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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门人当街杀人,好在行事隐蔽,没有被人发现。
眼看那铁弦慌慌张张的又从轿子里跑了下来,向几个护卫询问发生了什么,几名护卫也是一脸茫然,连连摇头。燕宇心里不禁为铁弦感到难受,公出一趟就遇到这些糟心事,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心情。
这铁弦在京城其实大大的有名,只是出了京城知道的人反倒少了些!前几年有人说青年才子大多喜欢拿铁弦举例,明帝更是对他赞赏有加,曾写诗夸赞他:“胸有浩然气,才华冠古今。”。初入官场便被任命六品礼科给事中,可谓春风得意,风头无两。只是此人在朝中不喜拉帮结派,加之性情古怪,很少有人与他有太深的交情。庄御史就曾经评价过此人,直说他官途难顺,在京城难有作为。
这几年,听闻此人早已提任宋州断事官,此次出现在济宁府,大抵是重任在肩。
不过这些都与燕宇没什么关系,自己暂时还不想惹事在身,当即趁着场面混乱,悄悄的离开了。
没人阻拦,燕宇一路狂奔,不多时便到了济宁府府衙。燕宇自身没有牙牌,又没有别的证明身份的东西,琢磨着直接找周耀,怕是衙役不会给自己通传。看着府衙前有鸣冤重鼓,当即执了鼓槌,抡圆了双臂,将那大鼓敲得“轰隆隆”作响。
明朝历法明文规定,凡本朝官员,无论品阶高低,但有人申冤,必须即闻即审,不得恶意推脱,不得充耳不闻。
是以那府尹周耀一听有人击鼓声,连忙换了官服,命人开了公堂。
当班衙役两侧站定,手中水火棍齐齐敲击地面,口中低声长呼:“威……武……!”
周耀年纪四十有六,体型健壮,观其面相额头饱满,剑眉星目,唇上短髭刚过下颚,此时端坐堂上,头顶正大光明四字牌匾,当是正气斐然。
手中惊堂木“啪”的一声,低声喝到:“带击鼓人上堂。”
燕宇上得堂来,有衙役当堂高喝:“堂下人跪拜!”
燕宇倒头便跪:“都察院内务院捕头燕宇,拜见府尹大人。”
周耀起身,笑道:“都察院的人怎的有闲心跑到我济宁府来击鼓鸣冤了?莫不是京城有哪位大人要找燕捕头麻烦?”
“周大人明鉴,在下只是途径此地,却有济宁府人将我妻儿传唤至此,是以在下特来请周大人明示我妻儿所犯何事。”
“济宁府近日不曾出人捉拿犯人啊。”周耀疑声道。
又有府内知事宋连上前禀报:“近日衙内确无案情。”
周耀当即看向燕宇,说到:“你看!想必是燕捕头误会了,尊夫人却非我府内所请。”
燕宇当然不肯,起身说到:“周大人明察,若非府内所请,想必此事为他人假冒公人所为,有客栈老板为证,请大人明察。”
“哦?”周耀眉头一紧,“有人假冒公差拿人?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下官自是不知,特来做府尹大人相助。”
“既是不知,宋知事!”
宋连当即此次走出,答到:“下官在。”
“你去找金捕头,让他带几个捕快跟这位燕捕头去询问下那客栈老板,若真有此时,务必将人捉拿归案。”
“下官明白”
周耀拿起惊堂木,“啪”的一声:“退堂!”
两班衙役水火棍再次开始敲地:“威……武……!”
那宋连看周耀已然离去,便走过来对燕宇说到:“燕捕头可先行离去,我等下去寻那金捕头前去查探,燕捕头回去静候消息即可。”
燕宇抱拳:“那便烦请府上能迅速些,一时寻不见妻儿,在下内心也是一刻不安。”
“燕捕头可自去,但有消息定然通知阁下。”
燕宇抱拳行礼,出了济宁府衙。
宋连亲送燕宇至府外,转身便回到后堂去寻周耀了。
“那燕宇走了?”
周耀此时正由丫鬟脱服侍下官服,明朝官服制备严谨,各层级对应官服无论是材质花纹都有所不同。周耀从三品官职,官服里外四层,又有束带、玉带等一应装饰,要两名丫鬟同时帮助才能顺利脱下。
“那燕宇想必也并不觉得府内会帮他找人,只说希望快些,便走了。”
“有人冒充济宁府拿了人,传出去必是不好听。你让那金捕头行动迅速些,赶紧把人寻回来了事。”
“遵命!”宋知事应声欲走。
“还有啊……”周耀终于脱完了官服,挥手让丫鬟先行退下,继续说到,“今日街上有人当街杀人,也让金捕头去查探查探。”
“属下明白!”
宋连应和了声,看周耀再没有命令下达,告了声退,便去寻金捕头了。
燕宇离了济宁府衙,紧接着便马不停蹄的直奔济安当去了。
要说这济宁府内,燕宇比较熟悉的人便只有这济安当的老板了,原本他觉得自己现在落魄不堪,不想去寻,只是现在情况紧急,指望府衙一时怕事难有消息,想来想去燕宇还是决定找自己这位“老朋友”帮忙。
济安当的老板名叫庄义,按辈分来说,自己还得叫他一声大舅哥。此人是御史庄素言的嫡长子,年纪轻轻便曾中过武举人,文考也入了前百,也算是文武全才,年少有为!只是,庄素言极力反对他入朝为官,明帝便特许将除北郡和京城两地以外的九座大城内所有的官家生意都交付给他,隶属户部,虽又无官职在身,但手中财权却非同一般,是以民间都喜欢称他为“小财神”。
也是因为庄义入的户部,按理应是归内务院监察,一般行事都有报备,所以燕宇对庄义的行事大多了解,这济安当就是当初庄义唯一的一座私产。
在燕宇出京之前,这庄义已经在济安当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如今已经过去一月的时间,燕宇也不能确定庄义就在,但还是想着去碰碰运气。
济安当的小伙计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行事彬彬有礼,举止得体。听闻燕宇要找庄义,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不急不缓的解释说庄义已有十多天没有来过济安当,现在铺子里的事都是他负责。燕宇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只得嘱托小伙计如果庄义回来便告诉他自己来寻他,便离开了。
眼看着天渐渐黑了下来,燕宇一时也没什么办法行事,便先行回了客栈去休息。
夜里,燕宇细细思量,几日来发生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自己仿佛一直在被什么东西牵着走一般。仔细想来,应该是有什么自己遗忘的细节,只是燕宇此人文思一般,苦想了许久也不得要领,最后竟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客栈伙计便来敲门,说是有济宁府捕头来找他。
燕宇连忙起了床,拿了泼风刀便下楼去了。
下得楼来,早有济宁府的捕快等在楼下,那金捕头寻了老板伙计正在问话,那老板战战兢兢,自然是知无不言。看到燕宇下楼,金捕头也询问的差不多了,便放了老板伙计去忙,自己上前与燕宇打了招呼。
“燕捕头昨夜睡得可好?”
“好个球”燕宇说到,“我妻儿下落不明,我还能睡得好?”
“燕捕头说的是。”
金捕头名为金峰,是济宁府内最出名的捕头,只是和燕宇不同,金峰是府衙捕头,正八品,属于不入官籍的官差。燕宇则是正七品在籍捕头,正经的有职有权。只可惜,两人不属同部门,自然也不存在什么上下级关系。
“其实此事查起来倒也不难。”
“哦?金捕头有线索了?”
“当然没有,不过济宁府地界特殊,南北往来都有详细登记,尤其北方出入都要经过朝廷关口南北关,只要我们差人去南北关查探一下近几日出入南北关的巴蜀人,自然能查到。”
“金捕头所言有理啊!”燕宇不禁喜出望外,“不愧是济宁府内最出名的捕头。”
“燕捕头过奖了!”金峰摆了摆手,叫了一名捕快过来,嘱托其到济宁府找府尹大人请批一封调函,然后再到南北关去查询近些日子入关的巴蜀人。
小捕快领命去了,金峰便独自走过来,搭着燕宇的肩膀,说到:“燕捕头放心,这南北关来回一趟不过半天路程,算上查询的时间,下午便能回来,到时我们便一同去找人便是。”
“那便多谢金捕头了。”
“唉……不用不用!”金捕头把燕宇勾的更紧了些,“只是现在,你得跟我说说昨天那几个昆仑门人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