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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赵以诺的丈夫?”
“是,请问医生,她现在状况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你妻子有点贫血,加上她饮食不规律,心力交瘁导致她突然晕倒的,开几副药,今后按时吃饭,多吃点补品回去好好调理调理就可以了。”医生从处方签上扯下一张纸:“你去门诊部按这个处方拿药,交了费就行了。”
顾忘伸手接过,眉目终于舒展开来:“好,麻烦医生了。”
医生倒是笑了:“你也别太紧张了,每个女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儿贫血的,回去记得叮嘱她好好休息,别太劳累。”
赵以诺打了一瓶葡萄糖之后脸色略有好转,顾忘坐在她身边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时光倒回他们第一次相处。
那时候他是篮球场上的主力,为了一场重要的比赛经常要训练,就和赵以诺商量好他先去篮球场,而她去小卖部买好水和运动饮料,别人约会都是在电影院,自然公园,清新的林间小道,图书馆之类的,他们倒好,每天都会往运动场上跑。
赵以诺会坐在观众席的第三排第五个位置,顾忘总是让她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但赵以诺说这个位置是看球的绝妙位置,既不会给前面迷妹举起来的牌子给挡到,也能全角度看到场上的每个人。
那时候顾忘总是假装生气,干嘛要看到每个人啊,只看到我就好了。赵以诺被他逗笑,她说,那我就带上一个放大镜,只把顾忘一个人放大就好啦,这样顾忘就能占据我全部的视野啦。
顾忘亲亲她的脸颊,她的脸就马上红的快要爆炸,催促着他赶快训练,偌大的运动场,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个人都享受着我眼中只有你的美好时光,约会场所在哪儿一点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时我爱着你,你也爱着我,仅此而已。
爱情不等同于婚姻,一段婚姻,牵扯着两个家庭,涉及到的人数不胜数,如果早知道婚姻比爱情复杂的多,会给彼此带来一次又一次的伤害,顾忘想,他一定不会那么早就和她求婚。
赵以诺虽然性格软,但骨子里绝对是个要强的女人,她容不得他对她有一丝的不信任,也容不得让自己的不完美成为拖累爱人的负担。这注定了她会在那个时候提出分手,然后一声不吭飞去国外治病,哪怕他一直恨她,因为恨比爱容易放下。
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还是嫁给了他,也没想到,她认为的坚不可摧的爱情,竟然会被他的不信任打破。
顾忘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这种状态在赵以诺跟他说“我们分手我有喜欢的人”了时就加重的更深,他当过兵,战火纷飞的实况下心里的安全感几乎被打磨得干干净净,加之后来兄弟接二连三离自己远去,他更是把缺乏安全感发挥到淋漓尽致。
这样的顾忘,你又叫他怎么能对一个人真正卸下心防,赵以诺没能做到,而他内心觉得,这个世界上也没人能做到。
一个人的幼稚,一个人的孩子气,无非都能全部归结到他内在的情感上,他经历的越多,越能感觉到这个世界是不断前进的,而他一直留在原地,这个世界是残酷的,不美好的,他幼稚的以为自己能改变一切,可当一切偏离他的设想之后,他就会从内心生出一种无力感,瞬间袭遍全身。
如果顾忘真的了解赵以诺的话,或许就不会奢求她的解释了。
赵以诺还在长长的隧道里寻找着出口,不知为何,她发现她身边的浓雾正在逐渐凝成一条曼妙的弧线,引着她不断往前走,她遁着那条线,前方的视野也逐渐明亮起来,出口,近在咫尺。
远处的光线好像一直被身边的某个身影给遮挡住,她转过头想看看这个身影究竟是谁,但是怎么看也看不清那人的脸,那个身影指了指她面前的出口,像是在提醒她走出去。
赵以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出口那边,有漂亮的花,有飞舞的蝴蝶,有悠长的小道,当她想再看一眼身边的那个身影时,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赵以诺睁开眼睛,她的手好像被一个重物给压住,有些麻痹了,她动了动脑袋,看见顾忘正压在她的手臂上睡的很沉。
她小心的抽了两下手臂,都没把自己的手从他那里抽出来。她最后的记忆定格在她和他在吵架,她不小心晕倒了,他一边跑过来一边喊着她的名字。
她被他压着的那只手动了动:“顾忘……”
顾忘睡眼朦胧的表情让赵以诺哭笑不得,终于明白宸皓每次睡醒的时候那一脸懵逼,我是谁我在哪我想要奶瓶的样子是遗传谁了。
“我手麻了……”
顾忘这才想起来起开自己的身子让赵以诺把手抽出来:“你醒了?”
“嗯……”
“你有多久没有好好按时吃饭了?通宵工作,你不要命了?你以为你是手机啊能够24小时待机的。”顾忘一言不合就开始教训起她来。
赵以诺委屈地撇撇嘴:“怎么又开始教训我了……”
“我不是在教训赵以诺,我是在教训我儿子的妈妈!”顾忘说。
“好了好了,我以为自己头晕是睡眠不足造成的,我不是也不知道会严重到晕倒啊……”赵以诺声音细弱,但依旧振振有词。
顾忘以为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过失:“什么?你还狡辩?你看看你多大一个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就你这样的,谁给你的勇气从我爸妈家里偷偷把宸皓带走啊。”
赵以诺知道他明明很担心却还是嘴硬一直在教训她,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顾忘气急反笑,两个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一起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有时候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放声笑起来,正如此时的顾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突然笑出声来了,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