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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墨府上下热闹非凡,家主出嫁,且夫家正是东陵少君,何等繁华,墨府的各个庭院楼阁都挂上了红段,喜气洋洋。
下人送来几十套嫁衣让墨颜挑选,件件都艳丽华贵,而在墨颜眼里,只有这红色是唯一值得一看的,随手指了最靠近自己的一件便让下人把剩余的都撤掉。
房间的蜡烛突然熄灭,明玉明霞持剑护在墨颜两侧。
恢复光亮时,房间里多了一人。只见明玉明霞赶忙收了剑,跪在那人面前。
“老祖宗!”
那人虽顶着一头白发,长着花白胡子,身躯却依旧挺拔如青年,岁月也未曾在他脸上留下痕迹。
此人正是墨氏老祖宗墨檀,多年前墨氏还是一支旁生小族,以卖画为生,墨檀得一仙友指点,开创了墨氏符画,带领家族崛起,终在东陵赢得得一席之地。
他已闭关一月之余,今日出关便得知墨颜之事,随即来紫园探望。
“老祖宗。”墨颜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好不自在,只好学着明玉她们都语气向她问了声好。
“老祖宗?以前你可一直唤我师父的,丫头不记得了?”墨檀阴阳怪气,只见他蹲下,捡起茶桌下的那张小画,放在墨颜眼前,“怎么,摔了一下脑子摔坏了吗,这种雕虫小技都察觉不到?”
墨檀继续盯着她。
这是,圈魂咒!
今日闲杂人太多,该是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又混了进来,若非刚刚墨檀施法破了这符咒,或许喜事便要成了丧事。
这府上盯着她的人太多,至于这老祖宗是敌是友,墨颜心中没有判断,以防万一,还是不要透露失忆之事。
墨颜挤出笑容,“老祖宗想多了,我大概是因为成亲太激动了,忙着试嫁衣,没太注意。”随后拿起那张小画,一边撕一边说道,“就这小戏法,也配耍到我跟前!”这恶狠狠的语气是真的。
墨檀突然窜到墨颜面前,抓住墨颜手腕,墨颜试图甩开,奈何对方力量太大。
墨檀慢吞吞地放下墨颜的手,眼睛却始终盯着墨颜。
“你失忆了?”墨檀转过身。墨颜没有说话。
“你不用提防着我,若我想害你,便会由着那画折腾你,再次,明玉明霞是我派给你的,害你,轻而易举。”
墨檀拿出一本竹简,“徒儿要成亲了,做师父的得给点嫁妆。这玩意儿没事的时候看看。”随后又掏出一支簪子,“那魏少君府上奇珍异宝应有尽有,这凤鸾釵也能给你撑撑场面。”
“多谢。”
墨檀将这两样东西放在桌上,便起身离开了。
墨檀走后,墨颜就让明玉召集今日所有进入紫园的人,众人跪在紫居阁前,墨颜端坐着,眼神犀利。
“今日各位都辛苦了,本小姐很是感激,便给大家准备些谢礼。”
墨大老爷早把聘礼给墨颜送来,不愧是东陵少君,出手果然阔绰,墨颜随意抓了一把各式各样的珍珠,一一发给下人。
这些人大半辈子都不曾摸过,接过珠宝时开心激动不已。
“这不是月姑姑吗?您不是在我阿娘房里伺候的吗?我得去问问阿娘,月姑姑都一把岁数了,还让她身兼数职。”
“小姐!”月姑姑拉住墨颜的裙角。
“莫不是别人派你来的?”墨颜慢慢蹲下,“月姑姑是觉得我阿娘好欺负,还是我好欺负?”
墨颜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却让在场的人瑟瑟发抖。
“来人,把她抓起来,杖毙!”刚刚还微笑的脸瞬间没了表情。众人皆又惊又怕。
月姑姑卖惨求饶,奈何无用。
紫园内响彻着一老婆子的惨叫声,一番挣扎之后,声音渐渐停息。
墨颜又面带微笑,“大家不要惊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希望大家都明事理,莫不要做些害己之事。”
“拿上你们的东西,散了吧!”
紫园内从未见过血光,今夜这一闹,不仅让别处的人大惊失色,就连紫园里的丫头婆子也是惊诧不已,在他们眼里,这位二小姐最是个好脾气的人,从小乖巧,善解人意,对待下人很是亲切,虽然是为主子,还是墨家未来的家主,但从来没有主人高贵的架子,今日这般,却是从未见过的二小姐。
明玉明霞最有感触,她们与墨颜相处时间最多,墨颜醒来后的变化她们有目共睹,如往常一样,她们跟在墨颜身边,却不敢说话。
“怎么,觉得我很可怕?”墨颜问道。
“小姐变了很多。”明玉说道。
墨颜真是轻蔑以前的自己,是怎样一个好脾气的人才能让人欺负到自己头上。
“一贯的退让只会让敌人更加嚣张,身处是非之境,把事情做绝,方可保全自身,一贯的儿女情长只会将自己推向深渊,懂吗?”
两个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其实之前她们也看不惯那些打向她家小姐的明枪暗箭,每每都是墨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们也想让那些欺负墨颜的人得到报应,今日墨颜的这一翻话可比之前“家和万事兴”之类的说辞好听多了。
“只是小姐怎么就确定是月婆婆的呢?”
“阿爹今日才宣布我的成亲日期,某些人临时起意,想抓住这机会,那小画上的墨水还未干透就拿了过来,能画出圈魂咒的墨水可不是那么容易洗掉的。”
墨颜虽没了记忆,之前习的功法也都没了,但这几日翻了翻房间里的各种书,对墨家的符画有了大致的认识。能画出圈魂咒的人只有墨氏嫡系了。
他们不顾骨肉至亲关系,殊不知如今的墨颜,也是那般心狠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