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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一声，夜昭寒手里的茶杯，被他硬生生捏成碎末。
他的眼睛此刻已经变成了血红，如同被突然惊醒的巨兽一般可怕。
很难得的，夜昭寒放开了月夕的手，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他轻轻俯身，眼睛正对上面前少女一汪清澈的眼眸，一字一句咬着牙问道：“所以，这就是你所说的，保护我？！”
“呜！”
月夕发出一声小动物般的低鸣，将头低下，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下一刻，夜昭寒将她裹入怀中，然后坐在少女之前坐的椅子上，一手环住她的腰肢，一手拧着她的下巴，逼迫她继续看着他的眼睛。
“月儿，回答我，这就是你所说的保护我？你竟然胆敢不经我的同意，就将你自己卖给帝江！”
“我也没有办法。”
“这叫没有办法？你一句话不和我们商量，就敢私自定下这样的契约？！凉月夕，你！”
夜昭寒话还没说完，就见月夕眉头落到两侧，眼中蕴着水汽，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这模样让他心底一软，又一痛。环着月夕的手臂不自觉微微用力，让她紧贴自已，哪里也不许去。
“若不是这样，你们都会死的……”
月夕看着夜昭寒因愤怒而变得通红的眸子，轻声叹道：“我只有这个办法。”
夜昭寒打算进行反驳，但张了张嘴，竟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责怪她的借口。
难道要他说，你为了救我而离开我，就是罪大恶极？
月儿没有错，错的是他自己。
是这个连心爱的女人也无法保护，还要她反过来牺牲自己保护他的废物，夜昭寒！
想到这里，他才发怀中少女的眼中隐隐有一丝痛楚，意识到是自己太过用力后，夜昭寒立即放松了力道。
但环着她的手仍像锁链一般，紧紧缠着月夕的身体，让她无法离开。
在一旁观看的吴先生叹了一口气，他明白她的不易，便适时转移了话题。
“丫头，你我想问问你，既然你当时和帝江定下了那样是契约，为何现在会离开他身边？”
夜昭寒原本在看着凉月夕，听他这么说，一双鹰眼立刻盯了过来，看的吴先生脊背发凉。
月夕看看夜昭寒，又看看吴先生，叹气道：“原因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觉得事情很不妙。”
“此话怎讲？”吴先生追问。
“契约内容变了，我怀疑我和帝江是契约在中途进行过变更。”月夕抿唇微思，轻声说道：“可是，在我的记忆中却没有修改契约的印象，这点也非常奇怪。我在想，这会不会是帝江刻意要求的。”
“你是说，帝江并不想让你知道更新的契约是什么？”
吴先生眯起眼睛，看着月夕轻轻点头，若有所思起来。
月夕补充道：“没错。他曾经说过，我的心属于他，我猜想我是将代表生命的心脏抵给了他。”
“月儿！”
夜昭寒口中溢出一声咆哮，同时手臂发力，让月夕又感觉蜂腰被勒的有些疼。
“疼。”
少女眉头微微皱起。
夜昭寒看着她的模样，心疼不已，理解又放松了力道，同时用脸摩挲她的肌肤。
“月儿，抱歉……”
月夕知道他是为自己担心，便在夜昭寒怀里蹭了蹭，示意自己没事。
然后凉月夕看向吴先生这边。
“先生，就目前看来，我觉得帝江可能不单单是解除掉封印这么简单，后面应该还有其他计划。然而，现在凭借我的实力，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他了，我希望大家可以团结起来，一同对抗帝江。”
吴先生眼神变得疑惑。
“所以，你是希望妖族这边也加入进来，帮助你一同对抗帝江？”
“正是。”
吴先生哑然，“丫头，你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你觉得妖族会帮助人类攻击他们的妖王吗？”
“如果这个妖王已经疯了，敌我不分呢？”
月夕看了吴先生一眼，缓缓说道：“当初若不是我同意了契约，不止人族，就连万妖国和黑渊密林也会收到牵连。我想妖族不会不知道这一点的。”
吴先生慢慢眯起眼睛，沉思片刻。
“你说的，很对。”
他站起身来，微微颔首，然后一脸郑重地说道：“丫头，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这件事我会原原本本传达给几位妖王。但至于他们要怎么处理，就不是我能够说了能算的。”
“我明白，”月夕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想亲自去一趟‘黑渊密林’。”
“亲自？”
“啊，就是……小黑还在那里，我觉得我可以去找他。”
月夕的不自然地抿了抿嘴，然后抬起头，看着上方的人犹豫着问道：“夜昭寒，可以让我去一下吗？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此时夜昭寒一张脸已经满覆阴郁之气，甚至黑到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有冷冷的声音，从那张黑脸处传来。
“此事押后，等我们成了亲再说。”
哎……
凉月夕重重叹气，无精打采地看向吴先生那边，“爹爹，还有别的事情要问吗？若是没有，我就先告退了。”
说罢，她轻轻推着夜昭寒的手，示意她要离开。
夜昭寒抬起月夕的下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然后，竟然就松开了手。
“回去休息一下，我和吴先生还有事情谈，稍后过去找你。”
他脸色铁青得可怕，月夕看了一眼便扭过头，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等待月夕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后，夜昭寒手一抖，将身旁红木雕制的茶几直接拍了个粉碎。
“该死的帝江！”
随着这声怒吼，又有几把椅子化为尘埃消失在风中，看的吴先生肉疼不已。
“殿下，您消消气。”
夜昭寒猩红的眼眸一扫他，吴先生只觉一股劲风袭来，不由自主运气妖气抵挡。
力量与力量相碰撞，弱势的那一方被掀翻在地。
“咳咳，殿下，您这样拿我撒气也没用啊！”
“哼！”
夜昭寒站起身来，慢慢走到摔倒的吴先生身边，睥睨而视，“先生，这些事情，你之前有料想过么？”
“哎？没有没有没有！”其实是有的。
“没有骗我？”死亡的味道从上方传来。
“没有没有没有！”其实是有的。
夜昭寒伸手一拽吴先生的衣领，将他拉起来，推到椅子上坐好。
然后他冷冷说道：“从现在开始，对于帝江和妖族的动向要格外留意。你去通知云回舟，让他派一部分人马前去西方，监视万妖国和帝江的情况。另外，沈双那里也知会一声。”
“遵命。”
吴先生悄悄擦去额头的冷汗。
“还有，立即给我准备弥荼鼎。”
“这……”
吴先生犹豫了。
“殿下，我知道丫头方才所说是话刺激到了您，但是弥荼鼎太消耗精气，若是用多了，那您岂不是会……”
夜昭寒猛然回头，寒光一视。
“先生，你的话太多了。”
吴先生只能无奈作揖，“遵命。”
夜昭寒一抖袖子，转身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冷酷的轻哼声，以及满地愤怒的残渣。
月夕这边回到闺房中，便让小蝶出去侯着，自己坐到床上调理思绪。
若是平日，她也不至于会被伤成这。但没想到帝江竟然通过梦魇来攻击，在月夕最不设防的梦中狠狠虐待她的精神，才让她如此狼狈。
不过幸运的是，月夕将自己的基础技能都点到了最大，所以虽然收到精神重创，却也能够通过自我冥想来平复心情。
冥想了一段时间后，她觉得心中的疼痛降低了不少，便睁开眼睛。
然后，夜昭寒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