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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啊?你再说一遍,你个混账东西,这是你能说的吗?”程父一怒之下就要上去教训这个逆子,程修远从头到尾都端坐不动。
程母生怕父子两个就要决裂,挡在中间,拦着程父,喊道,“好了,够了,阿远,你怎么能这么气你爸呢?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爸妈也是有苦衷的。”
突然听到程母这样说,程修远敏锐的察觉不对,问道,“什么苦衷?”
程父已经气的要爆血管,对这个儿子,他是见面就想揍,根本不想多言。
程母看情况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实在没得办法,安抚程父去旁边坐下,说道,“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也没必要瞒着儿子了,还是告诉他吧。”
程父扭过头,气喘吁吁,冷冷道,“你知不知道我们程家一辈子都对不起他们沈家,让你娶小晗,别以为是害了你一样,实际上,是你欠了别人!”
程修远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自己父母在说什么。
程母叹了口气,又把话接上,“阿远,当年的事情你或许记不清了,但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一家遭受那场灭顶之灾的时候,是沈家的儿子,也就是小晗的哥哥救了我们一条命,但是他哥哥也在那场意外中死了。”
什么?
程修远如遭雷击,向来沉稳无情的面孔也面临龟裂。
脑海里有片刻间闪过一些细碎的画面,但头疼欲裂又让他无法想清楚其中细节。
但他知道当年确实出过意外。
而他们程家也死里逃生。
程母叹了口气,脸色悲痛,“当年是小晗的哥哥救了我们,但沈家也因此失去了儿子,从此一蹶不振,就算把我们程家整个赔给他们沈家,也不够还这个恩情,你明白吗?”
程修远震惊当场,想起自己一直以来对沈晗所抱有的想法,他还以为是沈家攀附他们程家的权势,才故意牺牲自己的女儿过来当筹码。
可原来事情的真相,却是他们程家一辈子都还不完他们沈家的恩情!
他不禁回想起自己沈晗做过的事情,对她说过的过分的话,他让沈晗不要幻想太多,故意冷漠相对,故意恶语伤人,如此种种……
狠狠闭了闭眼,无端的羞愧涌上心头,程修远后悔莫及,甚至有点怨怪,为什么每次说这些的时候,沈晗都从不解释?
他哑着嗓子问道,“那这件事,沈晗知道吗?”
知道自己的兄长是为了救他们程家才死于非命的。
夫妇两个点了点头,都沉痛得说不出话。
程父还哑着嗓子说道,“小晗对她这个哥哥感情很深,自从她哥死后就变得很自闭,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得过抑郁症,她的父母怕她再受到伤害,也很保护她。要不是我们坚持,要还沈家的恩情,让小晗嫁进我们程家,你以为人家会舍得把自己宝贝的女儿嫁给你吗?”
心脏骤然刺痛,后悔更深,他张了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
整个人沉重的有些喘不上气。
一家人坐在原地,气氛凝固良久,最终还是程父叹了口气,打破沉默。
“罢了,“他也不再那样生气,冷道,“既然你都明白了,那就找个时间去找小晗好好道歉,然后把她接回来,记住,她永远都是我们程家的儿媳妇,我们程家永远欠他们沈家的,听到了没有。”
这一次,程修远没有拒绝,无声默认。
看儿子这个德性,程父懒得再说,哼了一声起身离开,程母离开之前,好好说了两句好话,“小晗从小个性内敛,又倔强,你就不要再拧着来了,姑娘家家的你就让一点不好吗?”
吃完拉面,沈晗和袅冉又重新去逛街,逛到半中途,突然接到一条短信,是克里斯发来的,对方在海滩玩,拍了一张相当漂亮的照片发给她分享。
沈晗笑了笑,却没有回复,袅冉看到,奇怪的问,“这个克里斯还在追你啊?”
沈晗摇了摇头,不想多说,与此同时,克里斯发现沈晗持是不回自己信息,悄然一笑。
抬头时,看到不远处的座位上居然坐着彭雅琪和她的男朋友,便起身过去打招呼,“真是巧啊,彭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彭雅琪看到他也很惊诧:“克里斯先生,真是巧啊。你也来这里用餐吗?一个人?”
克里斯故意笑容落寞,说道:“对,孤家寡人一个,不像你成双成对。”
目光掠过彭雅琪手上的戒指,问道:“原来你订婚了,恭喜你。”
彭雅琪面露甜笑,娇羞道谢,“对啊,这是我的未婚夫,她叫方泽羽。”
克里斯礼貌的与方泽羽握手,迅速分开,自动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跟彭雅琪聊天,如此自觉的动作,引来方泽羽不自觉皱眉。
作为结婚礼物,克里斯表示要送给他们一副自己的作品,彭雅琪惊讶的表示感谢。
整个人都高兴的冒泡泡,克里斯中途又不经意间问道,“不知道沈小姐最近在忙什么?”
彭雅琪没有察觉不对,只以为克里斯就随口一问,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这个朋友可是个千金大小姐,平常都在家里养着。但听说她最近要出来工作,不知道工作做的如何了。”
一高兴喝了点酒,不自觉就说的有点多,方泽羽想阻止,从她手里接过酒杯,“琪琪,你喝多了,喝点水吧。”
彭雅琪不以为意,听到克里斯说,“原来是这样吗?难怪我最近想约她出来看电影或者喝杯咖啡,都一直没空呢。”
彭雅琪就一愣,说道,“是这样吗?那也难怪,因为我这个朋友她已经结婚了。”
“是吗?”克里斯笑了笑,并没有表露惊讶,说道,“原来她已经结婚了,那我知道了,不过这没什么,等她下回有空,我们再约吧。”
方泽羽听到这,眉头皱得直打结,等克里斯跟彭雅琦寒暄两句,主动离开,才小声表示,“琪琪,我怎么觉得这位克里斯先生不是什么好人?”
明明都已经知道沈晗已婚,还大着胆子过来勾搭,什么意思?
彭雅琪想了想,不以为意,“怎么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克里斯先生是有名的画家,他们法国人比较开放,或许有些地方没有注意罢了,你不要随意猜测。”
彭雅琪很尊重克里斯,觉得对方不是这样的人,觉得男朋友想太多了。
方泽羽深思,真的是他想多了吗?
夜晚来临,霓虹初上。
程修远回到空无一人的别墅,感受到整个屋子空荡的惊人,心中空洞角落被失落充满。
没有回房间,一个人踩踏黑暗在沙发上坐了许久。
终是忍不住拿出手机拨通了那通电话。
他已经做好准备,沈晗若是再不接,他便一直打下去,可没想到电话响了三声,对面接通,沈晗语气冷漠,“喂,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程修远无语片刻,抿了抿薄唇,喉结微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回来!”
沈晗看程修远这声音淡漠的就也冷淡的道,“有什么事情你就在电话里说。”
程修远沉默,心情异常烦闷,咬着牙道,“这件事情,手机上说不清楚,必须当面说!”
沈晗的回答是,冷笑一声,直接挂断。
真是搞笑了,她又不欠程修远的,干嘛拽的二五八万一样,想说什么事还得自己亲自上门,有病吧!
再次被挂断电话,程修远狠狠闭眼,却不能像以往那样肆意发怒。
修长手指,紧紧捏紧手机,用力到骨节发白,因为,黑暗中的男人明白,再这样下去不会有结果。
干脆起身出门,开车前往袅冉家,找沈晗。
叮咚叮咚声,不绝于耳,袅冉正坐在沙发上刷手机吃冰激凌,突然被这急切的,门铃声吓得手一哆嗦。
挺无语的冲到门边:“来了来了,别这么着急,门铃都被你摁坏了,谁啊?”
门一打开,露出程修远那张帅裂苍穹的脸,袅冉惊呆了。
好半天才找出自己的声音:“程修远?”
高大的身影几乎比袅冉高出两个头,站在她面前特别有压迫感,因此在程修远询问沈晗在哪的时候,下意识就回答,“小晗在洗澡呢。”
程修远沉默,随即冷冷的盯着她问,“你要继续把我拦在外面?”
袅冉惊讶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急退,让程修远进来等。
上次匆匆进来,都没有观察过周围环境,此刻在看,发现这里小的让人发指。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结构,只比他家的玄关大不了多少。
这种地方,能住人?!
看程修远站在屋子中间,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举目轻巡的样子,袅冉端着茶水,莫名其妙觉得很卑微。
就尴尬的笑了笑道:“那个不介意的话,坐下先喝杯茶吧?”
高傲的男人斜眼瞟了一眼袅冉手里的廉价茶水,再看看那毛茸茸的沙发,上面还散落着杂志,娃娃和女人的衣服。
“不用了,我站着就好。”
他有洁癖,这种环境,他能进来就已经是极限。
袅冉眼角一抽,硬生生从程修远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一些嫌弃,很无奈的就自己坐下了。
有一种人,就是天生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从小锦衣玉食,能力非凡,这种人生在云端,不可能坠落泥尘,即便是嫌弃他们,她也生不出一点点的愤怒。
反倒觉得窘迫,觉得这环境还真是拉低了对方档次。
耳边能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哗啦,有程修远在,气场强大,袅冉连大气都不敢喘,更显得这水声哗啦更刺耳。
她紧张的看茶几上自己的冰淇淋完全化成了液体,很无语的想让沈晗赶紧出来,再不出来,她都要窒息而亡了。
死于程修远的低气压。
好不容易等到浴室的门打开,沈晗穿着袅冉的粉色可爱猫睡衣,脚上趿拉毛绒绒的粉色拖鞋,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冉冉,我已经洗好了,你去洗吧。”
袅冉不敢吱声,沈晗觉得奇怪,不经意回头看去,正好对上程修远若有所思的打量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