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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哪怕已经是秋天,诺顿的沙滩上依旧酷热如夏。这座四季如炎夏的城市如今正是旅游旺季,毕竟剑斗士联赛的选秀大会正赛很快就要在此举办。无数势力的目光都放在了这里,因为选秀大赛上必然会有绝世天才出现。
在诺顿城的东南面,有一座城堡式的豪宅,占地面积极广,有三四平方公里,带有一片私人沙滩。沙滩上,一位穿着比基尼的白发妙龄少女正舒展身姿,懒洋洋地躺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显然刚睡醒。她身材苗条,散发着青春的味道。胸前还像是两颗青豆那样未怎么发育,相当平。
“哇!离目标小麦色皮肤就差一点点了!”她把胳膊放在眼前,明明还是白嫩嫩的,却兴奋的叫了起来。
“小姐,睡在阳伞下,是晒不黑的。”她的身边,一位在如此炎热如夏时身穿白衬衫黑马甲的银发长辫中年人端着一个托盘,盘子中央,一杯浸着冰块的饮品纹丝不动。
“哼!要你说!本小姐就是讨厌那么热的感觉!”女孩嘟起小嘴,把头侧到一边,一脸傲娇。
“再有三个星期,选秀大赛便要开始了,小姐还是尽早做好准备为妙。”中年人提醒道。
“不就是冠军么,真是手到擒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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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顿的东边是贝莱恩第一大河罗古纳河的入海口,这里连年水势汹涌,澎湃的大河奔入海中,波浪激流水声滔天,乃是难得的奇景。诺顿在此建立的颇高的观景台,用严严实实的围栏包围着,毕竟一旦失足落入水中,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水势千钧,毫无夸大。
观景台上人数众多,毕竟是旅游旺季。
游客们纷纷掏出图拉姆七坊刚刚研发的带有魔法留影功能的通讯器,记录下壮观的一幕。
松玛是唯一一个在绘画的。他带着自己的画板和颜料,坐在围栏的最边缘,用笔描绘下水雾水势和彩虹。
他来自阿彻地区,如此远道而来,不抓住机会好好画一下这里的景象实在是太可惜了。
但是突然,他看到了在滔天水势当中有一个人影正在逆流而上。
“大家快看!水里有人!快去救人啊!”松玛吓得大叫起来。
游客顿时一阵骚动,甚至有汉子已经脱掉衣服露出精壮或是虚胖的上身准备在女士们面前一展泳姿或者狗刨。
“行了,别见怪不怪的了!”这时,观景台的一位工作人员,一个精神矍铄,秃顶,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大喊了一声,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是人家的修行,吵什么吵!玩你们的去!”老头相当有威严的样子,一下震住了游客们。
他看向巨浪中的那个少年。
“埃里松,今年终于决定参赛了么……加油啊小鬼头。”
他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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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顿城中一共有三百多所剑士学院,著名的剑术流派也有近五百家,其中如落叶归雁流、火山流等超一流剑派大概有四五个之多。
在城的最北边,有一条羊肠小道。诺顿城中这样的小路没有一万条也有八千条,毫不起眼。
小路的尽头是一户人家,带着一个小小的院落。
院子满是鸡屎和叽叽喳喳的小黄鸡。
一个老太太正倚着门口,坐在小马扎上翘着二郎腿用她仅剩的三颗牙中的两颗磕着瓜子,然后相当随意的把瓜子皮吐到地上。
院子里,一个布衣扎着两根黑色麻花辫的少女正在扫地,这老妇一边看着她扫一边吐瓜子皮,她竟然也毫不介意。
“今年我想去。”少女低着头说道。
“嗯——”老妇拉长了尾音,“今年,可是要比往年更加凶险的一届,你们这些剑都七子都抽了风似的选择今年参赛,嗯——不明智。”老妇的声音像是一只齁着嗓子的乌鸦。
“因为大家都知道,再不参加,来不及了。”少女继续低头扫地,两根麻花辫在她身边晃来晃去。
“啊,也罢,你就去吧,但是”老妇突然指向天空,“去了,便是要第一,别给咱快雨天清流丢脸。”
快雨天清流,在诺顿城数百个流派当中排行末尾,单纯看看她们住在如此偏僻的小院里便知道了。但是这个名为砂纸的少女,却是被誉为“剑都”塞伯地区的七颗明星之一。出身如此落败的流派却有如此天资,曾一时间传为美谈,也引来了一些学徒。只是这些学徒没到三天便纷纷退学,理由是老太婆三天时间除了扫地喂鸡铲屎之外的事情一样也没教他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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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宁顿作为塞伯地区的第二大城市,风格与诺顿那样休闲闲散截然不同,如果说诺顿是贝莱恩的南海明珠,那么丹宁顿便是南海第一堡垒。选秀大会的预选赛就会在这里举办。
整座城市覆盖着厚厚的石墙,每一个临近海岸的部分都有着巨大的闸门,闸门之后便是威名远扬的丹宁顿海军。
这里处处透露着竞争的味道,任何一个能在丹宁顿生存下来的剑士学院和流派都不是无能之辈。塞伯地区剑道第一流,魂辞百心流便坐落于此。
魂辞百心流的道场位于丹宁顿市中心,是一片规模巨大的中心花园。
花园中央有一道长廊,阳光细碎的从爬满的葡萄藤间散下,廊外鸟语、花香、蝉鸣、叶静,与处处竞争激烈的丹宁顿其他地方格格不入,充满静谧。
长廊中有十二个蒲团,每个蒲团上都盘坐着一个赤身裸体的人,有男有女,却互相毫不忌讳。
长廊走向东西,以东为始,以西为终,最东边蒲团上坐着的是一个少年。他黑发披肩,眉目清秀,盘坐的腿上横着一把木剑。
“收坐。”坐在最西头的老者说道。
余下十一人纷纷睁开眼睛,想着西首行礼后,起身离开长廊。
他们赤身裸体,却毫不在意,目光清澈,无世俗之见。
只有最后的少年走到老者身前。
他把剑握在胸口,向着老者弯下身子后说道:“师尊在上,弟子魂一请命,参加今年选秀大会,望师尊恩准。”
老者挑了挑花白的眉毛,道:“去吧,莫要堕本门威名便好。”
“谨遵师令。”魂一鞠着躬,慢慢退出了长廊。
老者对弟子甚是满意,不由得拈须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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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给我用力一点!对!用尽你妈生你时候的力气!给我使劲劈!”全身肌肉如健美教练一般的男子奋力的喊道。
他的面前,数十个给他一样健美的男女都拼尽全力的用手中的未开锋的练习用剑狠狠的劈砍在面前的石块上,一时间,宽敞的场地里石屑纷飞。
只有一个小男孩坐在房梁上,晃荡着小脚,手里正拿着一个苹果啃着。
“喂傻大个!给我弄杯喝的来,我要可乐!”他顺手把吃完的苹果核丢了下去,正中那个在呐喊着的肌肉男头顶。
出奇的是,肌肉男并不生气,反倒一脸谄媚的搓着手问道:“哥,您是喝常温的还是冰的?”
“冰的呀当然,大热天的你要热死我?”小男孩顺势躺倒在房梁上,耷拉着四肢,好似被热的有气无力。
他的正下方,原本应该也放着石块的地方,只有一堆粉末。
“嘛,真是无聊的课程。”小男孩把双臂枕在脖子后面。
“快去参加选秀大会吧,不然热死前就无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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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普顿城是矿产之城,光看看城里第一大户姓什么就知道了。以一座城市为名,一是说明了这个家族在这个城市的地位,二是说明了这个家族对这个城市的贡献。
安普顿是塞伯三大城市当中唯一一个不靠海的,它位于塞伯地区的内陆。相比起海边,这里更加炎热,四周被沙漠包围。
这座城市周边布满了各种矿脉,秘银、精钢等金属材质和安眠水晶、绿松晶石等炼金材料数不胜数,因此安普顿最著名的便是热火朝天从白天到黑夜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矿场。
在城市的西边,一个隶属于安普顿家族的白金矿场中,两个身高差异极大,却偏要站在一起形成身高差的矿工工头,头顶黄色矿工帽,带着圆框黑墨镜正监视着每一个矿工的工作。
个子矮的那一个刚到个高的腰间,他手里正捏着一枚圆形的棒棒糖放入嘴中。
个子高的那一个大约有两米一,身材挺拔魁梧,上半身把宽松的矿工服完全撑起,可想身材多么健硕。
“哥哥,少爷还是不说话。”个高的说道。
“弟弟,少爷变成哑巴了。”个矮的回应道。
“哥哥,我不想少爷变哑巴。”个高的接着说道。
“弟弟,少爷就是个哑巴。”个矮的接着回应道。
他们两个是安普顿家少爷儿时的玩伴,如今已同时位列剑都七子。
“哥哥,我们拿了冠军少爷会不会开心?”个高的又说道。
“弟弟,拿了冠军少爷会开心。”个矮的又回应道。
“哥哥,那我们拿冠军吧。”个高的继续说道。
“弟弟,容我先吃完棒棒糖。”个矮的继续回应道。
这七个少年少女,便是剑都塞伯地区这一代人中的翘楚。当年雷诺还在的时候,压的他们这些天才抬不起头,纷纷决定潜心修行。直到今年,随着人魔战争的白热化,南方战线一步步的逼近,他们都意识到,若是再不参加,可能之后便失去了机会,纷纷报名加入了今年的选秀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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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宁顿的北门前,金发背着行囊的少年弯下腰吐的稀里哗啦。
他们可是一路上追着太阳跑还跑赢了,颠簸急转和超音速过山车一样,谁特么受得了。
世界最强流浪无赖抬头仰视了一下这座钢铁堡垒。
“小鬼,听说今年剑都七子同时决定参赛,你可得做好准备,那可真是七个小怪物,尤其是爱丽丝小姑娘,可爱到犯规,到时候你一心软,绝对就输了!”无赖想起那个傲娇的萌萌白发少女,一脸的色相。
这位元帅大人好色跟很强大这两件事几乎一样有名气。
不知道,爱丽丝小丫头长大了没有。他就差流口水了,显然“长大”的意思并不是指年纪……
“呼~呼~呼,大叔,你等着,呼~”少年扶着城墙喘着粗气,“小、小爷我!绝对会拿优胜的!”
跟着莱特这将近三天的路上狂奔,亚瑟好像也被传染了自称为“爷”的口癖,只不过年纪小,只好自称小爷。
“嘿嘿,这样最好!”莱特相当欣赏少年的气势。
呃,如果扶着墙弯着腰也算是气势的一种……
二
魔界有光的地方都有居民,这是铁律。因为深处地底,这里没有自然光源,也就没有温暖。所有的种族必须在黑夜和寒冷中存活,稍有差池便是灭族之祸。
地底深处的中央,有一片湖泊,这里常年明亮温暖,如地表春日。
湖畔,一老叟与一头戴高冠,皮肤发紫,衣着华贵的中年人对坐于一大石两端。
石上,一局棋正下至中盘。黑棋战车纵横,骑士霸道,大有要强杀收尾之势。白棋皇后居中占据要位,兵士突前并不落下风。
“人人都在棋局之中,试图搏出一片天地,殊不知这天再高地再大也不过是黑白格子的纵横之间。”老叟抬了抬眼帘,白棋士兵便浮了起来向前拱了一步。
“陛下言之有理,只是既在这方寸里成了棋,下总要好过不下。”高冠男子指尖微抬,黑棋主教斜杀而出,吃掉了白棋的一个士兵。
“神官大人,我恶魔族外强中干,老朽亦无争霸之心,不值得您如此严肃以待。”白后回撤至腹地,显然是守势。
“陛下不必过谦,想如今魔界四土六海之中,魔王根基尚浅,龙王胸无大志,骷髅王更是毫不见骨气,早早臣服,我咒术师一族又无人称王。若论英雄,唯陛下一人。当今人魔之战已入白热化阶段,各族将士浴血纷争,只有陛下按兵不动,依我看,才是真正的雄谋大略。”黑棋战车直捣白棋腹地,压住白王前进的范围,却刚好暴露在白棋骑士的身前,老叟只消一动便可吃掉黑车。
“巴尔此次前来,明为论棋,实为盟约,陛下若与我咒术一族沆瀣一气,胜果便是囊中之物。我族诚意在此,只看陛下意下几何。”
老叟睁开布满皱纹的双眼,眸子里充满了未来的不确定性,似乎一一闪过了很多还未发生的画面。
“神官大人,老朽听闻,人类勇者已死于您的手中,不知是真是假。”老叟并未再动棋子。
“陛下多虑,如此良材,乃是抗击魔王之利器,我又怎会轻易杀了。手下人杀了个施了变身术的精灵,便佯装成功,骗过魔王。”神官微笑说道。
“甚好。”老朽面带笑容,白骑士浮起,吃掉了黑车。
“陛下与我皆为魔族执棋者,此番联合,必将成就前无古人之霸业。”神官很满意。
老叟却似是话里有话的说道:“你便不知,棋子与执棋者究竟是谁。”
“孤狼传来消息,人族拟在十二月罗古纳河北源头短暂冰封之际以一精英小队突袭我族北海基地,成员名单还未到手,在下以为,无非便是那皇廷十五君亦或北陆十峰中的成员,不知陛下有何良策应对。”
“兵对兵将对将,人族既以精英来袭,我族自以精英应之。老朽之子日渐成熟,已堪大用,神官大人手下亦有良将,理应酌情筛选。”老恶魔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不由微感骄傲。
“按陛下言便是。”神官哈哈一笑,拂袖而去,只留下一盘下到中路的棋局。
老恶魔回首看了一眼满是雪白莲花却如一面黑色水晶的漆黑湖面,敲了敲大石,棋盘上的棋子便都归位。
他颇有深意的看向神官离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