瞅了瞅东南屋角,又环顾四周,咦,那盆斑鸠树液体哪去了?难道可可偷偷倒了?

    眼珠子骨碌碌转几下,自以为猜中,打趣道:“姐,那盆黑黝黝汁液你倒了吧?打脸疼不?我就没见过谁家吃臭草的,而且里面还加了草木灰!”

    说完还朝她翻了翻白眼,趾高气昂,让阿奶偏心你,哼!

    徐小可看了他一眼,跟看傻子似的,心想壮壮咋不聪明的样子,她都再三保证了,能吃,能吃!废了一下午功夫,你说我倒了?是你傻还是我傻?

    于是下巴一抬,颇有些睥睨天下的意味,示意他看向厨房,“娘端进厨房了。”

    徐壮壮张大嘴巴,得意之色瞬间凝固在眼底,僵直转过身子看向厨房。

    周氏早已听见姐弟之间的斗嘴,眼里含着一抹淡笑,并不阻止,端着一个簸箕走进堂厅,上面赫然有几个大碗。

    “爹,你们回来了,快尝尝,可可做的斑鸠叶豆腐真不错。”

    这会儿周虎、徐大树几人也走进屋,一大家子整整齐齐围在桌子边上,看着周氏一人一碗分配今晚的吃食。

    碗中固体呈现半透明状,色泽翠绿,在烛光照耀下,似乎跳动着金光。

    良久,四周一片寂静,无人开口说话。

    “唔,这颜色挺好看,跟翡翠一样,青翠欲滴。”周老爹假装咳嗽一声,率先打破平静,摸着胡须点点头。

    徐大树回过神来,眉心蹙了蹙,原本他还不信壮壮说今晚吃食是用树叶做的,可这,这美则美也,能吃吗?

    抬头问:“可可,这真是斑鸠叶做的?”

    点头。

    “还加了草木灰?”

    再点头。

    “可可,你咋做这玩意给大家吃?”徐二壮是个急性子,刚听到这儿就忍不住质问出声,“二哥又不是猪,不吃树叶,不对,猪也不吃草木灰啊!”

    听见众人质疑,徐小可也不恼,眼角眉梢荡开丝丝缕缕笑意,解释说:“二哥,这真能吃。不是,爹,你们咋都不相信我?你问阿奶,阿奶也说好吃。”

    众人将目光投向徐阿奶,徐阿奶点点头,眼底是难以掩饰的笑意,“味道不错,尤其用井水冰镇过后,鲜嫩爽口,入口即化。”

    大家面面相觑,连娘(徐阿奶)都这么说,应该是能吃的,想尝试一下,看着一大块不知该如何下手。

    周氏瞧出大家的窘态,端起一碗,“来,我先打个样,其实这些都是用刀划过的,加了点盐,拌一拌就能吃。”

    说完,她将手里的碗搅拌两下递给周老爹,“爹,你尝尝。”

    周老爹接过,往嘴里扒拉了一口,瞬间眼睛一亮,味道确实不错!

    其他人也依样画葫芦,自己上手拌一拌就往口中送,不一会马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笑容。

    尤其是壮壮,本来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可,不吃不知道,一吃吓一跳,唔,真香,关键是冰冰凉凉的,吃进肚子里,感觉一天的暑气都散了。

    徐小可见大家吃的香,心里也乐滋滋的,没想到第一次做就这么成功,哈哈!

    十来口人,呼噜呼噜,每人都接连吃了两三碗,才意犹未尽放下碗。

    徐大壮声音愉悦,感叹,“真爽啊,好久没吃这么痛快了,比中午的肉还好吃!”

    “就是,就是,”徐壮壮远远将碗递给可可,“姐,再来一碗!”

    徐小可瘪了瘪嘴,语带调侃,揶揄道:“咋了,现在能吃了?某人之前不是说死都不吃?”

    徐壮壮瑟缩了一下身子,可可竟然记仇!

    双手合十,讨饶,“我错了,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又指天发誓,态度十分恳切,“今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说是啥就是啥。”

    一双圆溜溜大眼睛闪闪发光,只要能填饱肚子,大丈夫能屈能伸!

    徐小可嘴唇嗫喏了几下,还想刺他几句,想了想,算了,放这小子一马,今天也出了不少力,接过碗又给他盛了一小碗。

    徐小可见众人吃得差不多,压低声音问:“外公,阿奶,你说这翡翠豆腐能拿去卖不?”

    一语惊起千层浪,徐阿奶脸色一僵,周老爹抚着胡须的手顿住,气氛凝重了几分。

    只有徐大壮神色激动,“怎么不能,这么好吃的豆腐我都没见人吃过,况且又是无本买卖,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不捡白不捡!”

    徐小可:“……”

    咋感觉她大哥比她还积极。

    “啪,”徐大树虎眼一蹬,顺手打了徐大壮一巴掌,“你小子整天净想做生意!”

    徐二壮在一旁捂嘴偷笑,他大哥早就想出门做买卖,可惜家里没人答应。

    以前他还偷偷卖过家里粮食,虽然卖的银子拿回来了,可还是被徐大树狠狠揍了一顿,并且再不准他折腾。

    徐大壮动动嘴巴,垂下眼睑缩到一旁闷不发声,不敢反抗,他可不想再来一顿竹笋炒肉了。

    倒是徐小可眨眨眼,对徐大壮竖起来大拇指,嘿嘿一笑,“阿奶,大哥说得对,这宗买卖稳赚不赔!”

    话音刚落,周氏赶忙岔开话题,“什么稳赚不赔!你别跟你大哥胡闹,买卖哪能是说做就能做的?再说地里活都干不完,谁有心思干这个!”

    徐小可傻眼,自以为想出了一条生钱的门路,大家不说欣喜若狂,起码能夸上几句吧?这反应怎么这么出人意料?

    她不知道的是,家中已经习惯种田打猎谋生,这两样在乱世基本上能自给自足,顶多偶尔买点盐巴,针线啥的。

    大乾国战乱虽已平息,世道却并不安稳,尤其是经商做买卖,除了有底蕴的大户人家,普通农户更是寸步难行,动不动就血本无归。

    徐阿奶绷紧面皮陷入了沉思,想起菱角,想起斑鸠叶豆腐,都是闻所未闻的新鲜玩意,她家可可真正是与众不同!

    舅舅周虎竟然插话,“我看行,即是无本的买卖,试一试也无妨。”

    徐小可诧异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