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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天病好出院,一家人乐翻了天,出院回家这天,舅舅孔繁荣请了假,和媳妇在家做了一桌子好菜等着他。
市医院院长亲自给安排了一辆救护车,把王笑天和姥姥、姥爷送回来。
王笑天的姥姥家住在鹿城河东区解放路28号院,这院在解放前原来是一家大地主供长工和牲口住的大杂院,解放后分给了平民百姓。
院子大门冲南临街,进了院越往里走地势越高,中间是一条五米左右的过道,两旁是高矮栉比的一户户民居,房屋都有些老旧了,墙皮房椽斑驳剥落,家家屋顶稀疏散布着青绿的杂草。
现在的人大概很难理解了,在城市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存在,那是你OUT了,你的父辈祖辈们,大部分都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那会儿哪有什么楼房啊。
救护车开到大院儿门口就进不去了,司机把车停下,王笑天的姥爷孔庆祺那是旧社会闯荡出来的,场面上的事儿门儿清,今儿个老爷子又高兴,从兜里掏出两盒“牡丹”烟来甩给了司机,嘴里给他道着谢。
司机老刘有点受宠若惊,忙不迭的招呼道:“哎呀孔大夫,您这不是打我脸吗,哪儿能收您的礼呀,不行不行。”
孔老爷子乐呵呵下了车,笑着对他摆手:“应该的,辛苦你啦,回家坐坐吧。”
老刘急忙摆手:“不啦不啦孔大夫,那我就不要脸收下了,赶明儿我妈那牙还得麻烦您那。”
孔老爷子挥手说道:“好说,那你忙,我就带孩子先回了,”说着话,招呼老伴儿带着王笑天进了院儿。
孔家在这大院的上东房住了三十多年,院里的人都是老住户老邻居了,昨天就听说王笑天今天要出院,几乎家家都在隔着窗户往外看,等着他回来。
王笑天的妈妈在外地工作,他不到一岁就被无暇照顾他的母亲送回了姥姥家寄养,他张口会说的第一个字是“姥”,第二个字是“爷”,这院里的大人们是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的。
他从小就招人喜爱,不惹事不胡害,脑子聪明有礼貌,和谁都处得来。
从下院往上院走的一路上,这户开门出来个老头,乐呵呵的问:“哎呀,红红回来了?”
王笑天赶紧回应:“刘姥爷好,我回来了。”
那户门前站着个老婆子,笑眯眯的说:“红红啊,这几天可把你姥姥、姥爷愁坏了,这下回来好了。”
王笑天急忙点头答话:“杜姥姥好,您这是出去呀---”
一家一家走过来,王笑天回应着邻居长辈们的关爱问询,心里那个痛快高兴劲儿就甭提了。
多少次夜色阑珊面对着枯灯冷灶之际,已经人过中年的王笑天蜷缩在床脚,脑海里追忆着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在他年幼的时代,邻里之间处的就像一家人,你家炖个肉,让孩子端上几块过来给这家尝尝鲜,我家包个饺子,派闺女给你家送一盘品品味儿。
两口子刚一拌嘴,对门大娘就进来了:“你小子放着好日子不好好过,这么好的媳妇还不满意呀,”揽住小媳妇的肩膀小声抚慰。
再看隔壁大爷在门口招手:“来来来,你大娘刚给摊了个鸡蛋,去我家陪我喝两口,”把小青年叫到自己家里。
几杯酒、几句话下去,小两口脸上愁容散去和好如初,看着他们的样子,大爷大娘们的心里也美滋滋的。
谁家修个房换个瓦,家里半夜五经有人得了急病什么的,根本不用招呼,邻居们自己就来了,该干什么都不用吩咐,找车的找车、上房的上房,忙活完了一拍屁股走人,连口水都不带喝的。
再看看现在的城市里,钢筋混凝土的四方格子林立,在一栋楼里住十年,你甚至都不知道楼上楼下、对门隔壁姓字名谁、是何许人士。
社会进步了、时代在发展,然而人与人之间却少了一份亲情友爱关心互助,更多的是冷漠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事方式,这也就难怪有了那句话,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了。
穿越回少年时代的王笑天,又一次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和质朴的民风,怎么能不喜悦和激动呢。
一进家门他就被舅舅孔繁荣抱住了,摸摸他的头,把他前后转了个圈儿,孔繁荣像是放下了心,轻轻锤了王笑天胸口一拳:“你这吓人倒怪的,闹得全家人不安生,好利索了吗就出院了。”
舅舅比王笑天大九岁,与其说是甥舅,还不如说他们的关系更像是弟兄,王笑天打小就是舅舅的跟屁虫,舅舅到哪儿都得带上他,弄得舅妈跟舅舅开始搞对象时,还以为舅舅是二婚,带着个拖油瓶,婚事都差点给他搅和黄了。
王笑天从舅舅怀里挣脱出来,在地上蹦了几下说:“你看,我全好了。”
他抱住舅舅的胳膊撒娇:“再说了,医院的饭太难吃了呀舅,我就想吃你做的饭。”
孔繁荣在鹿城模具厂上班,单位事情不多有的是空闲时间,他脑子反应有点慢,学不来父亲的镶牙手艺,唯独对做饭感兴趣。
除了自己琢磨,还从其他处学了不少技艺,做得一手好饭菜。
那会儿的普通人家,一年也难得下回馆子,招呼亲朋甚至举办结婚喜宴都是在家里。
街坊四邻谁家来了重要客人,就会请孔繁荣去给掌勺,只要有人来请,而他也有时间,孔繁荣必到,就是普通的过油肉、辣子肉丁、鱼香肉丝什么的,做出来的比一般饭馆里的都要好吃。
办喜宴就更不用说了,孔繁荣哪次都是当仁不让的大厨,手艺好是一方面,还有一点是他不要钱呀,再有就是只要有个熟人给搭个话,他也不摆架子就过来了,这样的便宜厨师不好找啊,您说是吧?
本来孔繁荣是想要拿个厨师证、找个大饭店工作的,但是孔老爷子坚决不允许。
在老辈人眼里,是看不起厨师这行的。孔老爷子家规甚严,孔繁荣不敢违背父亲的意志。
老爷子说了,把它当成个爱好是可以的,就当是玩票了,要是当成职业干,你就给我滚蛋。
今天孔繁荣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把拿手的菜弄出了七八样,什么清蒸羊、扒肉条、葱烧海参、滑溜鸡片、红烧带鱼、拔丝香蕉的摆了一大桌迎接王笑天回家。
家宴在欢快热闹的气氛下开始,王笑天今天的表现让姥爷、姥姥、舅舅、舅妈感到少许意外,他今天格外的兴奋,这个倒是好理解,回家了嘛。
但是他今天的话多了、礼数也周全了,每句话的答对都恰到好处、主动给长辈们布菜倒酒、拿碟子递碗的,这在以前是少见的。
不是说他以前不懂礼貌,而是之前的王笑天在家里根本就不想这些,肆意享受着长辈们的爱护娇惯,不知道回报。
现在的他可是懂了,那会儿自己是多么的无知与无礼,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羊羔尚且知道跪乳报母,何况一个大活人呢。
老天爷给了他重活一次的机会,他要把之前的遗憾和过失给亲人们全补上。
姥姥、姥爷高兴的乐开了花,舅舅玩笑说,得病还能让人改了秉性,那就多得几回吧,结果招来全家人的数落臭骂。
一顿饭吃的是其乐融融、开怀尽兴,饭后王笑天帮着姥姥和舅妈收拾碗筷,从外面回来的孔繁荣悄悄的冲他向外努了努嘴,王笑天知道那家伙来了,会意的点了点头,看看姥爷已经在炕上躺下午睡,转身溜出了家门。
他到了中院儿,扒着满仓家的凉房上了房顶,顺着一家一家挨着的土坯房顶往南跑,一直跑到临街那排房的房顶。
这是大院隔壁中医院挂号接诊室的屋顶,这屋子有百十平方,比后面的民居高出一大截,屋顶上用水泥打了一层防水层,平滑如镜干净宽敞。
站在这间房子的房顶上,下面的街道、远近处的民房一览无余,前面有一米多高的墙垛挡着,从下面看不到房顶上有没有人,是个绝好的玩耍去处,站在上面用小石子投掷下面的路人,躲在墙垛后偷看他们被打中后,茫然四顾找不到攻击对象的气恼模样,是王笑天他们一群小伙伴无比开心的一件事。
这里也是他们这群小伙伴集散之地,谁回了院里能从家溜出来,第一件事就是上房来这儿找人,没人就在这儿等着,用不了多大一会儿,一准儿就有其他人来了。
此时房顶中央站着三个半大少年,他们的年龄和王笑天相仿,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三个人的穿着打扮一模一样,戴着顶单军帽,一身草绿色的确良军装,挎着一个草绿色的军用书包,脚下是一双白塑料底的细绒松紧口布鞋,这种鞋在当年有个响亮的名字,叫做“单边儿”。
这身行头是当年混社会的小青年标配,老百姓还有个顺口溜来形容,叫做“一身绿,赖才弟;一身蓝,没人管。”
所谓一身蓝,是指的警察衣服的颜色,穿一身蓝色警服,也是当年的“玩闹们”最时兴的东西。
这三个少年中站在中间的那个,身高一米八出头,身材健壮魁梧,相貌很英俊,不输于王笑天,但是他那双不太大的眼睛却透出狠厉冷酷之色,令人不敢直视。
他紧抿着双唇,脸色冰冷严肃,一副拒人千里之外、舍我其谁的倨傲神情。
这个人正是王笑天的铁杆发小曹志刚,在河东区乃至全鹿城社会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绰号“老红头”,是跺一脚地颤、没几个人敢招惹的角色。
他双手插在裤兜、叉着腿、微微仰着头、半眯着眼睛看着跑近的王笑天,他笑了。
这一笑,他的脸上冰雪消融,变成了一个阳光灿烂的大男孩儿,伸出双手拥抱住了王笑天:“红子,好了?”声音低沉充满张力。
王笑天也给了他一个紧紧地拥抱,开心的说:“钢蛋儿,你多会儿来的?”
这句话让跟在曹志刚身边的两个少年羡慕嫉妒恨,“钢蛋儿”是曹志刚的小名,这个名字除了他的父母和长辈可以叫,就只有王笑天能叫了。
别人不管是谁,喊出这个名字,只会招来一顿急风暴雨般的狂揍,就是身边的弟兄也不行。
用曹志刚的话讲,这个名字是爷的姥爷给起的,你们是想给爷当姥爷吗?
有兄弟问过他,那王笑天怎么能叫?
曹志刚告诉他们,红子跟你们不一样,我们是从小住姥姥家光屁股长大的,他姥爷跟我姥爷是拜把子弟兄,我姥姥和他姥姥是干姊妹,明白了吧。
曹志刚问王笑天:“出院了你怎么打算?”
王笑天笑着说:“没啥打算呀,继续回补习班去上学,准备考高中啊。”
曹志刚点头:“那挺好,没事我让冯伟跟张志远多去你们学校那儿转转,省的一天老给我丢人。”
说着话看了一眼跟着他的两个少年,矮个的是冯伟、高个的是张志远,这二人是曹志刚的亲近弟兄,多次跟着曹志刚拼杀出来的过命交情,跟王笑天也很熟悉。
听曹志刚说让他俩去罩着王笑天,二人露出了苦笑,这差事还真有点麻烦。
王笑天在二十四中初三六班读书,是姥爷找院里党姥爷的大儿媳给他求得情才插班进去的,党姥爷的大儿媳是二十四中的教导主任。
这个初三六班实际上是个补习班,绝大部分学生都是找关系进来的插班生,男的少女的多,要命的是什么校花、级花、班花好几个花都在这个班。
众花之中还多了王笑天这么一颗校草,花儿离不开草,都围着草转,这让校里校外想采花的大小混混们把王笑天恨得牙根疼,走着坐着想找他的麻烦。
王笑天胆子小抗不了事,就是有心摘花也不敢下手,可流水无意落花有情,各朵花儿对他独有情钟,看不上那些歪瓜裂枣,这使得王笑天一直处在风暴中心遭受摧残。
要不是有曹志刚罩着,估计他早就给人弄得缺胳膊断腿了。
想要找王笑天麻烦的有好几拨人,其中有两伙人并不买曹志刚的帐,所以冯伟和张志远听老大给派了这么个差事,还真有点怵头。
曹志刚也知道这事麻烦,但是以王笑天跟他的关系,他绝对不能让王笑天受人欺负,这不仅关系到他的脸面,就是从情分上讲,王笑天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不管谁管。
他也不能天天就在二十四中外面晃呀,有一大帮兄弟和事等着他来支应,再说他自己那个亲爱的,也是八中的名花,那儿更是曹志刚的重点防御地带,他需要在那里长久驻镇,不能让后院起火啊。
王笑天现在却是信心满满,这些事在他眼里已经不是什么事了,他笑嘻嘻的对曹志刚说:“钢蛋儿,我自己的事还是自己处理吧,让伟伟和小志还跟着你,你身边不能没人。”
曹志刚、冯伟、张志远一愣,这可不像是从王笑天嘴里说出来的话,之前他这人只会嫌曹志刚给他派的人少,从来没这么硬气过。
曹志刚挺高兴,他说了王笑天多少次了,你这副身板可惜了,要是胆子大点敢出手,咱弟兄俩联手,这鹿城地面上哪有对手呀。
今天见王笑天这样,曹志刚满意的怼了王笑天一拳:“红子,这才像个样子,我就是来看看你,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要找我就去八中那儿的奶茶馆。”
王笑天点头说道:“那行你去哇,有事我让人去叫你,遇事小心点啊,‘孔零盖儿’那伙人还在找你吧?”
带着冯伟、张志远走出几步的曹志刚潇洒的一挥手:“那都过去了,孔零盖儿这辈子都别想站着来找我啦。”
说着穿房跃脊去远了,跟在他后面的冯伟指了指腿,抬手做了个下劈的动作,看王笑天明白了他的意思,咧开嘴笑了笑,跟着曹志刚、张志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