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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那是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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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是,正月底,之前停在驿站的假岐山王一行人,就要来了。

    他就能以岐山王的身份,正式见光了。

    燕小二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传完了话,就要走。

    齐酥拽住他的衣服尾巴,还想多聊两句。

    燕小二赶紧把衣服夺开。

    身子撤出去一米远,“男女授受不亲。”

    齐酥看看自己空空的手,又看看燕小二。

    “咦,你爱上我了?不然避个鬼的嫌。我做三十一的时候,我俩整天勾肩搭背呢。”

    燕小二一声凄厉惨叫,人飞速弹开。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有事跟掌柜姐姐说,她会帮你安排。”

    。

    两日后。

    乾京第一酒楼,丰乐楼。

    重重珠帘,掩映着坐在房内的人。

    昌平伯府的二公子,宣节校尉齐文朗,跨上楼阶,一把推开房门。

    更深夜重,房内融融软香,将他一路纵马而来的寒气消融。

    他抬着下巴往房内睨视一眼。

    冷笑:“有出息,你还真回来了。”

    珠帘被粗暴撩开,哗啦啦的珠子乱糟糟拍在半空中,发出脆响。

    窗前的女郎正在对炉热酒。

    闻言含笑看了他一眼。

    “是二哥呀。”

    她语调拖得长长的,听起来古古怪怪,齐文朗皱眉。

    “你以为是谁?”

    那女郎摇头。

    “我哪有资格以为是谁?只是没想到,还是二哥最孝顺姨娘。”

    齐家三娘子在昌平伯府住了三年多,竟一直不知道,齐二郎原来是纪姨娘生养的。

    是她正儿八经的亲哥哥。

    直到这次回来,才在小丫头口里得知。

    姨娘真不容易。

    一边夜里搂着她哭,母女俩在这深宅大院里无依无靠,身若浮萍。

    一边又把亲儿子的事,瞒得滴水不漏。

    虽然因为纪姨娘被赶回乡下住,齐文朗记在了夫人名下。

    但好歹血脉的关系还在,也是她亲哥哥。

    难不成,还怕她这乡下丫头,耽误哥哥前程不成?

    齐文朗比齐家大哥元朗小三岁,性子急暴阴狠,虽然名字里带着文字,却跟文没什么关系。

    于读书上毫无天赋,后来家里打点,就从了武。

    在军中谋了个正八品宣节校尉的差事。

    齐三娘子在昌平伯府拢共也没见过他几面。

    都是逢着年节,大家族聚会,隔着人群瞅两眼。

    小姑娘觉得二哥不是个好人,看她的眼神阴恻恻的。

    而且他是嫡母的孩子,跟她之间隔着一条大河,更没什么好亲近的。

    却没想到,这件事全府都知道。就在她这里是秘密呢。

    …

    那边,齐文朗已刷的掉下脸子。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知不知道姨娘被你气的都犯了病!”

    齐酥:“被我?我才刚回来,姨娘看到我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生气?”

    齐二郎青着脸,抬手把酒杯扔到她脸上。

    被齐酥拿扇子挡下来,酒水溅得满桌都是。

    “你还有脸说?”他瞪着齐酥,恶狠狠道。

    “若不是你当初不知羞耻,做下那等勾引人夫的丑事,姨娘又怎么会被你害得如履薄冰,在府里,连一句高声的话都不敢说?”

    齐酥:“姨娘在府里不是一直如履薄冰么?被我害完,她的日子倒还好了一些。得夫君爱重,还养了个小儿子,我这也算是孝敬了吧。”

    齐文朗:“我没工夫听你在这里胡搅蛮缠。我今天来是想要告诉你,进昌平伯府,你这辈子都别指望了。姨娘已经被你害得抬不起头来,你若回去了,她和宝哥还要不要过日子?”

    齐酥捂着脸,凄凄惨惨。

    “二哥的意思是,娘家不要我了?那我该怎么办?”

    齐文朗厌憎地看着她。

    “滚到城外面去。若你没地方住,我有个庄子,可以暂时借你。若你乖乖懂事,让姨娘省心,日后遇到合适的鳏夫,我未必不能做媒,再给你找个撑腰的。若你不识好歹——”

    说着,他冷冷看着齐酥,哼了一声。

    齐酥故作不知。

    “你待如何?”

    齐文朗:“金水河宽着呢。”

    齐酥“哦”了一声。

    抬袖子挡着脸,假哭了两声。

    “二哥好歹是我的亲哥哥,为何如此无情?这是二哥的意思,还是姨娘的意思?我不信姨娘对我这么狠心。”

    齐文朗冷冷瞪着她。

    “姨娘若对你狠心,当日你闹出那等丢人的事情来,就该把你丢进金水河了。”

    齐酥:“对,姨娘的恩德,我一直记在心里。”

    齐文朗:“从金家带了多少银钱出来?”

    齐酥:“二哥想问的,还是姨娘要问?”

    齐文朗满脸不耐烦。

    “怎么?你一个声名狼藉的寡妇再嫁,不得打点么?原有的户籍是别想要了,齐三娘子这名字就当是死了。你从现在起,就是范集乡下的一个小寡妇,进城来投靠亲戚的。”

    齐酥没说话。

    齐文朗冷笑。

    “怎么,不愿意?你以为你是什么天仙国色,人人追捧么?去那河沟子里好好照照,有人肯要你,已经不错了。”

    齐文朗在丰乐楼里点了一桌酒席吃罢,又对齐酥敲打了一遍。

    告诉她再找借口去骚扰纪姨娘和宝哥儿,就剥了她的皮。

    让她仔细想想自己的提议,同意了,就去给姨娘送个信。

    这才打着饱嗝,摇摇摆摆地离开了。

    自然,付钱的事情就落在齐酥这丢人现眼的小寡妇身上了。

    眼看他撩开珠帘要走出去,齐酥又喊住他。

    “二哥,我是姨娘亲生的女儿么?”

    她语声幽幽,眸色也幽幽。

    齐文朗冷笑着剜了她一眼。

    “姨娘对你这么好,你竟还疑心她。枉她生你时,疼了两天。早知道就该把你在马桶里溺死了,也省得如今受这样的罪。”

    …

    被拨乱的珠帘慢慢归位。

    齐酥靠着窗,一边看长街上的夜景,一边慢慢把炉灶上温着的酒喝完。

    昌平伯府她自是不稀罕回去。

    但是给人添堵的事,她还是很愿意做的。

    翻翻记忆里的片段,齐三娘子从小缺爱,短短十几年的人生都围着纪姨娘转,恨不得把心刨出来,让姨娘高兴。

    纪姨娘的态度就很值得玩味了。

    小时候像养着猫猫狗狗似的逗弄,高兴就撸一撸,不高兴就一脚踹开。

    慢慢孩子大了,懂事了,才开始遮掩了。

    齐酥也很好奇,这到底是人性本然,还是另有隐情?

    她把最后一滴残酒倒在窗外。

    至于金水河嘛,就看看到时候谁会往里面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