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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呢。
那件事情之后,语凝有空都会陪着御衡,她总担心。如果不是她今天实在有事,也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待着了。走之前御衡还跟她再三保证会好好去上课,晚上等她回来一起吃饭,如果她回来么那么早,她会打电话。
突然有点失落,有点烦躁。
脑子里被雨声刷屏,那些杂思倒是没法冒出来了。
一会是脸部模糊的人群,一会是以前的住址,一会是死的那天窗外的树,一会是天空万里无云,一会又是……又是什么,嗯,是一个小区。
这是什么地方?
那个小区,是那个小区……那个小区,离自己以前住的地方好近,那个小区叫什么,叫什么来着?
眼前一黑,杨御衡扶住桌沿,叫什么啊……
“杨御衡,杨御衡,走啦,去吃饭啦。杨御衡。”
猛地被惊醒,杨御衡深呼吸,缓缓说道:“来了,”揉揉额头,走过去打开门,“你咋过来了?”
“语凝说怕你午休睡过头,让我过来喊你吃饭,然后一起去上课。”
“嗯,我拿包和伞,等我一下。”
“好嘞。”
锁好门,两人吃了点东西就去上课了。
两节课很快就过去了,下课之后跟其他同学打过招呼之后都各自回去了。杨御衡继续坐了几分钟,直到开始有其他班级的学生过来上课才走出教室。看了下时间,还早呢。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
地上还有些积水,走到水里洗了洗鞋子边。洗着洗着,突然笑了起来。
如果王语凝她们看到了,一定会把自己拉走,张晓彬呢,肯定会跟自己一块玩水。
她们怎么都有事呢,好孤单。
……可是这样不好,等大家都各奔东西了又怎么办呢?
正想着,杨御衡觉得好像有人喊自己,可是没有喊名字啊,杨御衡没有理。
“前面那个同学,前面的同学。”那个人气喘吁吁的小跑到自己的面前,杨御衡见他只是带着一个鸭舌帽,好像男孩子都不喜欢打伞呢,下意识的把手手抬了抬。“学姐,你走的好快呀。”
杨御衡左右看了看,“你刚才是在喊我呀?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人噗呲一笑,“我都走到你面前了,学姐你走得好快,我喊了你好几声,那个,我,喊你学姐你不介意吧?”
杨御衡笑笑,没有说话。
那人挠了挠头,说:“我是今年的新生,不知道怎么称呼,所以都是叫学姐学长,这样不会出错。”
杨御衡点头,说:“挺聪明。”
“学姐,能加你联系方式吗?”
啥?“为嘛?”杨御衡有点呆,但还是问道。这是,这是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被搭讪了?不会吧,这么,这么……?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不应该呀。
“因为我想知道学姐的联系方式啊,看到了不问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遇到学姐了,而且我不想找别人问。”
“小伙子,姐姐快毕业了,这马上就天南地北的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遇到了。”
“学姐你都要毕业了?那我更得要联系方式了呀,学姐~”
“小伙子,咱们还是有缘再会哈。”说完,杨御衡便要走,可是,刚走便被拉住了,身上的汗毛感觉立刻竖了起来,杨御衡转头冷冷地盯住他的手。
那人猛地松开手,连连摆手说:“对不起,对不起。”
杨御衡又看了他一眼,便走了,心脏猛跳。
“长天,你在这儿呀,让你等我一会的呢。”同伴走过来,撑好伞遮住长天的脑袋。
“……”真冷淡,怎么都不问我叫什么名字呢。
“怎么了?”同伴拿手在长天的眼前晃了晃。“长天。”
“呵,”长天歪了歪头,温柔地说,“找到了。”
“什么?”
“没什么。走吧,待会去哪吃饭。”
“不知道,感觉都吃腻了,也不是没地方去,就是觉得没啥新鲜的。”
“我知道个地儿,要去吗?”
“哪?”
“跟着去就行了呗,反正你肯定没有去过的。”
“呵,这么大的口气,小爷我哪没去过。”
长天笑而不语。
那天,是舅舅带着自己去应个饭局,自己中途去了趟卫生间。回包间的时候有点烦,不想看到那些人在自己面前说那些老掉牙的奉承话,便四周随便看看,正好看到有个包间的服务员准备上菜,上菜的人关门的瞬间,看到了那个女孩子抱着另外一个女孩子,那么依恋的姿态,那么……赏心悦目,让人忍不住也想,也想被人那么依恋的拥抱。
就好像自己就是那个女孩子的全部。
全身心的信任。
现在想想依然觉得全身毛孔舒展,心情愉悦。
很想要。
真的很想要啊。
走的时候,老板出来送,要给舅舅办了一个什么会员卡,说是可以优先预约之类的,舅舅本来是不想要的,可是想到刚才那个女孩子,长天说给自己好了,舅舅就办好直接给他了。
学姐还没自己跟我她的名字呢,想起刚才的事情,长天嘟起嘴,咬咬牙。
没想到自己也有失手的一天,以前那些女孩子怎么一问啥都说,还要自己凑上来说,真是的。
刚才,刚才那个笑容,真可爱。
“长天,你笑啥呢。”同伴惊奇地说道,这个家伙平时看着温柔,可是笑得假啊,那些人都看不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能让他笑得这么开心。
“茂和,咱们先去吃饭,你的事情呢,咱们待会再说,啊。”
“好吧,这里说也不方便。”
“走吧。”秋长天搂住茂和的肩膀,哥俩好的走了。
“你刚才笑啥了,看到漂亮的小学妹了吗?”
“傻子,咱们都是小学弟,哪里来的小学妹。”
“年纪小的就是小学妹啊。”
“你下次跟别人这么说。”
“哈哈,那还是算了。走走走,吃饭吃饭。”
回到宿舍,杨御衡眼神越来越冷,可是头脑中一片空白。
胳膊上,那个被人碰到的地方滚烫。
那个人是谁?
-这么久了,你对我是怎么想的?
-我喜欢你,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御衡,御衡,我想要你。
-御衡,我想要你。
……
-没什么好说的,还是算了吧,别再联系了。
……
那个人,那个毁了自己信念的人,那个……多年以后,杨御衡终于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该怎么形容了——斯德哥尔摩,不断的适应那些自己许可的痛苦。那个时候的自己原以为可以就这么一个人过下去的,什么都不需要……只是偶尔还是会贪恋旁人给予的好,还是会想能有个人陪着自己。
那个人出现了,然后渐渐发现自己好像是被玩的对象,一开始自己觉得什么都无所谓的,只要有个人就好。奈何人心复杂——那个人的社会关系,那个人的家庭,那个人的什么信息自己都不知道,无法预判自己即将面对的未来……然后预判出错,留下了无法痊愈的心理创伤,也失去了完整地离开这个世界的机会。
过去的事情总是萦绕在脑海,一个刺激便如果潭水里的尘土,搅浑整个脑子。自己如此蠢,却还要怪别人,还真是小人物行径。
缓过来的杨御衡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想到:今天那个孩子是被自己迁怒了啊,真是抱歉。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见了,对不起那个小学弟了。刚才,那个孩子好像有点尴尬的站在那呢。
又缓了缓,杨御衡爬上床,闭上眼,没一会就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杨御衡揉了揉眼睛,翻个身,宿舍的灯被打开了,是他们回来了吧。
“你醒了。”
是张晓彬,杨御衡应了声,“唔。”
“肚子饿不饿呀,走,姐带你去吃饭。”
这大姐大的语气,杨御衡噗呲笑出声,“晓彬,你真可爱。”
“哈哈,姐就是这么可盐可甜。别闹,快起来,王语凝说她晚些才能回,有可能明天才能回来,她打你电话没人接,结果我一回来你睡得可香了。然后呢,她让我催你去吃饭。”
“我不饿,你吃了没?”
“等你呢,我回来的时候吃了小吃,所以刚才也不是很饿,就顺便看小说等着你呗,现在的小说是越来越不好看了。”
杨御衡坐起来,慢慢爬下床。“等我会,吃完饭了出去溜达溜达吧。”
“好啊,你想吃啥?”
“不知道,倒是想喝汤,后边儿有一家广东的汤馆,还可以的,我之前去过,你要不要试试。”
“汤啊,还可以,容易消化。”
杨御衡洗了把脸,清醒不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带着睡意,眼睛里面有红血丝,看着疲惫不已。又洗了一遍,用冷水敷了几秒眼睛便出去了。
“你刚才看的什么小说。”
“就推理小说啊,那个谁,埃勒里·奎因写的,也没啥看的,随便翻了一本。”
“感觉怎么样。”
“觉得这本书的案子还挺简单的,埋的伏笔很多,给的线索也很多,整个看下来挺顺畅的。”
“听起来不错啊,下次去图书馆看看。”
“图书馆可能有吧,要不给你传电子书看?”
“也行,不过手机屏幕太小了,本来度数就不低了,在这么下去,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度数就又要涨了。”
“也是,你这镜框看着就重。对了,你想吃什么?”
“大姐,您刚才不是问过了吗,改主意了?”
“没呢,就是……随口一问,就去那家吧,不远吧?”
“不远,就在后街上,路边上。”
张晓彬点点头,拉着杨御衡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