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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的农家,黄土墙、茅草顶。
冯仲清随同农民回到家,来到单薄的门前,农民手一推便开,显然是没锁。你要是问他为什么不锁,他一定会告诉你没什么好偷的。
说没啥好偷,这可真不是谦虚,一顶草帽、一把锄头、两只破碗还有一个旧茶壶——这就是他所有的家当。
说好的喝茶呢?不过只是一碗热水而已。别小看它,这是农民烧掉他枕头做的,在他家里,这种规格相当于八二年拉菲。
冯仲清有些尴尬,尽管农民一直在催请,可他却找不到下嘴的理由。
这碗水现在是热的,要是不喝,一会儿就凉了,凉了就等于白白烧了一只枕头,你可以自行掂量一下。
冯仲清犹豫多时,最终还是端起碗来,在农民的注视下饮了几口。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喝过的最“沉重”的茶。
饮茶之余,当然少不了聊天。农民说他姓陈,没有正经名字,村里人都叫他老陈。
老陈是个朴实的农民,朴到一辈子连老婆都没娶。众所周知,世界上只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一个身心健全的男人娶不上老婆,没错,就是钱。
老陈生来不算聪明,但懒惰肯定也称不上。农民嘛,春种秋收,喝粥吃饭得看老天爷脸色,收成好就吃得饱,收成不好就勒紧裤腰带忍一忍。
天下农民皆如此,不是什么新闻,然而有些人却用实力证明,农民不止要看老天爷脸色,还要看他们的脸色。他们比老天爷更狠,天不高兴顶多让你饿几顿,而他们不高兴就会直接打死你。
这些比老天爷还狠的人就是隆昌派。
隆昌派的前身是一间名为“隆昌馆”的钱庄,经过几代人的经营,钱庄生意越做越大,分号遍布大江南北,是全国范围内最大的钱庄之一。
与所有钱庄一样,隆昌馆的业务也绝不会只在存取银钱而已,存钱的目的是为了集资,而投资才是主要的盈利项目。
除了开钱庄之外,隆昌馆的生意还包括买卖房屋、田地,开设当铺以及倒卖古玩字画等。
生意做得大,财源滚滚来,人要有钱了会怎样?当然是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人要太有钱了又会怎样?当然是想尽办法跟钱多待会儿。
长寿——自古王侯将相、土豪劣绅都逃不过的欲望。
要长寿怎么办?当然是选择修仙,那样最实际(?)。
隆昌馆的第九代传人,现任老板名叫梁仁广。这个梁仁广从小衣食无忧……这是废话,堂堂的富九代能愁吃穿么?不过与他的父辈祖先不同的是,这个人实在是很怕死。
据说是与童年的经历有关,总之到了三十岁继承家业之后,梁仁广就开始着手他的长寿事业。
先是养生,保温杯泡枸杞那是小儿科,人家泡的是人参、虫草、灵芝、当归、何首乌等等等等……喝下去差点没死。可不是嘛?这么多名贵补药放在一起,喝下去身体肯定受不了。
养身这条路行不通,梁仁广就开始考虑修仙了。事实上梁仁广这个人根本没有灵根,但他胜在有钱,硬是花钱找了个邪道修士给他移植了一条。
按理说这货应该算是邪衍,可这并不妨碍他长寿,甚至还能开宗立派,于是隆昌派就这样诞生了。
说起这个隆昌派啊……凌霜之前把它归类在“小型”门派不是没理由的。要说他们人数的确不少,但平均修为非常低,连一个到达筑基期的修士都没有。
门派里大部分是普通人,看起来跟武晋门是异曲同工,但他们聚在一起的目的又不是单纯为了修炼,硬要说的话有点半工半读的意思,打工赚钱顺便修炼。
事实上隆昌派即便打着修仙的旗号,它的其他业务依旧没有落下。买卖照做,钱照赚,而且自从入了修仙界,梁仁广发现他的生意比以前更好做了,那真是赚钱长寿两不误,甭提多爽了。
隆昌派的众多业务中有一项就是买田收租,从农民那里把田地买来,然后再每年收田租,也就是大地主。
然而地主收租,额度多少全在地主掌握,他要多收你就得多交。交不出?那对不起,请你卖房卖车卖儿卖女,总之把能卖的都卖了,从而抵债。
不得不说梁仁广下手是真黑啊。凡在他手上的地,每年都要加租,丰收年要加,歉收年那就更要加。就为一次性把人逼上绝路,好从中捞更多油水。
记得之前说卖儿卖女吗?卖给谁啊?卖给梁老板呀!趁人之危压低价格,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哪怕一分一厘都让他赚去,这就是资本家。
在梁仁广的压榨之下,老百姓那是苦不堪言啊!老陈就是其中一位,每年开春对他来说就是噩梦,隆昌派的人只要一来,那指定是仓也空、井也空。
冯仲清与老陈聊了很久,说是聊其实只是老陈在发牢骚。从下午一直聊到傍晚,说了半天,冯仲清也是越听越气。
啪!
一掌拍在桌面上,大吼道:“太不像话了!”
这一拍不要紧,可把老陈吓得半死,连忙弯下腰去查看,怕桌子被打坏。确认过没事才又抬起头说:“壮士您武艺高强,能不能想想办法,帮我们村民跟梁老板谈判,让他降一些田租?”
冯仲清深叹一声,原来老陈是想让他去跟隆昌派那边谈判。这可有点难办了,要知道资本家可不是说几句话就会良心发现的。要想让他们停止对农民的压榨,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他杀了。
“不行啊陈老伯,这种事我根本办不到。”
冯仲清拒绝了老陈,若是在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带着兄弟们把隆昌派给灭了。可今时不同往日,即便他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还在卧龙派的兄弟们考虑考虑。
杀上隆昌派固然简单,可不论成败,到时他冯仲清都会成为修仙界的公敌。尽管门派之间的冲突时有发生,可要是一方找上门把另一方灭了,这么大规模的屠杀,宗盟方面绝不会坐视不理。冯仲清有难,周敬晚等人又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只会连累他们。
基于以上原因,冯仲清最终还是选择收起自己的正义感,拒绝老陈的要求。
老陈也没当回事,只是笑着说:“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壮士没必要在意。”
天色已晚,冯仲清想离开,可老陈执意要他留宿。考虑到自己身上确实没钱,冯仲清也只能无奈同意了。
第二天早上,清晨阳光唤醒大地,短促连绵的鸟鸣引领人们从梦中回到现实。
冯仲清醒来,回望四周没发现老陈的身影。本想与他道别,可人不在就只好算了。
起身,走出茅草房。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冯仲清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可能是昨天有些累了,一觉睡过了头。
既然时间不早,那就赶紧走吧。
正要迈步离开,远处跑来一个身影。是老陈,着急忙慌、跌跌撞撞,貌似是发什么不得了的事。
“壮士!壮士!不好了!”一边跑,看到冯仲清一边喊,“那帮家伙,他们来了!”
不用问,肯定是隆昌派的人来寻仇了。
“您……快跑吧!他们,来了好多人!”老陈跑到冯仲清面前气喘吁吁地说。
冯仲清面不改色,那样的家伙就算来几百个也不足为惧,他反而安慰老陈说:“没事,你先避一避,等我解决了那帮人再出来。”说完,他便向老陈来的方向走去。
“壮士,您别逞能啊!他们人……唉!”老陈见冯仲清一去不回头,急得只能在原地跺脚。
冯仲清延着道路向前,不久后果然遭遇了隆昌派那帮人。为首的那个他认识,就是昨天教训的那个。那小子手上缠着绷带,貌似是伤得挺重,不过都这样了还坚持送死,高低也得给个敬业称号。
一群人浩浩荡荡得有几十个,手里拿着十八般兵器丫丫叉叉,知道的这是流氓,不知道还以为是戏班。
为首的一见到冯仲清,乐了,走上前欠揍地说:“好小砸!自动送上门了是吧?省得我们去找你了!”
“少废话!”冯仲清怒吼,“不怕死就上来!”
“唉?你别紧张,今天要跟你打的不是我……”那小子回头,对着人群说,“那么大师,拜托你了。”
“好~~”
人群分开,从中走出一个清瘦的男人,皮肤黝黑、个子不高,走路样子猴里猴气的。
冯仲清一愣,那不是常治龙吗?
常治龙手持一把钢刀,脸上戴着纸做的面具,那面具一眼高一眼低,嘴撇得很不自然,勉强能看出是张笑脸。
往前走两步,见冯仲清一脸疑惑,常治龙叫嚣道:“看什嘛?没见过啊?大名鼎鼎的杀门十三笑之一,混账笑就是我!”
冯仲清想笑又笑不出来,小声念叨说:“开什么玩笑?”
“少废话!把命交出来!”
常治龙二话不说提刀便砍!
冯仲清侧身一闪,伸手一抓,把他手腕挟住。
常治龙离近了小声说:“是我呀!”
冯仲清不愿理他,换手一拳直击胸口。常治龙挣脱钳制,刀面回转挡住这一拳。后退几步再一看这刀,刀面留有拳印,连刀身都产生弯曲。
这小子下手真狠呐……常治龙心中暗想,对自己人下手都这么狠,还真是不通人情。
两人接连交手几个回合,常治龙的刀自然是碰不到冯仲清,他本来就不会用刀嘛。可冯仲清的拳头却几次差点伤到他,场面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隆昌派那伙人看得是心急如焚,尽管他们先前不认识常治龙,可好歹也是重金聘请来的。而他们之所以会聘请常治龙来对付冯仲清,说到底还是中了他的计。
事实上常治龙早就知道冯仲清的下落,本来两人离开雀鸿峰的时间就只差半天,再加上周敬晚的提醒,知道他不会离门派太远。雀鸿峰附近的城、镇、村就那么几个,稍微飞一飞就全转到了。
常治龙来到良乡村之后,还没问就听到隆昌派被人打跑的事,这种事除了冯仲清,相信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干了。
常治龙原本想直接去找他,又一想隆昌派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就这么把冯仲清带回去,以后那帮人来寻仇,见不到冯仲清一定会拿村民撒气。
村民会如何,常治龙是不打算管的,可是以冯仲清的性格,万一让他得知村民是因为自己遭的殃,那还不迅速杀上隆昌派去?到时候又免不了一场麻烦。
思来想去,为了让双方冲突不再升级,只能先演一场戏。
常治龙带着媚儿在村里住宿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村口等候了。他知道隆昌派的人一定会来,因为冯仲清不是本村人士,要报仇宜早不宜迟,晚了怕他跑了。
果不其然看到一群人杀气腾腾往村庄方向赶。常治龙带上面具,装成杀门十三笑,上去先给了那帮人一个下马威。在他们跪地求饶之时,顺势提出收钱杀人的建议,于是那帮人就上钩了。
或说至此,真相已经明朗,这场戏还差最后一个步骤。
常治龙与冯仲清对战了十几个回合,趁一次冯仲清出拳,常治龙主动迎上去挨打。
冯仲清其实也知道常治龙不是真心想打,每次出拳看似刚猛,实则都留有一线。这一拳打上去不是很重,可常治龙却很夸张地飞了出去。
“唉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扑通!
倒地之后的常治龙全身颤抖,趴在地上爬行,回过身向隆昌派那帮人求救道:“救我……救……”随后吐舌头昏了过去。
隆昌派那群人都吓傻了,常治龙之前可是虐过他们的,这么厉害的人都打不过冯仲清,可见他的实力有多强。
救人?救什么救?跑吧!
一群人转身,撒丫子就跑,不一会儿便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