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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尔警官。”一声粗犷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出来。
他回过神来，关上全息屏幕。
保罗是一位全职赏金猎人，他曾经在地球不同分区的警局工作过，帮助警局“处理”那些出逃的机器们，对抓捕仿生人有丰富的经验。
“现在已经是早晨六点了，保罗，按照约定的时间，你迟到了一小时零三分钟。”奥利尔看了看时间，不满地提醒他。
保罗摘下黑色的巨大护目镜，擦掉上面的雨水。“警官，你也知道外面下酸雨了，飞行汽车在酸雨天气中行驶得很慢。”他为自己找了个好借口。
“行了，我说正事吧。你看看这个资料，这次的任务是抓捕这个仿生人，赏金是一千。”奥利尔甩给他一张芯片。
保罗将芯片插入右手上的机械中，机械在空气中投影出一张信息表。
仿生人追捕名单
型号：老版进阶型仿生人
作用：观赏型仿生人，擅长各种舞蹈表演，武力值低下。
一年前该仿生人在飞船事故中与九名仿生人逃脱，至今下落不明，最后一次捕捉到它的信息是在A市街道。
“赏金只有一千？提供的信息少的可怜，我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才能在偌大的A市找到它！”保罗摸了摸白色的胡子，不满地说。
“按照地球现在的物价，一千赏金可比一年前的两千，不算少了，保罗。你觉得少的话，黑市里有的是赏金猎人接这一单。”奥利尔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和他谈判。
保罗气得嘴角抽动，白色的胡子在空气中一翘一翘的。
最终他败下阵来，妥协。
“好吧，警官。”
———————
公寓内。
温白将手里的精致芯片又插回小D圆润的后脑勺中。
小D圆圆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红光，然后瞬间变成湛蓝色。
“姐姐？”他歪头，表情疑惑。
温白揉了揉眉头，有些疲倦。
“今天下午三点会有家具店的人来配送床垫，你记得签收下。我去睡觉了，别打扰我。”
“好的。”小D乖巧的回应。
她走向床铺，躺在上面，任由自己的身躯下陷。床铺很软，她的心也很软。
算了吧，温白。
你不得不承认你对仿生人共情了。
对毫无感情的机器共情会被人类社会所遗弃。
她自嘲的想。
她实在太疲倦了，很快的，她陷入了梦境。
一片红色的迷雾中，一排排黑色的身影将她围住，温白缩起身子，想抬起手反抗，却没有丝毫力气。
她的眼睛模糊的看着前方，迷雾中走出一位少女身姿。
那少女穿过层层迷雾，走到面前，蹲下。
围着温白的黑色身影渐渐消失，散去，这让她终于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
“温白，你没有错。”那少女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得像在哄迷茫的小孩。
“人类天然拥有对其他生物的同情心，这是高等群居动物的本性。”那少女露出一双漂亮的黑曜石般的双眼。
“温白，你已经是人类了，不是吗……”
“当你与世人背道而驰，你还会坚持下去吗？”
“温白，活下去……”
声音渐行渐远，少女的身体也渐渐模糊。
*
第二天清晨，琳达邀请她到新开业的咖啡厅品尝下午茶。
温白欣然接受，这几天她的情绪太压抑了，脑子里仿佛有跟线一直紧绷着，随时可能崩断。
咖啡厅的名字很简单，店面并不豪华，位置处与街道转角处，上面挂着一块随意的铁质招牌。
琳达穿着黑色警服，帅气地站在门口抽烟，来往的人群中有男士频频看她，她却不理睬。
温白简单穿了件灰色防尘风衣。
“温白！”琳达远远地就看到她了，眼睛一亮，将手里的烟蒂熄灭，朝她打招呼。
琳达带着她穿过街道转角处的幽深巷子，来到咖啡店里。
与昏沉黑暗的巷子不同的是，咖啡店内十分明亮。
室内采用的是模拟太阳光线，温暖和煦的光照在两人脸上，仿佛还能看到脸庞上细小的绒毛。
屋内摆着一张纸仿真木桌椅，除了阵阵咖啡香之外，没有多余的装饰。
温白不由自主的想起曾经在书中看到的一句话：
一个好的咖啡馆应该是明亮的，但不是华丽的。
而这家咖啡店明显将这句话的真谛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没睡好么？”琳达看着对面的温白，白皙的脸庞上摆着两个乌黑的黑眼圈。
温白点点头。
“舞女案件有结果了吗？那位新来的警官找到线索了？”温白试探的问。
如果贝诗蕊之前跟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她不是谋杀舞女的凶手的话，应该会按照她所预料的一样平安无事。
可贝诗蕊至今还未给她发任何消息，不管是好消息或者坏消息。
“呵，奥利尔复盘了所有行程，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他理直气壮的把结果归因为警局的机械设备太落后。”琳达的语气很不屑，很是看不起奥利尔这种能力不行却怪客观条件的人。
“要是警局的设备能那么精细，还要警察做什么？”
“那那些舞女呢？”温白想知道贝诗蕊如今是什么情况。
“舞女还押在警局里，在案件未突破的情况下禁止和外界联系。”
侍者端来两杯香浓的咖啡，琳达抿了一口，眼睛眯起，看上去很是享受，又抿了一口。“剧院的线索也都调查完了，案件也复盘了，就是找不到那隐藏的仿生人！”
“或许，整个案件只是普通的杀人案呢。”温白试图摘除贝诗蕊的嫌疑。
“可杀害歌女的证物却明确地指向仿生人，那种高端的科技，只能是从外星移民地携带到地球来，而近一年A市并没有移民者返回地球。”琳达皱眉，冷静的分析。
“听说地下黑市商场里，有各种各样奇异的东西，也有可能是在黑市买的吧。”温白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之后在心里赞叹。这家店磨的咖啡真的很香醇。
琳达若有所思的点头：“你说的并无道理。若真的只是人为犯案，从黑市购买毒药的话，逻辑上就说的通了。”
“但是，黑市位于地下。地下的势力网太复杂太密集，这恐怕不是我们警局能插手的案件了。”
“再这样下去，这场案子，只能成为悬案。”琳达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