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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两位能否说点大家都能听得懂的话?”
贺明州开口打断他们。
因为这场无声的硝烟里,只有他不知道他们在拉扯什么。
常报喜斜了付亚斯一眼,不在言语,垂下眼眸来。
是的,她的确是该好好“了解”眼前这位小混混。
付亚斯神色一转,冷厉变冷笑,“把你教导成一个不带拐弯的直线生物,常毅还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常报喜眼眸一抬,厉声警告道:“在胡诌下去,我不介意让你命丧于此地。”
付亚斯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
常报喜眼神一冷,手迅速向后背伸去。
付亚斯马上认怂,“好了!好了!不闹了,惹不起还不行吗?”
说着,付亚斯重新正色起来,再次认真说道:“常报喜,机会只有这一次,倘若你不愿意相信就算了,就当我从来没找过你,还请在令尊面前不要提起。”
听了好会儿,贺明州这才后知后觉,半彻半悟似的将目光投向常报喜。
“常姑娘,你手里是有其他三块碎片是不是?”
常报喜睨了他一眼,讥讽道:“你和他很熟吗?他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就不怕他是害你家的凶手吗?”
听到这话,贺明州还没说什么,付亚斯就低低的笑出声来,“你看,又看不起了我不是,我要是害他家的凶手,我会留下他这个祸患?还让给他妈转院?要论这个的话,你其实更值得怀疑不是吗?毕竟你手里的三块碎片可都是惹上人命的。”
常报喜杀气腾腾的一个眼神扫过去。
“ok,ok。”
付亚斯连连摆手妥协。
“好了,言归正传,反正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如若你们想知道真相,就按我说的去做,至少我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人。当然,”付亚斯将视线重新聚集在常报喜脸上,“倘若你还是不肯相信,那就算了,你可以离开了。”
说完,不等常报喜反应,又对她旁边的贺明州说道:“你也一样,反正你拿着碎片的原因不过是想知道真相,如若和她一样不相信我,就走吧。”
“那......”
贺明州刚一开口,付亚斯就截断他的话。
“放心,那家医院对你妈的病情更有帮助,如果你不放心,转回去也是一样的。”
“不是,我想说的是,不管你们两个谁要这块碎片,依旧是之前那个要求,我只想知道真相,其他的,我不关心。”
话说到这里,两人齐齐把目光看向常报喜。
常报喜抿了抿唇,垂下眼眸沉思不语。
付亚斯和贺明州都没有说话,两人耐心的等着。
半晌,常报喜才下定决心的开口,“虽然不知道你真正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但你如愿了,明知道是个陷阱,睁着眼睛我也跳了。”
一旁的贺明州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付亚斯则突然看向某处,眼神隐晦暗沉,喃喃说了句:“可如若是跳出陷阱呢?”
“付亚斯。”
常报喜愣了愣,随即轻轻喊了一声。
付亚斯朝她看去。
“你一副什么都知道,一副尽在你手中掌握的样子,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真相,以此的交换碎片,这样不是更直接?”
付亚斯饶有兴致的笑道:“我要是什么都知道的话,又何必和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可你表现出来的一切就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贺明州接过话茬道。
付亚斯道:“那也只是知道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还是不知道。”
常报喜问道:“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付亚斯要笑不笑看着常报喜,“你到底想问什么?”
常报喜垂下眼眸,问道:“那付询与你该知道吗?”
场面顿时诡异的安静下来,付亚斯脸上的笑意就这么僵在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才嘲弄的挑了一下唇角,道:“难得你忍了这么久才开口。”
“所以,”常报喜抬头看向他,“是你?”
付亚斯满脸自嘲:“是不是有什么分别?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有分别,”常报喜厉声道,“我只要真正的凶手。”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付亚斯猛的起身,身子微微晃了晃,满脸冷漠狠厉。
不知是不是今晚月光太过明亮的缘故,付亚斯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白。
“先生?”
鹏子赶紧上前搀扶住他,眼里都是担忧。
付亚斯却一把将他挥开,继续厉声道:“想要真正的凶手是吗?好,我给你,明天拿着林城那三块碎片来这里交易。”
说完,扬长而去。
鹏子提着他刚坐过的椅子快步追了上去。
而就刚才一瞬,常报喜已经捕捉到椅子上那摊褐色。
付亚斯受伤了?
她诧异的看去,可惜人已经走远。
“常小姐,你明天会来吗?”
被忽视的贺明州这时才敢卑微的出声,无缘无故被卷进这场风波里,他真的很郁闷。
因为这里好像就他一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常报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安抚道:“来,这回是真是假都得来了。”
“好,那我也来。”
“嗯,回去处理一下伤口。”
“好的。”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回到家,发现常父不在,这种情况很少见,对此,常报喜拨通了常父的电话。
很快,电话那头接通。
“父亲,您去哪了?”
“喔!......和老友在聚会......”
电话那头,有人刻意压低声音在说着什么,再加上信号不好,不时传来“呼呼”的大风声,像是在山顶。
常报喜心中浮起怀疑,半带关心半带试探的问道:“快结束了?需要女儿过来接你吗?”
“......不用,你早点休息......嘟嘟......”
电话挂断,常报喜没有任何迟疑,快步上楼去到书房。
这么多年,父亲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密码,她都能倒背如流了,指纹什么的,对常年生活在一起的她来说,更是丝毫不在话下。
这是她背着父亲第四次进入书房,每一次进入对她来都是翻天覆地的巨变。可这些巨变丝毫阻止不了她想知道一切的决心。
第一次进入,知道碎片的事。
第二次进入,知道自己有个姐姐。
第三次进入,知道自己生来的使命。
像潘多拉的宝盒一般,每次都有“惊喜”。
这一次,又会是什么呢?
她真的有些好奇了。
和在水城一样,一样的格局,一样满屋子的书柜中间一张书桌,一样颜色,一样红木桌,一样格格不入的边框已经褪色到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相框,以及相片里和她一模一样脸却笑靥如花的人。
常报喜来到桌后,视线在那张照片上轻轻扫过,伸手在照片后方黏出小到指尖刚好能粘住的芯片锁,转身朝着书桌后的书架倒数第三排掏出一本道德经,将小小的芯片嵌入正正方方和芯片大小的孔里。
瞬间,书架向两边扩开。
她提步走了进去,将另外一只手指上的假指纹覆上,输入那个她想假装不记得却深入骨髓的密码。
没有丝毫意外,钢铁铸成的门缓缓打开。
她暗暗在心里嘲道,自己到底还在奢望着什么?
收起思绪,打开手机电筒,沿着漆黑的楼道,常报喜缓缓走下去。
两分钟后,地下成列室里,散发橘黄柔和光芒的碎片安静的各自躺在防弹玻璃柜里。
找到林城的三块碎片所在的防弹玻璃柜,常报喜再次按上指纹,输入那个密码,拿出指甲大小月牙形状的碎片,拉出吊在颈部半开合的长命锁,将碎片放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将一切物归原主后,她才回到自己房间。
深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怎么都睡不着,心中的忐忑如同那年等待亲子鉴定一般,只是这次只有心慌。
半梦半醒间,总觉得父亲回来了,发现地下室碎片不见,然后杀气腾腾朝她冲来。
她被惊醒,起身一看,后背冷汗一片。而窗外,天光已经大亮。她一惊,赶紧起身进浴室洗漱,出门时才发现父亲一夜没回来。
常报喜一边拨打电话,一边打车向公司赶去。
当然必不可免的迟到,好在陈文澜提前将她架空,让她在分公司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空架子,所以也就没什么人注意。
可让她局促不安的却是常父的事,从刚才起,就没拨通常父的电话,连着几个都是一样的情况。
虽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因为父亲的一切,她并不知道,更不知道他在林城有什么朋友。
好在这种状况没持续多久,常父就回了电话,声音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但好在没什么情况,说是昨晚和老朋友喝多了,睡在人家了。
这话,常报喜半个字都不相信,但她自己也心虚,敷衍应付几句就结束了话题。
好不容易煎熬到下班,常报喜刚一出办公楼,鹏子开着车出现。
她没有迟疑,径直上了车。
既已上了贼船,就没回头的打算。
车没有朝南边工厂驶去,而是去往另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