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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在立达传媒二十二楼总裁办公室里最显眼的是一块巨大的假山石,在兜率宫广开殿里也有一块巨大的石头,那块石头非要张伟举起来,所有的事情才能往前推进;在此时,石头成了他心中最为执念的一样东西。
怎么样用一块石头藏住自己的仙法,也不止是藏住仙法而已,是要最大限度地发挥仙法作用的同时,让仙法不被世人发现,万一发现,也是可以解释的。
前两回他和李峰大致谈过成立一个机构,容纳一些具体的组织,在科学和玄学之间找到某种平衡;他没空去做具体的设计,更没有时间去考虑具体的人选,立达传媒的事,自己的家事让他疲于奔命,应接不暇。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想竭尽全力地推进这块巨石的事。
李峰的进度有点儿慢,该提醒他下,他想。
“还是要以组织的事为优先,招募几个全球顶级科学家,有争议的那种,支持他们组建守卫森严的实验室,由算力最高的超算群支持,就算暂时不知道研究什么,跑矿机也行,重点是守卫森严,密级极高,泄密就会被追杀的那种;再组织几个有执行力的行动队,除了我先前说的,为世人做善事之外,这世上还有许多神秘未解的事,主动介入,能解决的我去解决,以你们的名义公开,也不是完全公开,而是前面所说的,严加保密地公开;对那些不能解决的,保持观察,尽可能减害,我再想别的法子。”张伟絮絮叨叨地说,差不多耳提面命。
李峰听得专注,若有所思,“我们控制,我们收容,我们跑路,这岂不就是SCP?”
“SCP是个创作,并不真的存在,而我们是真的,对吗?”张伟反问。
“要照你这么说,我们又怎么能断定自己就是真实的,没准儿我们也是缸中之脑的想象呢?”李峰抬杠一样说。
张伟心中有些惴惴的,承认李峰杠抬得有理,也许自己并不在此处,其实还站在三十三层外面,摇摇欲坠,脑垂体急剧分泌的多巴胺塑造了这一切,也许是所有的一切,由一套复杂的程序计算,由一套超级计算机支持着。
而他的归属将会是地面,啪的一声,血肉飞溅。
“不,我们不是,我们是未来。”张伟摇摇头,摆脱心头糟糕的联想。
正此时,他心头忽然一慌,觉得有哪里不对。
身体里当然有喝酒醉的反应,身体困乏和精神亢奋,心跳加速,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突然感觉到,在此刻长安城里某处,像发生了一次爆炸,这爆炸并非TNT的爆炸,大概也没伤人,而更像是仙法当中能量的爆发,有什么东西籍此宣布自己的存在,蓬勃生长,有意地让他感知到。
对,在他并没有想要探测什么的时候,有样东西发出了强烈的信息,让他感知到它的存在,它的生长,也是它的挑衅。
这感知,像红外镜头里的生命体,跳跃着,看不大清楚,捉摸不定,没大到立即就会发生什么的程度,但是个清晰的预兆无疑。
这预兆来得突如其来,稍一琢磨,张伟竟然觉得这其实是意料之中,干脆是期待已久的事,仿佛一颗心长时间飘零不定,此时忽然落在了定处,踏实了。
“换个地方,再喝一局?”他舌头有点儿大,心里有了个主意。
李峰瞪了他一样,“我单身,无所谓,但你已经叫了代驾,难道让人家回去,喝完了再叫一个,不折腾么!”
张伟笑嘻嘻地摇头,站起身,走上一步,携住李峰的手臂,把他拽起来,“我们上月亮去喝。”
李峰挣扎了一下,伸手去摸张伟的额头,“你丫发烧了吗?”
张伟不理,仍拽着李峰,直往外走。
李峰有些生气,用力挣扎,“我他妈的东西还没拿呢,这就走啊?”
张伟手稍松,李峰得以转过身去,顿时愣住,见才没走出几步远的座位上,赫然坐着两人,和自己对面的正是张伟,背对着自己的,那不是自己是谁。
“你他妈的给我玩什么把戏呢?”李峰浑身血凉,转身冲着张伟跺脚低声地吼。
“没事,他们还是各自回家去,你回你家,代驾载这我回家,咱们啊,上月亮上去再喝一锺去。”张伟笑着解释。
他又再拽着李峰的手,往外走几步,到酒吧外面的街上,在人来人来之间,没做什么动作,已腾空而起,连同李峰也升腾而起。
李峰完全不明白张伟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全无抵抗地被李峰拽着飞起,丝毫没有下坠之力,不由心中大骇,往下见夜晚的街道上人群熙来攘往,灯影正亮堂,透过酒吧的窗户玻璃,隐隐地看到自己还在座位上,和对面的人浑然不觉地谈着什么。
这是他们的离魂之术啊,李峰当然懂,只是没想过原来亲身经历是这样,张伟这小子也没先打招呼就径行对自己施了法,真是可恨;话说回来,如果他问自己要不要看看离魂之术究竟是什么样,自己会说不吗?
当然不会,必定是抚掌欢喜,点头如捣蒜,那自己还生个什么气?
他这边念头纷纭,张伟携着他已经越飞越高,越飞越快,不多时便到民航机高度,望见满城灯光,一片繁华,耳边风声呜呜,不由得有种想哭的感觉。
穿过云层,眼前发了好一会儿昏,李峰不知自己到底在穿越什么,活着还是猝死了;眼前再看得见时,已身在廓清明亮的宇宙当中,猛抬头看,一个偌大的行星正朝他们飞来。
这感觉惊悚之极,李峰禁不住口中发出呻吟,担心失禁尿了裤子,忍不住失声喊,“你干嘛?”
他明显这么说出口,自己却听不见,当然也不用指望张伟听见,只好反手抓住张伟的手臂,免得不小心在宇宙中落下去;同时闭上眼。
这样局促不安的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身子悠悠忽忽,李峰忽然感觉到重力又回来,睁眼往下看去,自己和张伟一起正飞快地下落。
和在地球上显然不同,这颗行星表面上泛着惨白色的光,满目荒芜,一片死寂。
再过一会儿,两人轻巧地落地,站在了行星的地面上,硬地,稍有些砂砾。
张伟还是醉醺醺,笑嘻嘻的样子,有些抱歉地望着李峰,“我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李峰觉得呼吸艰难,弯下腰,手撑在大腿上,大口地喘气,却喘不上来,心中大惊,手拢在嘴前,好像这样能呼吸到空气似的,“你要死了吗,不知道月球上没空气吗?”
他立即感觉到了寒冷,蹲下身去,手臂相抱,“而且很冷!”
张伟既没喘气,也没觉得很冷地样子,转身四下看看,张开手臂,像在空中挥笔似的勾画,由一处起,变作了图案一般,图案飞快地向四周展开,形成了个穹顶般的结构,一直向下,落在了地面,闪烁一下,整个地变作了个实景,有园林,苗圃,敞地,遮住了原先的荒芜地面。
李峰肺泡里的空气都快要挤干净,气提不起也吸不进,心中惊吓,同时身上冷得几乎要晕过去,站起来跺脚跳,也不知图个什么,猛睁眼见张伟全无不适,一下子愣住。
就在他和张伟之间,忽然多了张长食案,食案上摆着许多珍馐美味,酒壶一只,酒盏两个,地上铺着软而厚的坐席,他们身在雕梁画柱的宫殿前的阙台上,背景是浩瀚的宇宙,银河像是一条光亮的挂毯,斜斜地挂着,在另一边,有个蓝色的星球,不问可知那便是地球。
“我的想象力还是捉急了,只能这样,见笑,见笑。”张伟笑着对他说。
清甜的空气一下子灌入李峰的肺里,呼吸通畅,身上既不冷,也不热,闻到馔食的美味和水果的芬芳,另有深入鼻子深处细胞的熏甜,酒未入口,人先已经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