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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生堂,林弋问柜上的药童买了一些草药,药童听了直皱眉,问她买这些要作何用,还问了她可带了郎中开的方子。
方子?
这方子是威武军中军医开的,所配之药是见风倒的蒙汗药,曩时军中储备的药材有限,是以并不曾大量使用,但方子林弋还是知晓的,此番配出来就是要予次兄和小桃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没有,这是我在书上看来的,便想着配着试试。”
“试试?”
小药童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哪有人闲来鼓捣药来玩的?
还不及他多言,恰好吴老郎中自后堂走了过来,手里捏着他才写的方子。
“小童,莫要多耽搁,快些将药抓出予人拿上。”
此时的药铺人多的排起了队,吴老郎中顾不得细看,便将药方搁在柜台上,转身又回了后堂。
见状,药童也不与林弋纠缠,将抓好的药递给了她,还嘱咐于她这是药,莫要任意使用。
林弋道了谢,又予了相应的钱,便提着草药回了林家小院。
与她儿时鼓捣牙粉一般,她去厨下翻出了药碾子,将一干草药碾成了粉末,又用油纸包了。
两日后,坊门才一开启,便有数驾马车自沈府的车马门缓缓驶了出来,缀于最后头的是一辆极其寻常的马车。
“好了,你莫要再哭了,等下眼睛要肿了呢。”
林安劝慰着媳妇,一旁哑婆也跟着孙女抹眼泪,林安手足无措,只得再抽了一方帕子替自家媳妇拭泪。
“你若是不想离开,咱们这便调头回去,耶娘也不会说了咱们。”
她是这个意思么?
小桃白了林安一眼,扭了脸掀了车帘往外头瞧,却仍不见她想见的人。
东城门外十里亭。
沈樉带了林平相送幽州的军士,林安与林平念叨了一些,便跟着队伍出发了。
车队渐行渐远,林平小声嘀咕了一句。
“也不知意儿去了何处,竟不前来送了安儿,安儿这一去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呢。”
林平知晓阿耶的安排,却不会在阿郎的面前提及。
事涉平郎的家事,沈樉不便多言,翻身才要上了马,他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
十里亭外又一里。
林弋坐在树杈上,远远就见前头行来了一支车队,不用凑过去细瞧,只那暗红的衣裳,便知晓她等的那些人来了。
闭气敛息待前头的队伍过去,林弋一个闪身窜进了最后的一驾马车里,唬得小桃险些惊叫出了声。
“小桃阿姊莫叫,是我,意儿。”
说着,她扯下了遮在脸上的黑布巾,露出了她的面容。
“天爷,你怎的这副打扮?”
就见林弋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知晓她是来送行的,不知晓还以为她要去别家作那梁上君子呢。
林弋翻了翻她的大眼睛。
“阿嫂,我不是怕长兄知晓我跑出来又要唠叨我么?”
这话小桃自是不信,若是怕长兄念叨,大可与他同来,而不是鬼祟的突然闯进了马车。
“你呀,都快无法无天了,年纪小小就自己跑这般远,耶娘与阿兄知晓了可不是要说你了。”
“林安,我大老远跑来是为了谁呀,你不夸了我还要凶我?
阿嫂,你也不管管他。”
“好了,你阿兄说得对,你小小年纪不可随意胡闹。
你的心意我和你阿兄领了,快些下车回家罢。”
闻言,林弋垮了脸,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阿兄、阿嫂、阿婆,你们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待我到了年龄能出府了,便去平州看了你们,还有我的小侄女,你们予她说,我会带了好玩的玩意儿予她。”
林安小桃二人才新婚,林弋便提到了孩子身上,当下不由地双双面红耳赤。
“这是我自制的‘见风倒’,路上若是遇到了麻烦,拆了纸包撒出去便可。
对了,定要闭着气,若是不小心吸进了鼻子里,你也就跟着见风倒了。”
“竟是这般厉害?可是会伤了身体?”
林弋摇了头,“好端端的我怎会弄了毒药让你们带在身上?”
林安这才松了口气,当即接了下来直接揣进了怀里。
“行了,你也早些归家去罢,耶娘不见了你定是要寻你呢。”
“放心,耶娘皆忙于差事,哪有空余管了我?”
“那也不成,快些下马回去。”
若非与幽州而来的军士同行,他定是要让马车送她回了城。
林安冷了脸,林弋抱着小桃的胳膊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纵身一跃下了马车,依依不舍望着他们远去。
林弋转身往回走,走着走着,她的眉头骤然拧紧,只因她听到前头有兵器相接的声音传来。
此番她不曾在西市惹了那些人,之安与阿兄还是受了黑衣人的截杀么?
林弋飞身掠起落于树上,前头一切尽数落于她的眼中。
还真有黑衣人袭击。
林弋眯了眯眼,发觉黑衣人的人数似是比上一回还要多,之安与阿兄明显应对吃力,当下顾不得许多,扯下方巾重新系好,抽出腿间的涅盘飞身往前而去。
前两日她归家后,便拿了新买的鄣刀仔细把玩,就见其刀身刻有二字,‘涅盘’。
此时的沈樉与林平背向应敌,对这些莫名而来的黑衣人高声喝问。
“你们究竟是何人?
本校尉任职千牛卫,岂容你们随意截杀?”
“杀的就是你,沈大郎君,谁让你是不识好歹之人?”
听得此言,沈樉便心中有了底,嘱咐了林平小心一些,加紧他手中的动作。
二人连杀了数人,身上也挨了几刀,却仍有黑衣人不断自林中冒出。
眼见着二人愈打愈吃力,就在他们再一次被封住去路之时,一道黑影自空中掠下,只一掌便替二人解了围。
闪身纵跃,沈樉瞧着那黑衣人只凭一把鄣刀便收割了人命,不由心生佩服,就是这黑衣人的身量似乎小了些。
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地上已然躺了一地的尸体,眼珠子定在阿兄和之安的身上看了又看,发觉二人的伤势并不重,便一个跃起飞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