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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年夜饭轮到方肆月家准备。
大年三十下午，那些每年都只见那么一两次的亲戚就陆续上门了。
对于称呼什么的方肆月一向搞不太清楚，尤其一些爸爸妈妈的堂哥堂姐之类的，该叫什么，方肆月就更不知道了。
妈妈在厨房里忙碌，方肆月就跟在爸爸身边，来一个亲戚，爸爸说叫什么，方肆月就跟着叫一声。
“哟，肆月都长这么大了啊。”
眼前说话的一对夫妻，方肆月没什么印象，对方见方肆月一脸茫然的模样，就继续说，“都不记得我了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方肆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亲戚们聚在一起，尤其是很久没见的，就会说些往事。
而作为今天的招待家庭，方肆月免不了成为他们的谈论的话题。
有说她现在长得亭亭玉立了，有说她现在整个人腼腆害羞了……更多的还是方肆月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方肆月压根就没什么印象了，却还要被一遍遍地问还记不记得。
她只是摇摇头，说句：“记不太清了……”
所以说，方肆月是真的很讨厌过年应付这些亲戚。
尤其是看到胡美萍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的样子，其实可以出去吃的。
方肆月是这样想的，最后却没有说出口。
几个不太认识的哥哥姐姐，带着他们的小孩儿来的，方肆月就是阿姨辈儿的了。那些小孩子在屋子里乱窜，方肆月觉得头疼，那些爷爷奶奶辈儿的看了却觉得小孩子活跃一点事好事儿。
方肆月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却在起身的时候，话题又莫名其妙地绕回了她的身上，有亲戚问她的年龄。
方肆月老实作答：“快十八了。”
“大学了吧？”
“嗯。”方肆月点点头，“大一了。”
“这样啊，考的哪里的大学啊？”
“就这个城市里的。”
“我孙子啊，在H市那边呢，就差两分就能上A大了呢。”那个人继续说，“发挥失常就去了H市一个二本，肆月，你呢？”
“考的A大。”
全市就这么一个一本，估计对方也是没想到方肆月就考上了吧，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起来。方肆月为难地笑了笑，心道这也不是自己要炫耀的，面对长辈的问话不回也不太好吧。
爸爸看了眼方肆月和脸色有些难看的亲戚，对方肆月说：“肆月，你去帮帮妈妈吧。”
“好。”
方肆月快速起身走近厨房，关上厨房的门，将客厅里的喧闹都隔绝在外了。
好在爸爸给她解围了，她也不想多待了。
“怎么了？”
胡美萍切菜的手一顿，转头看喘着粗气的方肆月，“看你样子就像是被狼追了似的。”
方肆月瘪瘪嘴：“比被狼追还要吓人。”
方肆月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给妈妈听，胡美萍无奈地笑了笑：“那边有切好的水果，你可以先吃几个。”
“嗯，妈妈我帮你吧？”
“不用了，你也不会。我这边快好了，你要帮忙，就先帮我把水果端出去吧。”
“好。”
方肆月往嘴里塞了个龙眼，把两盘水果放到桌子上。
以免自己再被当成谈论的对象，方肆月快速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叮叮作响，方肆月走过去一看。
二十几条的微信。
有不少都是同学发过来的问候信息。
方肆月一一回复：同乐同乐。
最上头置顶的是顾止安。
最新的一条是顾止安发过来的雪景。
说是雪景，就是积了不到五毫米的雪，被踩个几脚就化成水了。
他们这边属于南方，方肆月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见过雪，之前跟顾止安提过几句。
顾止安：下雪了，虽然没怎么积起来，但还是想让你看看。
方肆月嘴角带笑：看到了，很漂亮。
顾止安那头回复地很快：吃饭了吗？
方肆月：还没有呢，还在准备。来了很多亲戚，我妈有够忙的了。
顾止安：那你刚才是在招待吗？
方肆月瘪瘪嘴，回答：是啊。
然后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又说了遍给顾止安听，只是有些小抱怨。
顾止安：好了，别去想了。
方肆月：嗯……顾止安。
顾止安：怎么了？
方肆月：我想听听你的声音了。
顾止安没有再回复，方肆月还以为怎么了，下一瞬间，顾止安的语音通话就跟着进来了。
方肆月吓了一跳，平复了一下心情接起来。
“怎么了？”
顾止安的语气里带着笑。
“没什么啊……就是被吓了一跳。”
卧室外那些客人聊的正欢，并没有人在意房间里的方肆月。
方肆月拔了充电器，走到窗户边。
天已经完全黑了，她看着底下的路灯。或许是大年三十的缘故吧，才五点多，街上就没有什么人了，大家估计都在跟亲人团聚吧。
“顾止安，你外婆身体怎么样了？”
“好很多了，去复诊医生也说稳定了很多。”顾止安老实回答，“可之前毕竟生了这么大一场病，我也不确定外婆什么时候会在犯病。”
“嗯……”
“肆月？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说。”顾止安听出了这头的方肆月欲言又止，“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能够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说自己想说的话。我喜欢你，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掩饰自己的。”
方肆月听完顾止安的话，轻咬着嘴唇应了声：“我知道这样说对外婆来说不好……但是，顾止安，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顾止安一愣，笑了：“外婆今天早上跟我说了差不多的话。”
“什么？”
方肆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吧，自己的身体好很多了，不用我担心了，快快回去跟小女朋友团聚才是最好的。”
“小女朋友”的称呼让方肆月瞬间红了脸，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那儿。
几度的气温，方肆月竟然觉得有些热了。
“放心，再过两天我就回去了。”顾止安说，“外婆比我还着急，我在带下去外婆怕是要把我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