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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搭乘着的这辆和谐号动车正在通往中山北站,它现在已火简般的速度飞快行驶着。它的内部顶层虽低了些,空间却满宽敞,尤其是它宽大的窗户,我很是喜欢。每次搭乘,我都会选择靠窗口的、位置。它能让我看尽外面沿途的一路风景。第一次来中山时,搭乘的也只是大巴车,没想到如今的科技飞速发展得如此之快。我不喜欢乘坐大巴车,原因是本身体质的问题晕车,也接受不了车里散发出的那些特殊味道令人窒息,当车里开起空调时,因为太冷而又不得不盖上那张不知多久没有洗过和多少乘客盖过的被子。并且这是一段十几个小时的旅程,别具一格的是它中途只能让人上一次厕所,憋尿都能让人憋到抓狂。
我头顶上方的喇叭响了起来,播放着提醒声:各位旅客列车已经到达中山北站,请拿好您的行李和贵重物品,从列车前进方向右侧车门下车,下车时请注意列车与站台之间的间隙。
其实用不着提醒,十分钟前望到窗外的风景时,就知道快到了我的终点站,只须停车就好。我在这个城市生活了整整三年,它的每个镇,每条街,我都清楚得很,即使相隔了九年,可我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看望一眼,这个我恋恋不舍,却又不得不割舍的地方。忆起这一段过往,心中不甚唏嘘,感叹时间过得光阴似箭,同时我也有些黯然神伤。
下了车,把行礼箱放到查危仪上,经过安检员时,他看了下我的脸,微笑问我有什么不舒服吗?
我自嘲道,没有我只是有些晕车罢了,还好不是大巴车,不然我肯定比现在还惨哩。
到家好好睡一觉就好,他安慰我说。接着他拿起手中的金属探测器,往我身上从上往下扫了一遍。我说了声谢谢,再见!他也微笑的回我,再见!接着又忙起了他的职责。
“有什么不舒服吗”这几个字好久没有人这么听到过我了,我心里竟有些感激这个陌生人的问候。
出了站门口,同辆的乘客中大部分都有人来接待,她们是那样面带微笑且相拥的扬长而去。而另一小部分人和我同病相怜无疑,都是独自一人提着行礼箱无人问津。我们相互望了望,在眼神接触的瞬间,我们的眼神里都流露着同一种感受,彼此还没来得及再多望一眼,便匆匆而过。我心想我们如此落漠失望,就像眼前这座万家灯火的城市却没有一盏是为我们点亮,等着我们从外面赶回家,给上一个温暖的拥抱。
到京华后,还不算太晚,下午六点整。我肚子有些饿,便在下车的附近找了间茶餐厅吃,餐厅名字我没太看懂,前面那几个是繁体字的logo,所以只看懂了后面三个字。看着菜牌,点了一份蒜蓉空心菜,西红柿鸡蛋汤和一碗白米饭,上齐后,我并没有吃很多。出了餐厅门口,才想起这个转角处以前还是间咖啡厅来着的,现在变成了餐厅。想想还真是怀念当时那杯令我情有独钟的焦糖玛奇朵,多少咖啡厅都做不出那个口感,自此,也没再喝到过。
当晚,我住进了明华酒店十一层502房后,便一顿洗刷自己。
我从手袋里取出利群香烟点燃其中一根,坐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脑袋紧贴在玻璃窗上,一边抽着一边望着窗外发呆。我并不想打开电视看,或回手机信息,至于现在是几点了也不想得知,只希望今晚时间能过得缓慢些,为我多停留一会。
外面雷声轰隆隆的响起,原本路上不多的行人纷纷加速了步伐,想要赶紧离开那些空不遮体的地方。不到片刻已是人去楼空,只留下着无人的街道和一些时而过往的车辆。随之大风吹起来,道路两旁的梧桐树沙沙作响,风吹到之处树叶和一些细小的树枝摇晃起舞,大风倦起地上一些已经枯落凋零了的叶子细沙和一些人们丟弃掉的杂物,它们伴随着风的节奏由低到高,近到远的飘向远方。天空下起雨来,雨水噼里啪啦的拍打在我眼前的玻璃窗上,让原本看得清晰外面的窗户,渐渐模糊起来。我的睡意开始变得沉重,脑子里的记忆也变得凌乱,我闭上眼睛,想试着整理。用手在漆黑的浩瀚中,抓住了一根根发光的记忆线,每一根线的触感都不一样。我抓住十几根,像衣服一样叠好放进衣柜摆放整齐。抓着抓着,也不知道我抓了多久…
忽然间,在我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微弱的声音,我听不清楚它在说些什么。我想试着探听清楚,查明源头在哪。我眉头收紧,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仔细的聆听着,生怕硬生生的错过了。慢慢的,慢慢的它越来越响亮,一个字一个字的,我听得是越来越清晰……
刘齐漾,刘齐漾,你等等我呀,跑这么快赶投胎吗。
我回头望了望,这是一张似曾相识满是胶原蛋白的鹅蛋脸,圆圆的小耳朵,耳垂上挂着一对七夕节我送她的银色六芒星耳环,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因为天气有些闷热,她时不时会用纤细的右手撩撩有些遮眼的刘海,也会顺式摆弄下黑得发亮齐腰的长头发。
她停住了脚步,两手掐腰,撅起小嘴大声说道:发什么呆,你昨晚没睡觉吗?我跟你说话呢?还有你们男生出来旅行都不看风景的吗?况且我们好不容易才来一次珠海。我看你平时打游戏时,眼睛离开电脑一秒都不行,咋就不回头看看你女朋友丟没丟呢。
我回过神,听到她一连串的发问和看到她生气的样子,有些经不住想发笑。离她大概有两三米的距离,我急忙走过去,将双手放在她肤如凝脂的臂膀上,望着她清澈见底的双眸,眸处有着相同的日落暖茶色眼影。
我羞愧的说道,可欣,对不起,是我走路的速度太快了些,没有顾及到身后的你,请原谅。
她头微微转向左边,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算我原谅你了。
我跟着你的脚步走,这样行吗,我说。
她点点头,说了声嗯。
我牵起她的左手,缓慢的行走在这条美名其约的情侣路上。这是我们第一次相约到这里来。
可欣,我们去渔女那边看看,顺便帮你拍几张美美的照片,不用修图那种哈。
修什么图,我的颜值、还需要修图吗?
没有,我这不是想说你长得好看才不用修图吗。
屁,你是想说自己拍照技术好吧。
你怎么知道,果然是知我者可欣是也,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憨憨一笑。
算了吧,就你那拍照技术还不如曦晨,至少人家还知道以什么角度拍,出来的照片才能扬长避短,去其丑扬其美,你倒是相反,胡乱一通草草了事,像是干着自己不想干的活似的。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们走到了渔女所在的正前方,还真是座宏伟的建筑。来这之前我也曾网上查询过这座雕像,百度百科上说身高8.7米,重量达10吨,用花岗岩石分70件组合而成。还有着一些什么故事和传说,当时的我,只是一眼而过,记不清太多。来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些好奇者,当然认真观赏者也不在少数,也有像我们一样的情侣来这里散心。希望通过祈求渔女,能降福于我们,使我们彼此走得更长远甚至一生,终其不分离。
可谁又能和谁过一生呢。生老病死抛开不说,光是叹观新闻,报纸,手机等等。每天都报道着许许多多相爱的人,最后闹得个支离破碎收场,和平分离倒没什么,可怕的是有一些连命都搭上了。当然,也有一些是私守终身的,只是我们无缘几乎见不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