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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珍珠和翡翠,还是到了京安以后,她自己求了老夫人出去买回来的,她的那点小心思许氏又如何不懂,为免家里头闹得不安生,遂就允了她的这个请求。
而吴氏听了也不在意,她巴不得不给她指派人去落霞院伺候呢,免了出了差错再赖到了她的身上。
“夫人,大夫人不是免了您的晨昏定省了么?
您何苦要挺着肚子一大早上行这么远的路,去给大夫人请安呢?”
事实上,吴氏不止免了宁氏的晨昏定省,就连府里将军的另一位小妻赵氏,她也是免了每日的两次请安,只要求她在每月的朔望两日,与她一同去宁辉堂向老夫人请安便可。
“你懂什么,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茂儿?”
“恕婢子不懂,为何是为了四郎君?”
宁氏轻轻叹了口气,“前两日接到了曜郎的家信,信上说沈家的儿郎满五龄就要搬到前院,启蒙习武。
我这不是想着让茂儿与大郎提前亲近亲近,等去了外院,也能得了他这个做阿兄的照顾不是?”
“将军是不是接到了府里寄去幽州的信?”
珍珠言外之意就是府里是不是有人向家主告了状,所以家主才会单独来信与夫人说这件事。
宁氏听了摇了摇头,才一接到信时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后一想,她才归家几日,信一来一回也不会这样快,多半是曜郎先前忘了予她说,所以才在她们出发没多久后跟着发出这样的一封信来嘱咐于她,怕的就是她在府里听了后会多思多想,再怀着身子和家里闹。
“府里或许去了信的,但也不会那样的快。”
宁氏也没想到儿子的一声母亲竟闹出了那样的结果,如果吴氏也给曜郎去了信的话,不知道曜郎会相信谁的。
宁氏不知道的是,此时北地幽州的沈曜恰好接到了和兵部文书一道送过来的家信,只不过这信不似宁氏想的是吴氏告了她的状,而是老夫人许氏给自己儿子寄的一封家书。
老夫人在信里头把宁氏归家当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予了儿子听,最后还不忘指责他这个做家主的一碗水端不平。
四郎沈茂出生两年了,为何不报予家里知晓,是不是可以不给他的这个宝贝儿子记在族谱上?
宁氏虽只是个小妻,却被他这个当儿子的给纵的失了规矩,男儿当家应教妻教子,不是把人纳回来就能了事了的。
如果宁氏再失了嫡庶尊卑逾了府里的规矩,她这个做婆母的少不得要管上一管了,到时候别说她这个做母亲的把手伸到儿子的房里去,也别与她说情。
沈曜读了信后脸色铁青,积年来他还是头一次见母亲如此严词厉色的与他说话,可见宁氏着实把他母亲气得不轻。
思及此,沈曜沉着脸拿过了信纸,给送往京安的宁氏写了她离开幽州的第二封书信。
他写好了信便直接递给身边的护卫,要他即刻把信送往驿站。
那护卫接过来一看信的封面,脸上的表情竟一时间失去了管理。
这宁氏才离开幽州多长时间,自家阿郎就连发了两封书信,且还只是予她一人的,要是府里的老夫人、夫人知道了,指不定要做何想呢。
那护卫再次看了沈曜一眼,确定只这一封书信后,当下拱手行礼前去驿站,往京安怀化将军府发信。
牡丹院,宁氏扶着珍珠的手缓步走了进来,就见廊下陶婆子笑容满面的正与大娘子、三娘子说话。
宁氏垂了垂眼,还是带着沈茂主动过去与三娘子打起了招呼。
“我们三娘子真是孝顺,这么早便过来候着与夫人请安。”说着,宁氏侧头看向身边的沈茂,笑着说道,“茂儿,今后一定要多和你阿姊学学,也要好好孝顺你母亲。”
“我每日都……”
看到宁氏给他使了个眼色,沈茂有眼色的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当下乖乖点头的应诺,“是,母……阿娘,茂儿记下了。”
等这母子两说完了话,沈姝这才对着这个她不怎么喜欢的女人微一颔首,“宁夫人安。”
大娘子沈婧也跟着一颔首,也道了声宁夫人安。
阿娘与宁氏同为小妻,对宁氏,她自是不需要太过卑谦。
陶婆子见到自家三娘子脸上的表情变化,怕她年纪小再使起了性子,于是赶忙肃了脸出言大声道,“婆子陶氏给宁夫人请安。”
宁氏被这一声近似吼的声音给吓得一抖,当下捏着帕子在胸口上抚了好几下,这才算是找回了神。
“陶管事,身子骨儿还真是硬朗呢。”
这老刁奴,怕不是故意的吧,唬得她着实得了一个激灵。
“回宁夫人的话,婆子一身正气,说话自然就声如洪钟。”
谁像你似的,面色黑如木炭,却总是一副娇羞的作派,将军现下又不在府中,作这样是给谁看呢。
顿了顿接着又道,“宁夫人,将军夫人不是已经免了宁夫人的晨昏定省?
宁夫人这么早就赶来牡丹院,可是有事?”
言外之意就是没事儿你赶紧回你的落霞院吧,不知道牡丹院的人都不待见你么。
宁氏闻言恨得暗暗咬牙,手里的帕子也被她攥得死紧,就连珍珠的手也被她握得生疼。
不过珍珠可不敢表现出半分来,微一福身对着陶婆子说道,“陶管事,是我家四郎君吵着要见他的长兄,所以我家夫人才带了他来牡丹院给夫人请安的。”
哟,瞧瞧,落霞院这是又多了一个‘脑子好使、会说话’的了?
陶婆子冷眼扫了过去,嘴角就是一勾。
“哦,那不巧了,今儿大郎君出府不在府内,宁夫人怕是要失望了。”
她都这个岁数了还有什么是看不透的,宁氏上来就要找大郎君,打的什么盘算别以为她老婆子会看不出来。
珍珠自知她失了言,对着宁氏就是一福身,如果不是此时她正扶着宁氏,怕是就要跪地请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