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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和七年正在左右思忖着这灾祸临头到底该怎么处理,却是有人破了清晨的风匆匆从抄手游廊尽处跑过来,二话不说便咚咚咚的敲门。
青衣和七年戒备的对视了一眼。
“谁?”
七年也摇头:“天还没亮,谁会来?”
管家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传进来,带着点咬牙切齿的不满:“你们两个还闹腾什么?快给我开门!”
“啊,管家。”
七年松了口气,又吊儿郎当的往后倚在了椅子上,慵懒的伸手戳了戳青衣,“你去开门。”
“……”
青衣很无奈,不过这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她认命的上前去给管家开门,果真看到已经额头上已经浸了一层晶莹的汗的管家,她下意识的迎了管家入内,又查看了下四周,确定不会有人在外面偷窥才又关上了门。
七年一脸讨好的上前去给管家倒茶。
谄媚的不得了:“管家可是找到了应对的好办法?”
管家一口气喝干净了,七年急忙又倒了一杯茶给他,为了立证自己狗腿子的身份,她还不忘了再吹了吹水汽再亲自递送到管家手上。
管家接过没喝,长叹了一口气。
“你们两个这回是真的瞒不过去了。”
本来嘛,云若烟偷偷摸摸的去了军营的事也是瞒着府中上下一干人等的,最重要的就是,居然还瞒着他!
若不是前几天突然一张圣旨下来,他说不定要被瞒到什么时候!
青衣一听这个就紧张的不得了,“管家这话怎么说?”
“八皇子墨非钰现在就要来了,不出半刻钟便会来到这里,他给的理由正常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可能他也是知道了娘娘现在并未在王府里,还故意的给了半刻钟让娘娘收拾妆容……可是娘娘如今不在这里,如何收拾妆容也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啊。”
青衣和七年都坐不住了。
特别是七年。
猛地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完了完了,这该怎么办啊,虽然说我们的确是有人皮面具的,可是也只能简简单单的凑合应付一下,若是仔细看必是破绽百出。更何况我听娘娘说过,这八皇子可是和想娘娘有一些纠葛的,想必对娘娘的言谈举止和习惯声音也是有印象的了,我们……根本伪装不来啊!”
管家快无奈死了。
“你们啊,这次我看你们该怎么圆!”
七年拼命的转着脑瓜子思忖办法,半晌后她突然道:“不然这样吧,还是用人皮面具,就说睡着了刚醒精神不佳,随便应付几句?”
现在好像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了。
最后这办法全票通过。
青衣皱眉道:“这次谁装?”
七年指着她义正言辞:“你。”
“为什么又是我?”
“该你了。”
青衣又皱起眉:“可是你装的像。”
因为云若烟本来就不是在条条框框的约束下而长大的大家闺秀,偶尔说的话做的事还是算得上一个惊世骇俗。
而七年是个小混混,市井穿梭的惯了也就渐渐养出来了桀骜的性子,在某些方面中还是和云若烟这不走寻常路的性子颇为相似的。
最后
管家决定让七年上阵,七年虽然唉声叹气不是很乐意,但是这事已经发生了,不摆平了估计谁那里都不会很好。
她视死如归的道:“好,那就我吧。”
墨非钰一路走的闲适淡淡。
身旁的宫人提着宫灯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照出他前面的路径。
他伸手拂过檐下的六角宫铃。
不知名的曲调便婉转唱和着落在她指尖。
宫人小心翼翼的问:“爷何必半夜只身前来?”
“闲着无事可做。”
他伸手又抓了一把微凉的夜风,在自己面前铺展开来,他嗅到了一丝不知名的脂粉香。
是碎脂楼的香气,是个双夭特制的香囊的味道。
他近日里总是失眠。
意外之下得知双夭那里的香囊可以助人解乏安眠,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前往,果真是睡着了。然后他就在梦里徘徊了许久,做了一场仿佛是自己的前生的一场梦。
醒来后他心有余悸。
脑子里只回荡着梦里的那人问他的那一句话:
你爱谁呢?
其实红尘一直在不停步的往前走,青衫落拓白衣飒爽,美景看不完,美人也是永远都看不完的。
如果百年匆匆而过,你非要只在一人身上牵绊。
那的确……有点得不偿失。
他属于博爱。
这一生会爱很多人,唯独不会专爱一人。
可是双夭身上的香囊倒是让他的确心底起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涟漪,他问:“这香囊你从何处得来的?”
双夭本不愿说,可他对付女人向来有一套他最得心应手的绝招,所以不过短短片刻,他还是成功从双夭嘴中敲出了话语。
原来是云若烟。
墨非钰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云若烟居然是个医师,不仅是可给人身体治病,还能给人的心理治病。
他也是在那个时候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也算不得差。
而现在至于他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呢……
他想了想。
“云若烟她早早的就和墨非离一起去了边塞军营,我却是听说她今日还未曾回来,我这个时候来,一定是来看她的笑话的。”
小径有些湿滑,宫人小心翼翼的提示着他往前走。
“既然娘娘不在这里,那爷又何必前来?左右也是见不到娘娘的。”
这话倒是没什么毛病。
墨非钰想了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如何想的,竟然看着天边的孤月失声笑了一声。
“我难道就不能过来给她的侍女提个醒吗?并且,我倒是乐意至极看别人伤心落魄而又火急火燎的模样。”
是,这就是墨非钰的恶趣味。
宫人不敢说话了,生怕自己会不经意说错什么然后让这位有名的记仇八皇子记上了这个仇。
说他记仇倒是真的。
因为墨非钰的确是特别记仇的,他可以记仇到一种过了十几年他还记得清清楚楚,而把十几年同他一起读书的,欺负过他的小太监,给彻底逼疯弄死。
宫人自然不敢再违逆他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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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非钰由宫人领着来到了云若烟房间外,他伸了伸手示意宫人上前敲门。
“九娘娘,奴家八皇子前来拜访。”
不多时有人来开门。
墨非钰呼吸微窒,因为来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素衣唇红齿白的云若烟。
她正抓着一把头发想用簪子挽起来。
神色波澜不惊,气质也是不骄不躁的。
如果说墨非钰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想到了什么的话……
应该是半开欲放的玉兰花。
他皱起眉,可是在这张不施粉黛的脸上却没有看到任何的伪装和人皮面具的痕迹,不由的也是觉得好奇,他轻笑道:“云若烟?”
云若烟淡淡行了礼:“八皇子怎么这时候前来了?”
墨非钰琢磨着什么。
“路过。”
好吧,你这是大半夜的从我王府路过又刚好在我这门口路过所以故意想来转转看看是吧?
云若烟轻咳了声也没有立刻拆穿他:“是,我知道今日就是贵妃娘娘的寿辰,八皇子是贵妃娘娘之子,定然是挂念娘娘身体,所以才寝食难安的吧?”
有台阶下当然要下。
墨非钰点头道是,然后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云若烟的脸,看她皱了皱眉想回去了,立刻疾步走了两步上前道:“弟媳不请本王入内?”
咳……
这都用本王为自称了,她这是不想请也必须得请进去了啊。
云若烟也是平常心,她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微微抬眼,眼尾处挂着魅惑的笑,那不经意的一瞥,说是巧笑倩兮倾国倾城绝不为过。
墨非钰竟有片刻失神。
他随着云若烟的动作进去,轻笑道:“弟媳休养了一月有余,不止相貌有几分精进,怎么这气质也像是变了一个人?”
云若烟盯着墨非钰的眼睛。
她神情淡然,举止也挑不出丝毫的毛病,片刻后她察觉到自己打量的眼神可能太过直接,便又轻轻垂了垂眼。
眼尾处开出一朵半开欲放的花来。
隔着一片殷红潋滟。
墨非钰觉得,是有那么一种人的,那人不骄不躁不慌不忙,只是站着不动声色却就是能让人的心彻底的安静沉稳下来。
怎么以前就没发现。
这云若烟也是这种人呢?
茶叶在茶盏里上下浮沉,最后还是在长门流光中高音沉寂。
消无声息。
墨非钰看着云若烟在拿着梳子在梳头发,三千青丝在她掌心里流泄,最后随着尘世浮沉飘散入海。
“你的侍女呢?以往我来这里她们都拦着我不让我入内。”
云若烟看了眼藏匿在床上已经换了自己衣服正在拼命的撕扯着她脸上的人皮面具的七年。
咳了声:“她们去休息了,现下很早所以未曾起。”
“原来如此。”墨非钰应了声,片刻后轻笑了一声,声音陡然转了个弯,“军营里日子过着可还舒心?”
云若烟动作稍顿。
“八皇子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