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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顾止安是准时到学校的，走进班级门的那一刻，不光其他同学吃惊地睁大了双眼，就连总跟在顾止安身后的几个男生也吓到了。
其中一个还在吃早饭，直接被一口白粥呛的差点背过气去。
陈让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拎着数学课本凑到顾止安身旁，好不正经的说道：“安哥，今天怎么这么准时到学校了？”
顾止安翘了个二郎腿，抬眸瞅了一眼身侧的陈让，嘴唇轻启，吐出一句：“干你屁事。”
“哟哟哟？屁股等你呀~”
顾止安皱了皱眉，起身抬脚将还在浪的陈让踹离了一米远，骂道：“滚蛋。”
陈让皮糙肉厚的，平时没少挨顾止安的暴揍，可就是藏不住自己的一身骚气。上一秒挨打，下一秒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凑到顾止安身边嘻嘻哈哈。
简直就是没皮没脸的。
“别别别，安哥，我错了。”陈让将一本数学习题册摊在顾止安的面前，双手合十虔诚地说，“安哥，求求您救救小弟吧！数学老师说这次我还不完成作业，就要给我请家长了！”
他们班的数学老师是个一百八十多斤的胖子，生起气来总会胸口起伏喘着粗气。班里所有的人都怵数学老师，在这老师的课上就是一副低着头好好学习的模样。顾止安和陈让除外，前者是本就无所畏惧；后者同样无所畏惧，可就是怕被请家长。
陈让本来也就想混过高一，没准高二就换了个老师呢。可没想到，这次老师直接搬出了请家长这个杀手锏……陈让什么都不怕，就怕他爸。
从小淘气的他没少挨他爸的打，别人爸爸打孩子可能还会心疼，可陈让爸爸不这样，打起他来是真下死手啊。
初一时候，班里女孩子向他表白，陈让没想什么直接拒绝了。女生因为被拒绝难受地大哭起来，路过的老师询问原因，女生没说，他也没说。主要怕女生还得因为早恋被老师父母拉去问话。两人迟迟不交代事情经过，老师就请了双方家长。
女生家长进来时，气氛还算正常。陈爸来的时候就不是了，他是拎着一根铁棍进来的，见到陈让的那一刻直接拉拽着陈让的衣领，把陈让摔到门上，抄起棍子就是一顿打。鲜红的血液模糊了陈让的双眼，失去意识前他看到最后的画面是：老师的劝阻，女生家长的惊慌失措，女生更加大声的哭嚎……以及，父亲暴怒的脸。
至始至终没有问原因，在他被打到昏迷前也没看到父亲露出半点的心疼。
后来的陈让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妈妈在床边陪着他，温柔的询问他还疼不疼。
疼。陈让说。
被缝了七八针的头，还有身上七七八八擦着药的伤口……怎么会不疼。
一个月后陈让回到学校，哥们儿告诉他，那个女生转学了，转学之前还跟老师说了，陈让没有欺负她，只是自己告白被拒绝了才哭的。
那个男生还说，当时陈让的爸爸也在场。
陈让的心顿时凉了一截，爸爸明明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没有恶意，也没有欺负那个女生。可他没有对他表示过抱歉，在医院的一个月甚至没来看过一眼。
陈让不明白，为什么温柔的妈妈会嫁给爸爸这样易怒的人。
从那以后，陈让避免了跟爸爸接触。
回到家碰上面了也是一言不发的路过，就像是陌生人。
所以陈让怕数学老师喊家长，最后喊来的是他的父亲，毕竟这种在办公室被打到死去活来的事情发生过一次就够了。
陈让的请求还在继续，顾止安叹了口气，说：“纸笔。”
“得嘞！谢谢安哥！”
陈让回座位那纸笔，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纸笔这两样东西，敲了敲后排的桌面，也不等对方说什么，直接从那人的笔袋里抽出一支圆珠笔，然后说：“有纸吗？”
“有啊？让哥，干什么呀？”
“学习呀。”
“啥？那母猪都会爬树了好吗！”
说话间，坐在陈让周围知晓他是什么个性的几个男生嬉笑开来。
陈让也不恼，装模作样地踢了踢笑得最凶的后桌的桌腿，笑骂道：“你们懂屁！我安哥的数学碾压年级第一好吗！”
虽然那些男生不信，但也不敢向嘲笑陈让那般嘲笑顾止安了。毕竟顾止安不是他们能随便开玩笑的人啊……
陈让还真没瞎扯，顾止安的数学的确很好。
四五年前还参加或市里大大小小的数学竞赛，同林和言一起。林和言的数学也不错，就是比顾止安还差了点，前者是按照老师的法子来一步一步算，后者是寻找更简单更方便的解题过程。
因为发生了那件事，顾止安就开始逃课。休学两年，回到N市重新读高一之后更是考试都没参加过几次，所以自然没人知道他的真实水平怎么样，都以为他是只会打架的混混。
顾止安接过陈让递过来的笔和纸，快速浏览了一下习题册上的题目，瞥向陈让：“你是不是蠢，这种题目都不会？”
“是是是，快交作业了，我的安哥祖宗，您就帮帮我吧。”
顾止安耐着性子给陈让讲，纵使用了最简单的方式说明，陈让几百年没开动过的脑子也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在交作业之前也只完成了前面的选择题和填空题，大题是一道没写。
顾止安合上习题册，说：“交上去吧，比没写好。剩下的跟老师说，之后再补。”
陈让转念一想，自己高一到现在还没交过数学作业呢，这次交上去了，老师应该就感动不已了吧。想到这儿，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向顾止安表示感谢后，美滋滋地交作业去了。
前桌的于庞是将刚才顾止安的解题思路都听进去了的，昨天自己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出的题目，顾止安竟然花二十分钟就跟陈让讲完了，有几道因为陈让不懂还重复了好几遍。
于庞拿着作业本想转头又不敢转头，顾止安抬头刚好看到这一幕，挑挑眉，问：“于庞，找我有事？”
被点到名的于庞一怔，反应过来后捧着习题册，欲言又止。到最后还涨红了脸蛋……
“你能……教我一下吗……最，最后的大题……”
“可以。”
收起手机，顾止安长手一伸拿过于庞手中的练习册。
“谢谢……”
“没什么。”顾止安说，“篮球赛那天的事情也要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