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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几步,却见自家阿弟还呆愣在原地,摇了摇头,轻轻唤了一声,“二郎?”
“啊?”
沈橚如梦初醒。
“阿兄唤我有事?”
沈樉听了扬了扬眉,“你……不进来么?”
沈橚这才明白自家阿兄是让他进去书房,点了点头抱着画卷跟上。
“自是要进的。”
沈樉这才迈步继续走,“意儿,去冲一壶六安进来。”
哺食吃了一肚子的炙羊肉,林弋抹了抹嘴跟长清道了别,这才一步三晃的往林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一进家门,就见自家阿娘忙忙碌碌的,时不时的在几个屋子里来回乱窜。
“阿娘,你在作何?哺食你可曾用了?”
“啊?”
赵云娘听到自家小女儿的声音一下子顿住了脚,走过来一把扯住她便往她自己的屋子里头进。
屋子里,地上放着两口大木箱子,林弋见了不由的直挑眉。
“既是回来了,便把你的屋子拾掇拾掇。
要是这两口箱子放不下,你再予阿娘言语一声,阿娘想法子再给你寻上一口箱子过来。”
等等,收拾东西?衣裳放柜子里不好么?
“不是……阿娘,我们这是要去逃难么?”
闻言,赵云娘在她的额头上推了推,“又胡说,好好的逃什么难?”
“不逃难收拾家里作何?”林弋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院子里,又指了指她面前的两口大木箱子。
“难不成咱们家要换新宅子了?
哎呦,我说林老伯可以哈,这便要小屋换大屋了?”
“你呀,怎的不当着你阿耶的面唤他林老伯?”
林弋露出一口大白牙。
“那我可不敢。
阿娘我与你说,我阿耶可是小气得很,让我在家里多待上片刻都不允,直撵了我快些去前头当差呢。”
赵云娘又推一下自家小女儿的额头,“还说你阿耶小气?
依我看咱家最小气的就是你,上晌的事这会子还记得,不是小气又是什么?
懒得予你多说,我手头上还有好些个事呢。”
说着,赵云娘转身出了小女儿的屋子。
林弋闹不清自家阿娘因何叫她收拾物什,自是要跟上去问上一问,总不能让她这么一直糊涂着吧。
“阿娘?阿娘?”
“哎呦,唤我作何?不是吩咐了你赶紧拾掇自己的屋子么?”
自家阿娘头也不回的进了主屋,林弋想了想没有跟上,而是脚下一拐去了隔壁自家阿姊的屋子。
嚯……
素来爱整洁、守规矩的阿姊,不曾想有一日屋子里竟没有个下脚的地方,怎的一个乱子了得。
叠放整齐的衣物被阿姊从柜子里一件件的掏了出来,床榻上、架子上、小几上,就连妆台上也不曾被放过,一一铺满了。
呵呵……这花花绿绿的,还挺好看。
“呃……
阿姊,你这是……”
林弋的手指来回的晃动,问林如这是在干嘛。
“哦,你看不出来么?我在归拢我的衣物呀。”
“呵呵……
我看出来了,就是不知为何要摆满屋子?”
“过些时日不是要出发去北地么?我在看要带哪些衣裳?
不行,这些衣裳可是好好的,不能就这么弃了,反正阿耶说要雇了车马又不用我手拿肩扛,我要全部带了去。”
说着,她开始一件件的叠放整齐,待全部叠好再一并放进箱子里。
“去北地?何时的事,我怎的不知?”
似是想到了什么,林弋紧接着又问,“是以……阿娘忙成这样,也是在收拾行装?”
“是呀,作何要如此问?”林如顿了顿,“你不会不知,阿耶、阿娘还有我也要一道同去北地罢?”
林弋耸了耸肩,“如阿姊所见,我的确不知。
呃……准确一些,我连何时出发都不知。”
哈哈哈……
林如快笑出了眼泪,“你是大郎君的护卫么?竟连他何时启程都不知,也不知你这差是如何当得。”
林弋就很尴尬,“阿姊,你接着拾掇罢,我回房了。”
正月既望(阴历十六),是沈府大郎君启程前往幽州的日子。
先前林大江与长风镖局的总镖头商议妥当,定下了在今日出发,且雇用了近二十人的镖师押运同行。
至于府里原有的护卫,沈樉体谅他们家人皆在京安,是以并未带了他们,而是让他们留在府中继续当差,至于家中的一应庶务,二郎君沈橚则主动请缨承担了下来。
东城外十里亭。
吴氏双眼通红的抱着沈姝不撒手,直道她这个女儿是个心狠的。
母亲的不舍沈姝见了心里闷闷的,但她属实不想待在四方天的院子里,日复一日,周而复始,也不想只为活着而活。
“大伯母,时辰不早了,莫要耽搁下去,以免队伍天黑前进不得城,阿兄和姝儿便要夜宿于城外了。”
三郎君沈樾收到了自家长兄的眼神,上前一步试着劝慰吴氏。
啊……
吴氏闻言一脸懵,想了想,放开怀中的女儿,最后不解恨的又一拳捶在了她的手臂,哭出了声。
沈樾见了叹了口气,退后一步对着自家长兄耸耸肩,他也属实无奈呀。
沈樉索性不再理会,任由自家母亲哭个够。
自家母亲这副模样沈姝见了再也绷不住,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人群后头的赵云娘瞧着也偷偷拿了帕子压了眼角,心中无比庆幸大郎君带了他们夫妻一道同行,不然她怕是也要与夫人一样的不舍了。
林弋见自家阿娘煽情,伸手揽在了她的肩头。
“哎呦,阿娘,你还真是多愁善感,怎的不见阿婆舅父他们前来送行?”
闻言,赵云娘的美眸便是一厉,伸手拍开自家小女儿搭在肩头的爪子,佯怒道,“你个不省心的,明知是我不让你阿婆他们来送的,你还故意提及?是怕气我不够么?
且去、且去,当你的差去,我身边有如儿陪着我便好,你呀,我看着你就头疼。”
“啧……
我算是看出来了,阿姊是阿娘的眼中宝,我呢顶多是算根儿草,哎呦,就不留下碍眼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