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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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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高兴着,邱坤鹏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一接通就是鬼哭狼嚎:“年爷!快来救我!我脚被砸了!我要残了!我要瘫了!”

    林一年一愣:“怎么回事?”

    邱坤鹏一通瞎嚎。

    电话被路北北接了过去:“喂,一年,是我。”

    林一年示意了下孟燃,走去一旁,问:“坤儿的脚被砸了?被什么砸了?”

    路北北:“他放在寝室的哑铃。”

    林一年:“?”

    路北北:“我们现在已经在医院了,刚刚拍好片子,砸骨折了,医生正要给他上固定器和石膏。”

    路北北那边的背景乐依旧是邱坤鹏的鬼哭狼嚎。

    林一年这才觉得哪里不对:“他自己的哑铃砸的?怎么砸的?”怎么砸也不可能砸到他自己吧?

    路北北温吞了几声,想说什么又没说。

    电话那头这次又换了人,是盛宁禹。

    盛宁禹没停顿,直接把前因后果说了:“他在寝室用哑铃锻炼,我和北北在洗漱间,他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我在亲北北,哑铃没拿住,掉下来砸到了脚。”

    原来是这样。

    林一年:“好,我知道了,旁边的附属医院是吧,我马上……”

    等等!

    林一年:“看到什么?!你亲北北?!”

    ??????

    林一年赶到医院的时候,邱坤鹏的脚已经包好了,正坐在病床上,拿着手机和他家小姑娘强装豪迈硬汉。

    邱坤鹏:“嗨,没事儿,真的。”

    邱坤鹏:“一个哑铃而已,嗑到了一点儿,就一点儿,也不是整个砸在脚背。”

    说着说着,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

    邱坤鹏:“来看我啊~其实也不用,医生让我打完石膏在这儿观察观察就可以回去了,没让我留下住院。”

    说着说着,那一口大老爷们儿的嗓音都温柔了下去。

    邱坤鹏:“我真没事,你别担心啊,不用担心,真的。”

    林一年、路北北、盛宁禹三个围在床尾,无声地看着他。

    瞧这样子,像是脚半点没事。

    但谁能想到,打这通电话之前,治疗室的嚎叫声大得楼下病房的人都来看热闹了。

    而林一年对路北北和盛宁禹关系的确认,仅在到了的时候,一个眼神就搞定了。

    他看盛宁禹:?

    盛宁禹:嗯。

    林一年:……靠。

    邱坤鹏终于挂了电话。

    电话一结束,他立刻恢复之前那副“老子快死了”的痛苦脸。

    林一年原本还要安慰几句,看他这副全世界欠老子一只完整好脚的沙皮脸,嫌弃地挑挑下巴:“行了行了,可以了。大老爷们儿别要死要活的。”

    邱坤鹏正要再嚎。

    林一年:“收!”

    邱坤鹏闭上了嘴。

    还怪委屈的,看看林一年,又拿目光瞄路北北和盛宁禹。

    路北北一脸歉意,盛宁禹没什么神色。

    林一年主持大局,先问邱坤鹏:“你是打算把这次定性为意外,还是觉得该有个责任方对你负责?”

    邱坤鹏咋呼地瞪眼,示意盛宁禹那边,问林一年:“不该吗?”

    路北北立马道:“对不起。”

    邱坤鹏坐直了起来,眼睛还瞪得老大,反正这间病房只有他们,索性直接道:“我没让你道歉,我就是想不通,你,你们,”看看路北北,看看盛宁禹,“你们不是一直关系挺好的,是好兄弟吗。”

    邱坤鹏:“我拿你们当兄弟!也以为你们相互是兄弟!结果你们!你们!”

    邱坤鹏一脸“你们怎么能背叛组织”的不可思议。

    这次是盛宁禹开的口:“我追的北北,大一开始,大二追到的,在一起快一年了。”

    什么?!

    林一年倍感意外地扭头,邱坤鹏瞪眼倒抽气。

    快、快一年?

    都TM这么久了?

    然后寝室另外两个半点没发现?

    ???

    林一年:靠。

    邱坤鹏倚在床头翻白眼,自己抬手给自己掐人中。

    盛宁禹:“行了。你的脚我负责。”

    医药费、营养费、养脚期间的所有不便。

    路北北很乖地举了举手:“我,还有我。”

    盛宁禹将路北北的手拉了下来,握住捏了捏,当着在场另外两个的面,声音温和地说道:“和你无关,我亲的你,没忍住。”

    邱坤鹏:……

    林一年:……

    但林一年的心路历程和邱坤鹏显然是不同的。

    邱坤鹏想,我两个兄弟基了,基得这么柔情蜜意,靠,我瞎了。

    林一年默默地看着,不管在想什么,心底渐渐滋生出了一点名为“羡慕”的情绪。

    他错开目光,吸了吸鼻子。

    邱坤鹏这时候像个行将就木、还有遗言没有说完的临终人士,颤抖地向林一年伸出了手:“兄弟,我的兄弟。”

    林一年向他伸出手,眼看着就要握住。

    邱坤鹏:“还好有你,还好有你陪我,跟我一起继续喜欢女生。”

    林一年把手垂下来、没握,在邱坤鹏那只包得白白胖胖的左脚上拍了拍,语气悠长:“好好养脚吧。”

    ―

    邱坤鹏脚一废,就跟瞬间站到了寝室食物链的顶端一样。

    他人往病床上一躺,要路北北给他拿水果,让盛宁禹给他后背垫个枕头,示意林一年替他把手机充电线插上插座。

    病床上靠得舒坦了,人也终于正常了。

    邱坤鹏问路北北和盛宁禹: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啊?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我当你那么关心北北是因为跟北北关系好呢,原来还有这出。”

    “禹哥你这算不算吃窝边草啊?太不厚道了吧。”

    “北啊,你看上他哪点,看上他天天帮你打水拎包、跟个男保姆似的伺候你吗?这些我也能啊。”

    路北北对于刚出柜还有点不好意思,没怎么回答邱坤鹏的这些问题。

    林一年坐在床边,踢了床柱一脚,提醒邱坤鹏:“你要不想身上也骨折,就少说两句吧。”

    邱坤鹏看向林一年:“年儿啊~还是你好。”

    林一年:“我不好。”

    邱坤鹏坚定的:“好~!至少你和边樾,能让我对直男间的友情还抱有最后一丝坚定的期望。”

    林一年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邱坤鹏立马道:“是吧是吧,你是不是不能想象你和边樾跟北北他们似的,是不是,是不是?!”

    是什么是。

    林一年默默抬眼瞄邱坤鹏,心道这骨折的干嘛是脚,应该换成嘴。

    没一会儿,大家聊起后面那段时间,一只脚废了的邱坤鹏应该在哪儿养脚。

    寝室?

    不是很方便。

    他们住五楼,爬上爬下很麻烦。

    跟辅导员申请或者临时调换个一楼的床位?

    这样就和寝室另外三个分开了,不能随时照顾到。

    研究生院那边倒是有一人一间的寝室,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申请到。

    校外租个带电梯的房子?

    临时租、又是短租,还不知道能不能租到。

    林一年:“要不住边樾那儿吧。”

    边樾那房子有电梯,离学校很近,就在北门外,离他们寝室也不远。

    虽然来来回回、进进出出会折腾一些,但边樾那儿毕竟方便多了,好歹有张落地的床,不用让病号残着脚爬上爬下。

    邱坤鹏想了想,点头,觉得可行。

    盛宁禹当即对林一年道:“那你和边樾打声招呼,看看他方不方便。”

    又对邱坤鹏说:“到时候住过去,我和北北早上去接你来学校上课。”

    邱坤鹏眨眨眼:“啊~是来接我啊。”

    盛宁禹看看他:“?”

    邱坤鹏嘀咕:“我还以为你们会跟我一起住那儿呢。”

    这样方便。

    不对,其实是不方便。

    盛宁禹不紧不慢道:“我们不住。”

    邱坤鹏想了想,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说了句“也是”后,转头看路北北,眨眨眼,有所暗示地说道:

    “你们还是住寝室吧。那什么,男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也要好好保护自己的。懂吧?”

    路北北:。

    盛宁禹:……

    林一年:……

    盛宁禹受不了了,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拉了路北北暂时出去了。

    林一年往床边一站:“你管管自己的嘴。”

    邱坤鹏觉得自己特有道理:“本来么,北北那么乖,做兄弟的当然要提醒一下。”

    林一年心里呸道,你一个直男管得真宽。

    邱坤鹏坐起来,脚往床下移:“扶我一下,我要上厕所。”

    林一年伸手扶他。

    正扶着,手机响了。

    裤兜里摸出来一看,边樾!

    林一年眼底的光噌的亮起,转身就往病房外走。

    下床下了一半的邱坤鹏:“你去哪儿!我要上厕所啊!”

    林一年接起电话转身快步走回来,用两秒把邱坤鹏扶回了床上,再用两秒蹲下弯腰,拿起床下崭新的男用尿壶,放到了邱坤鹏肚子上。

    邱坤鹏:???

    林一年已经转身,无不雀跃:“边樾!你那儿的问题解决了吗?”

    电话里,边樾的语气懒散得多,慢吞吞“嗯”了一声,“差不多了。”

    接着道:“回学校了?还是在外面玩儿?这么高兴。”

    林一年站在医院走廊,呃了一声,知道自己雀跃过头,把语气放稳,说:“没在外面玩儿,回学校了,在附属医院。”

    接着把邱坤鹏被砸到脚的事简单说了,包括被砸到的原因。

    边樾听完“哦”了一声,没多意外。

    林一年想起边樾对gay印象欠佳,带着点试探地问:“这样你会讨厌路北北和盛宁禹吗?”

    边樾:“讨厌?”

    “我为什么要讨厌他们。”

    林一年:“你不是对gay印象欠佳的么。”

    边樾:“欠佳和讨厌是两回事。”

    说着,语气里透出几分林一年可以听出来的疲惫,显然是一夜没睡,“不过这次那位师兄这么一弄,没讨厌也得往讨厌那边偏了。”

    林一年暗暗抽了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师兄一巴掌。

    也听出了别的。

    林一年:“你刚刚说差不多,是不是根本还没解决?”

    边樾:“解决了一部分,还在弄。”

    林一年转身往楼梯口走:“你在哪儿?还在公司吗?”

    “嗯。”

    林一年快步下楼,迫不及待的样子,“我过来吧,看能不能帮上忙。”

    盛宁禹和路北北回病房。

    林一年不在,病房里只有靠坐在床头的邱坤鹏,以及摆在床边地上的一只半满的尿壶。

    邱坤鹏一脸超然地看向两人:“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这尿壶的口子没比我大多少。”

    盛宁禹一语道破:“尿的时候漏出来了?”

    邱坤鹏:……

    林、一、年!

    ―

    边樾公司就在校外一栋高楼里。

    本来周六,公司应该没什么人。

    谁能知道那位倒霉催的研究生师兄弄错了数据,害得大半的人都得回来加班。

    边樾和公司经理曲治江更是昨天晚上就回了公司,一夜没睡,早上继续肝。

    林一年到的时候,外面开放办公区稀稀拉拉地坐了一些员工,曲治江躺在午休用的折叠床上补觉。

    没有吵杂,室内安静。

    大家都认识林一年,见林一年来了,有人抬手示意边樾的办公室。

    林一年没开口,做了一个睡眠的手势,问那人边樾是不是在休息。

    那人摇头,林一年往边樾办公室走去。

    轻敲一下、推门,边樾果然醒着,正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领口松着,姿势前倾,看着茶几上一台笔记本电脑。

    林一年一见他,心口就止不住的快跳,多巴胺和肾上腺素也开始跟着分泌。

    边樾则像是瞌睡的人见了床,看到林一年,不再倾身看电脑,而是后靠,懒懒的,身形放松。

    “我看看?”林一年走过去。

    边樾点头,冲他伸了伸手,示意他过来。

    林一年过去,很自然地伸手和边樾握了一下,旁边坐下,身体前倾,去看电脑。

    边樾本来就已经很困了,林一年看电脑,他便靠着沙发暂时闭上了眼睛。

    办公室里悄无声息,林一年转头看了边樾一眼,回过头,继续去看电脑。

    看着看着,他偏向边樾那边的膝盖以肉眼可见的龟速,缓缓的、慢慢的,靠向了一旁。

    最终,成功与边樾的膝盖汇合,贴上。

    边樾没动,闭着眼睛,过了会儿,抬手搭上了林一年的背。

    膝盖贴着,林一年看得认真。

    他的手肘撑在大腿上,指尖托着下巴,看到不太懂的地方,膝盖碰碰边樾,简单地问一下。

    边樾闭目养神地回答着,搭在林一年背后的手挪了挪,仿若轻抚。

    林一年背上痒,心口酥。

    边樾搭在他背上的手又挪了几下,像是无意识的举动,又像是搭不住地往下滑。

    过了会儿,边樾睁开眼睛,放下胳膊,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跟着坐直,看向电脑,问林一年:“还有哪部分没懂?”

    林一年:“这里。”

    边樾倾身向前看电脑,两人便不止膝盖,胳膊也挨到了一起。

    边樾接着说,林一年继续听。

    又过了一会儿,林一年伸腿,一条腿往边樾腿上一搭。

    边樾由着他。

    林一年满脸如常。

    又又过了会儿,林一年往边樾身侧一挨,头也跟着偏了过去,枕着边樾的肩。

    边樾不聊工作了,扭头看肩上,带着好笑地问:“你不是来帮忙的吧,你是来度假的?”

    林一年挨着他,是他从前的耍赖和篮球赛那会儿的黏人,说:“我是啊,来帮忙。”

    故作挑剔:“但你这沙发我不喜欢,还是你身上靠着舒服。”

    边樾示意他:“你起来。”

    不。

    “起来一下。”

    NO。

    边樾轻哼,带着笑:“别耍横,起来一下。”

    林一年还不动。

    边樾胳膊圈着他的腰一夹,带了点儿力的往上一提,把人提到了自己腿上,横着坐。

    林一年:……

    边樾无不纵容,问:“这样满意了?”

    林一年心口咚咚咚咚咚,手不自觉地搭上了边樾的背,喉咙咽了咽,说:“还行。”

    边樾的胳膊越过身上的林一年,去搬茶几上的笔记本,听到这句“还行”,笑着嗤了声,问:“也就我了,还有谁能让你这么坐?”

    这如果是今天之前,林一年得想,他平常会怎么回来着,此刻、这会儿,林一年不想这些了。

    他坐在边樾腿上,胳膊环着边樾的肩:“是只有你了。”

    回视边樾,“那你别赶我下去啊,我就坐这儿了。”

    边樾眼底的眸色有瞬间变得很深,又很快敛起。

    “好。”

    哄着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