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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点头，倒是不在多说什么，又慢慢地喝起碗里的粥。顾霜见他不吭声了，也垂下眼帘喝粥。
许嫣然开车过来的时候，江黎川正好已经出了门，顾霜这个寄人篱下，又拿人手短的，自然是要送送他到门口的，他的车子刚刚开出公寓大厦的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一辆红色的跑车开过来，车窗落下，露出了许嫣然那张俏皮可爱的脸，“顾霜，我来接你了。”
顾霜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楼上把包拿来。”
等到她把东西都带齐了这才上了许嫣然的车，车子很快就往医院开去。
路上许嫣然问她，“担心吗？”
说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如果真的怀孕了怎么办？
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她知道担心也于事无补，更何况现在还没有确定呢，她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心态。
“做了检查再说吧。”是福还是祸，怎么样都躲不过。
到了医院，挂号的时候许嫣然问顾霜，“我先帮你挂个肠胃科吧，也许只是肠胃的问题，我们大惊小怪了。”
顾霜想了想，点点头。
等到挂好号之后，两人就在长廊上等，不是双休日，医院也不是那么繁忙，很快就叫到了顾霜的名字，她这个时候才真正的紧张起来，像是要面临什么生死大关似的，不过幸亏许嫣然在，一直安慰着她，她咬了咬牙，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没有地方再给她退缩了。
帮她检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属于那种神态比较清冷的医生，她听了顾霜的症状之后，略一思索，就问：“你的例假，多久没有来了？”
顾霜的心瞬间沉落到了无尽的深渊，不好的预感铺天盖地而来，她脸色惨白，双手紧紧地扣着自己的包包的边沿，连唇都在发抖——
医生会问例假，那是不是说明，她真的以已经……
她的心慌乱极了，她的例假之前她已经算过了，她差不多有一个多月没有来了……
“顾小姐？”医生见她长时间不说话，倒是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她经验老道，自然也就想到了，将手中的病历卡丢给了她，“去一趟妇科吧，我这里直接给你转过去，你也不用再去挂号了。”
顾霜浑身都在发抖，出了医生的办公室，一把抓住了许嫣然的手，差点没有当场哭出来，“……然然……”
她那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许嫣然心中也是一阵慌乱，不过她到底是旁观者清，还是柔柔地笑了笑，安慰她，“没事的，先去看一看，别自己吓自己了，这医院的仪器还出错的事情呢，我陪你去。”
顾霜已经别无退路，跟着许嫣然去了妇科医生的办公室，那医生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丢给她一系列的单子让她去做化验，等到所有的化验都做完之后，她人已经累到了极点.坐在医生的面前，都觉得恍恍惚惚的，那女医生低头扫了一眼化验单，再抬头，犀利的眼神在顾霜的脸上停顿了两秒，最后皱起眉头，神态间倒是有几分不屑的味道。
“顾小姐是吗？你怀孕了，已经两个月，孩子是留还是不留？”
医生见过太多类似这样年轻的小女孩，她的声音自然也不会带有什么温度，冰冷的像是一个复读机——
在她看来，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或许才刚刚成年吧？连抚养孩子的能力都没有，可是三天两头的，已经有太多的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来到医院检查，被查出了怀孕，不管是什么表情，最后都是没有例外地选择了流产——
她见得太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更多的是有一种很深刻的厌恶。
这样把生命随意践踏的行为，让生为医生的她们觉得特别的无奈和无力，女孩子连自爱都不会，那么她活该被伤害！
而顾霜，虽然之前已经大概猜到了一点，也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的从医生的口中听说的时候，她还是控制不住地瞪大了眼睛，那张化验单上就像是什么妖怪一样，她死死地瞪着，好半天都没有动弹。
怀孕……
她真的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
她实在是太不小心了，怎么会把自己弄得怀孕呢？
现在怎么办？
“孩子已经两个月左右了，你最好现在做好决定，否则时间一长，到时候可怪我没有提醒你，就不是流产那么简单了。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一个人来的医院？”那医生见她长时间不说话，一张小脸倒是白的跟见了鬼一样，她心头依旧没有任何的怜悯，不过是说着千篇一律的话，“孩子的父亲呢？这事情你一个人肯定也做不了住，要么就让你的家长陪同，要么就和孩子的父亲就是你的男朋友……一起商量一下，尽早做出决定。”
刹那间，顾霜是连呼吸都忘记了。
家长……男朋友……
这些词像是尖锐的刺狠狠地扎进了她的胸口，她浑身忍不住地发抖——
她没有了所谓的家长，她更没有什么男朋友，她不过就是一个见不得人的情妇，可是她怀孕了，孩子的父亲……
孩子的父亲是她不能说的……
她死死地咬着唇，到底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唰一下从眼眶里面滑落，那医生正好抬起头来，看到了她的眼泪，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大概是见顾霜年纪小，但是人倒是干干净净的，也不像有些过来的女孩子那样，跟个小太妹似的，她倒是很朴素，她本能地起了一些怜悯之心，忍不住开口安慰了她几句，“这事情你先回去再好好考虑吧。现在是40天左右，我只能跟你说，三个月之内一定要做好决定，否则过了三个月，你再想着不要孩子了，那么到时候你的身体会受到很大的伤害……”顿了顿，又说：“先回去吧，我看你的检查报告，你的身体很虚弱，尤其是怀孕之后，营养严重失调，好好补补自己的身子，就算是不要孩子，也要把底子照顾好。”
医生好心说了一大堆，顾霜却觉得耳朵嗡嗡地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几句，最后也不过是“嗯”了一声，声音却已经哽咽。
医生还是给顾霜开了一些安胎药，这是作为医生的本质，顾霜惨白着一张连从里面出来，许嫣然正焦躁地等在门口，一见到她的脸色，那颗悬着的心咕咚一声，彻底沉落到了无尽的深渊——
“顾霜……”
“别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顾霜浑浑噩噩地摇了摇头，死死地忍着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她将抓药的单子随手塞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我……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