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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以诚带着江若乔回自己的租屋。
她在这个状态,回民宿被外公外婆肯定不好。陆以诚在带她回来的路上,经过『药』店时买碘伏跟『药』膏。陆斯砚去上幼儿园,屋子里很安静,江若乔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陆以诚本来是想将碘伏给她,让她自己来的,一看她这混混沌沌的状态,叹一气,在她面前蹲下来,低声道:“先给你清理伤上的沙子,可能会有点疼。”
江若乔看着他的发顶,低低嗯一声。
陆以诚用棉签沾碘酒,小心给她清理伤。
她本身皮肤就白,所以这膝盖上的伤看起来就很吓人,可是全程,她的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好像感觉不疼,神情可以说是平静,但更准确说应该是麻木。
江若乔其实是一个对痛很耐受的人。
她很能忍,忍得住欢欣愉悦,也忍得住痛苦伤心。
陆以诚一边给她涂碘伏,一边注意着她的神情,在发她都不曾皱一下眉头时,他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好。”陆以诚说,“最好不沾水,每换一次『药』。”
想她爱的『性』子,他又补充一句,“不会留疤的。”
“嗯,谢谢。”江若乔说,“想去洗手间洗个手。”
陆以诚站起来,将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里,“好,你吃过早餐吗?”
江若乔看向他。
就连他也意识,此时此刻的江若乔反应是慢半拍的。
“好,懂。”陆以诚没有去洗手间,而是去厨房洗个手。他在忙碌的时候,江若乔进洗手间,反手关上门,今的气温不是很高,穿上短袖会有点凉凉的,她只是想冷静下来。
她已经哭一次,不是吗?
她打开水龙头,舀一捧冷水洗脸。抬起头来看向镜子,分不清脸上的是水,还是眼泪。
在厨房的陆以诚专心致志的做早餐。
冰箱里的剩余食材不多,打开午餐肉罐头,将午餐肉切成厚片放在一旁备用。燃气灶有两边,一边的『奶』锅在烧着热水,他用平底锅煎鸡蛋,又煎午餐肉。他煮面条,龙须面上卧着煎得很好看的鸡蛋,以及片午餐肉,比较简单,但也诱人。
他也没来得及吃早餐,端碗饭桌上,有些迟疑,不知道不叫她,下一秒洗手间的门开,江若乔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以及表情。她是极有主的人,她为那个梦愤怒、伤心也悲痛欲绝,但她明白,她更握的是当下,在已经提前一年多时间带外婆来看病,她也会尽力避免梦中的事发生……
眼泪如有用,她愿意哭。
可是在外公外婆需主心骨,她就得振作起来。没关系的,江若乔,事情不会像梦中那样发生。
陆以诚身上还围着围裙。
他取下围裙,冲她温文一笑,“吃点面条吧。”
江若乔嗯一声,在他对面坐下,两人一人一碗面条,当然是有区别的,比如江若乔碗里有午餐肉跟鸡蛋,陆以诚的碗里就只有鸡蛋。
陆以诚江若乔没动筷子,问道:“是不喜欢吃这个吗?”
他又道:“不给你做个三明治?”
江若乔摇下头,她已经恢复以往的神情,“面条好吃,没问题,就是太多。”
陆以诚对她的食量显然是有误解。
这么大一碗,怎么吃得完?
陆以诚想想,站起身来,“你等等。”
他去厨房,在橱柜里找一次『性』筷子,动筷前,又问她一遍,“那夹一点来?”
江若乔赶忙点头,“多夹一点。”
陆以诚用一次『性』筷子从她碗里夹筷子面条,还不忘询问她,“够吃吗?”
“你再多夹一点。”
“……哦。”
“午餐肉也夹块。”江若乔说。
陆以诚顿顿,“你不喜欢吃?这个好像还挺好吃的。”
斯砚就很爱吃。
江若乔:“吃不完,太多。”
“嗯。”
最后陆以诚碗里的面条都快堆成小山,江若乔看着,笑起来,“主是你下太多。”
陆以诚耸肩,诚实承认,“你知道吧,每次煮面条时,真的不好握分寸。觉得自己下少,就一点一点的加,最后就是一大锅。”
江若乔对此也很有感悟,“是的,最怕煮面条。”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回归如常。
不过因为这次的事情,在江若乔心里,是拉近跟陆以诚之间的距离。
今气很好,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屋子里,两人面对面,吃着一碗清淡的面条,江若乔感觉似乎是有一双手抚平她的愤怒。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去做。吃完面后,江若乔很自觉去收拾碗筷,陆以诚赶忙拦住她,“不用不用,就两只碗而已,反正的手之前也沾油,你别弄脏手。”
江若乔的包里还放着陆以诚排一个晚上挂的号,她真心实意的感谢他。
很多时候,她都会对异『性』的追求以及示好抱着理所当然的态度,这种事司空惯,从小大她已经习惯别人的殷勤。
可是面对陆以诚时,总觉得理所当然的态度会显得很可恶。
不应该仗着他的好欺负他。
可是该怎么感谢他呢?她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只好记在自己心里的小本本上,等外婆的事情过后,再想办法郑重其事的感谢他吧!
“在回去,想跟外公外婆坦白。”江若乔说,“下午带她去检查,肯定是瞒不住的,老人家比较敏感,只检查一次,她不会放在心上,但又去检查一次,她心里肯定明白。所以想用更大的事情来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觉得,生病治病不是多大的事,只她心里轻松,这就不是大事。”
陆以诚能明白,点下头,“也可以。”
想想也是,外孙女突然有一个五岁的儿子……老人家应该觉得这件事更重吧。
江若乔垂下眼眸,“所以可能接下来麻烦你。”
以外公外婆的『性』子,在接受斯砚是她儿子后,他们肯定会想,为什么斯砚住在陆以诚这里。
这一层关系是忽悠不过去的。
陆以诚神『色』轻松,“谈不上麻烦。应该的。”
他这段时间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应该的”。
可是没什么是应该的。
他又不欠她,就算两个人有一个孩子,可斯砚也不是在的她生的。
……
江若乔回民宿。
外婆正在阳台上照顾房东留下来的花花草草,外公则是在看电视剧。江若乔站在玄关处,看着外婆的身影,鼻子又开始发酸。她摇摇头,努力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憋回去。换好鞋子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外公注意她,随问道:“怎么没去学校?”
江若乔说:“快放假,没什么课,们大三课程很少的,好多都是在准备考试,能考的证都考。”
“哦哦。”外公点下头。
江若乔做很久的心理建设,突然说道:“外婆您停一下,外公,您也电视机暂停一下,有很重的事情说……”
外婆没去管花花草草,直起身子来看向她。
外公也念念不舍的将电视按暂停键。
江若乔努力想活跃气氛,“有一个不算好的消息,跟一个好消息,外公外婆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按照他们家的传统……
外公外婆异同声的说,“好消息留在后头,先说那个不怎么好的吧!”
江若乔就知道他们会这么选,在心里斟酌又斟酌,这才谨慎开说道:“外婆的检查有个问题需复查,昨那个医生建议直接去挂黄教授的号,已经挂上,今下午三点就可以过去……昨那个医生说,听黄教授的建议,看时候是做穿刺还是直接手术。”
以前总会在电视剧上看这样的情节,有人得很严重的病,家里人都瞒着。
可是代社会,想瞒着真的太难太难。
外婆这个年纪的老人其实都很怕进医院,今如再带她去别的大医院复查,外婆一定会忧心忡忡,一定会惦记着这件事,其让她胡思『乱』想,不如直接将她知道的事情说来。
外婆怔住,外公一脸无措。
外公声音都不稳,“乔、乔乔,你外婆怎么?这不是好好的吗?”
怎么说什么穿刺,说做手术?
江若乔点下头,“医生也是建议做更详细的检查,外公,没事的,代医学很发达的,而且黄教授是这一方面国内的权威。”
不管江若乔怎么说,气氛依然低『迷』。
这是她早就预的事,沉默一会儿后,她又打起精神来,用元气满满的声音说道:“啊还有一个好消息呢!一个你们绝对想不的好消息!”
外婆强颜欢笑,“是什么好消息?”
外公狐疑看她,“该不会说刚才是骗们的吧?”
外婆瞪他一眼,“乔乔是这么不懂事的人吗,她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你猪脑壳啊!”
江若乔知道外公外婆也是在活跃气氛。她低下头,再抬起头来时,依然满面笑容,“你们觉得斯砚像谁?”
外公外婆显然没反应过来,怎么好端端的,提人家家里的小孩呢?
“像谁?”外公外婆疑虑问。
“当当当当~”江若乔从手机相册里调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像呀!”
她努力调节气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只有她表“什么手术那都不算大事”,外公外婆才会安心,“你们不觉得很像吗?”
外婆:“……”
这就是什么好消息吗?
这样想着,还是配合外孙女从茶上拿起老花眼镜戴上,看着照片,又想想昨那小孩的模样,“……是有点儿像,这有什么关系吗?”
“等一下。”江若乔起身,从包里夹层拿一张纸递给他们,“这是跟斯砚的亲子鉴定报告,没开玩笑,他的确是儿子。不过是未来的儿子,斯砚不是在的人,他是从……”她算一下,“是从十二年后穿越过来的。”
外公:“……”
外婆:“?”
江若乔走过去,挽着外婆的胳膊,趁着对方怔住的时候,她语气眷念的说:“所以外婆,很怕,您总说还是个孩子,不知道该怎么抚育一个小孩,您跟外公帮帮,教教好不好?真的很害怕。”
很需你们,非常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