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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林斯伯爵跪倒在地上,他坚持不住了,无论是肉体层面还是理智层面,他都已经到了极致。
他已经能想象到,他将会和那具被他踢下悬崖的尸体一样,腐朽、糜烂,最后被其他攀登者踢下深渊去。
太累了……
他闭上眼,想要不带一丝烦恼地睡去。这时,有什么湿滑有力的东西将他卷了起来。
疲倦在逐渐消散,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看到了一座雕像。
这座雕像,用“粗拙”来形容它都是一种赞美,甚至用“雕像”一词来称呼它都不够准确。
它似乎就是一块天然形成的石头,它那怪异的形状、违和的颜色仿佛都是它本该有的模样。
只盯着这个怪异的石制品,柯林斯伯爵的视线开始扭曲,他再也无法把持自我,跪倒在雕像前。
“诶难,弗萨卡,诶难,乌萨卡……”
低沉带着咕噜声的话语在回荡,一次次地震慑着柯林斯伯爵的脑海。
他不自觉地跟着那道声音,呢喃道:“诶难,弗萨卡,诶难,乌萨卡……”
……
蹲在角落里的路德真想不到柯林斯伯爵的理智会被扭曲地那么厉害,就连“我叫路德”这句话他都能听成什么“萨卡”。
还有柯林斯伯爵看到的那些奇奇怪怪东西,除了颜色之外,全都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路德只负责让他崩溃而已。
但在看过柯林斯伯爵幻想出来的事物之后,路德也有了一种大胆的想法。
见识过元素教派大主教霍兰·黎德的力量之后,教会在未来的影响力之巨大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或许我也可以成立一个教派。
每个人在理智接近奔溃时看到的东西都是有差异的。
路德觉得柯林斯伯爵产生的幻觉就是一种很好的入教仪式,但以他目前的精神力强度根本无法创造出一个稳定的幻境。
“还得想办法提高精神力才行。”路德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和关节。
这次他是在没暴走的情况下干掉了一个强敌,并且还用精神碾压了一个位阶不低的劫掠者。
为什么以前容易失控呢……
路德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走出了伊丝塔公主给他准备的房间。
楼梯处。
“我看过了,这里已经没什么危险了。”路德说。
“嗯,等交接的人过来,我也要回龙血城去了。”
“陛下要你回去?”
“他会的。”伊丝塔浅浅一笑,然后问道:“你真不记得她了?”
“她?”路德语气里充满疑惑,“谁啊?”
“真不记得了啊……”伊丝塔抱着手,叹了口气,“可就算这样,我也没有机会,对吧?”
“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走了。”路德抬了抬手,走下楼梯去。
扶着楼梯护手看着路德走向宅邸门口的身形,伊丝塔幽幽道:“不懂……是真话么?”
……
侍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敲响面前的雕花木门:“伯爵大人,晚饭已经准备好,您要不要……”
“我还不饿,快走开。”
“是,大人。”侍从默默离开。
今天的伯爵大人,脾气好多了……
雕花木门的另一面。柯林斯伯爵正瘫在椅子上,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还有背后的衣服。
他在参拜过那座诡异的雕像之后,得到了一些信息。
祂的尊号,祂的力量,祂的宏愿……
作为主的第一个信徒,柯林斯伯爵必须将主的称号尽可能完整地整理出来。
“粗莽之主!鲁莽之王!粉紫之雾的主人!自性与共性之触手!理性之外的远古之声!精神与物质的透析者!勇气的监控者!懦弱的唾弃者!震慑者!穿刺者!缠绕者!归源者!”柯林斯伯爵将碎片放在桌子上,自己则是跪伏在其前。
“自性生于主,诶难弗萨卡;共性生于主,诶难乌萨卡!”
在柯林斯伯爵跪拜的时候,那块碎片又变大了些许。
……
此时的路德是震惊的,他没想到柯林斯伯爵的想象力竟然这么丰富。
“这家伙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想法是真不错。”说着他拍了拍胯下的大狗,“舔,跑快点。”
紫色地大狗回过头看了眼主人的腿,哀叫了一声后加快了速度。
意外收获一个信徒后,路德开始有了自己的盘算。
在排队出城门时,他给这个城市留了一点东西。
……
哈桑拍掉麻布衣服的灰尘,辛苦了一天,他要回去吃顿饱的,明天继续工作。
进入平民区,没走几步哈桑就听到了闷哼声和怒斥声。
又是绑架。
哈桑摇了摇头,庆幸自己不是女性。
荒诞的想法。
他快速走过发生绑架的那条巷子,顺道瞥了一眼。
三个绑架者。
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那些秃顶中年贵族、富人最喜欢这种。
哈桑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帮助女孩的义务,这世道就是这样。
患病,没钱治病,借钱,还不起,拿儿女抵债,或者自己变成奴隶抵债……
对这女孩的绑架,多半也是经过她父母允许的,不报案执法者都不会管。
不是他没有同情心,而是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没有同情心。就连绑架这个女孩的人,有两个也是女的。
等她被抓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签了典身契约,这一辈子就注定是个泄欲的玩偶了。
从小不知道父母是谁,作为平民的他能活这么大靠的都是运气。
嗯,他的运气一直很好。
——不害人,不多管闲事,作为一个连姓氏都没有贱民,我只希望能活到……
“啊!”
哈桑突然大叫出声。有东西穿过鞋底扎进了他的脚掌!
糟糕!
他离发生绑架的巷子并没有多远,此时肯定惊动了那三个绑架者。
这些人一般都是些低阶劫掠者,但对付他这个手无寸铁的凡绰绰有余。
“你是想把巡逻的‘狗’给引来?”冰冷的声音从哈桑背后传来。
“不不不,”哈桑赶紧回过头解释道:“这位大人,我只是踩到了玻璃,您,您看……”他赶紧抬起鲜血淋漓的右脚。
站在哈桑面前的是一个男人,他的右手手臂扁平得向刀刃,仅有的四根手指就像匕首一般。
“跪下。”男人说。
“是……”
哈桑放下疼痛难耐的右脚,慢慢地跪了下来。
“低下头。”男人说着走了过来。
哈桑震惊,但还是缓缓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