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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凌晨已接近零度,这鬼天气冻得宝辰在门口直打哆嗦,中途天冶和西飞分别醒来要求跟他换班,都被宝辰拒绝了,因为他根本闭不上眼睛,只要躺下,丁柔的话就立刻在耳朵里响起,他的心就跟着一颤一颤的疼。
宝辰多希望这一切就如自己之前看见的、以为的那样该多好,多希望郑笑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从此站在了对立面,这样他就能纯粹的恨,恨得直白、恨得冷静。如今,却是这个最俗套的故事牵动着自己最特殊的情感。除此之外,宝辰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想办法帮助郑笑把那个任平生救出来。就是因为这样,他不想睡觉,因为寒冷会让他冷静,只有冷静才能迫使自己做出正确的判断。
清晨醒来之后,藏身处的一行人简单的开了一个小会,他们决定西飞和东林先回社区去观察一下情况,剩余的三人就下来暂时等待。
没过中午,西飞和东林就回来了,经过他们二人的叙述,社区已经沦陷了,但是没有看到江玉楼和刀哥等人的身影。由于戒备森严,过分接近社区会有被发现的可能,所以两个人也只能观察一下大致的情况了。
西飞对于当前的情况提出了一个计划:“不如这样,宝辰跟冶哥还有嫂子就在这里守着,看看能不能等来海洋他们,我和东林带些东西到社区附近蹲守,这样可以时时关注社区的动态,看看刀哥他们逃出来没有。”
天冶听到了西飞的提议后,眉头紧锁,提出了反对意见:“不行,我们去观察社区毫无意义,刀哥说了三天后大钟见,如果我们在大钟没见到他们再做决定也可以。何况宝辰现在有伤,真有什么事我们也抵挡不过来。”
“那我们这几天总不能就这么等着吧?”西飞反问着天冶。
还没等天冶来得及回答,东林又插了一句:“我支持冶哥,社区戒备森严,观察只是干瞪眼着急,也抢不回社区了。”
“抢!我们就是要把社区抢回来!”
众人听到这句话,都惊讶的看着宝辰,宝辰把手里的军刀把手重重地往地上顿了一下,又重复一遍:“对,我们就是要抢回来!但不是现在!”
看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宝辰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又接着讲起来:“想想江玉楼之前的策略,从来没有主动试探过敌方阵营,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状态,事实证明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听了宝辰的话东林有些不高兴地说了起来:“我们是军方的人,能跟那些土匪暴徒们比么?你这个理论不对。”
“别再说什么军方了,这种时候我们只能相信自己了,我知道你们顾虑我们人员稀少,但人少不是借口,一个小小的修冉就把社区里弄得乌烟瘴气,我们几个怎么就不行呢。”
东林不再说话,天冶问了一句:“那你有什么计划吗?”
“太详细的计划还没有,不过找到海洋和肖北势在必行,剩下的事情等两天后能不能见到刀哥他们再说。”
听宝辰讲完,大家对宝辰的计划其实都是存在担忧的,就他们这几个人想夺回社区无异于飞蛾扑火,比较了解宝辰的天冶和西飞更愿意相信宝辰是因为昨天听到郑笑的事情心里不好受,才把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夺回社区上。
就在几个人一筹莫展,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的时候,卷帘门外突然传来了动静。
屋内的几个人迅速警觉起来,天冶把丁柔挡在了身后抽出匕首做出了迎战的姿势,可还没等几个人摆好阵型,外边的一个人就敲着卷帘门用低沉的声音问道:“宝辰,是你们吗?”
屋内的人一听,这不就是肖北的声音么。里边的人还没有回答,外边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这明显有人来过,他们几个应该在里边。”
听到这句话,里边的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从声音判断这次说话的是海洋,不会同时出现两个人都和自己的兄弟声音这么相似。
西飞赶忙拉起了卷帘门,随着卷帘门的缓缓向上,大家看到一同过来的不止是海洋和肖北两个人,还有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待卷帘门完全拉起之时,除了丁柔之外,大家同时认出来背着人的是大华,而背上的是三爷。
东林问道:“怎么回事,这是俘虏吗?”
肖北边把大华和三爷带进了屋内的边对大伙说:“来不及解释了,一会再说,快帮忙看看他,还有救不?”
话音刚落,大华就把三爷放到了地上,几个人也随即围了上来,看见三爷的腹部用衣服缠着,但是血已经渗透了衣服。大华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又看到身边的几个人都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自己,硬着头皮问了一句:“你们谁能帮帮我吗?”
听到大华的话后,海洋见大家没什么动作,赶忙跟着补了一句:“丁柔,你帮忙看看吧,伤的不轻。”
丁柔看了天冶一眼,见天冶没有阻拦的意思,就上去看三爷的情况,当把围在三爷身上的衣服拿掉以后,众人都惊呆了,三爷的腹部上有一个手掌长的伤口,隐隐约约似乎还能看得见里边的肠子。
丁柔又看了看三爷的瞳孔,然后把大华拉到了一边说:“这个人。。。我恐怕救不了。”
大华听到丁柔这么说,嘴角不自主的抽搐了起来,然后一把握住了丁柔的手说:“袭击你们的不是他!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你是医生对不对,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
大华这么一抓,丁柔被吓得叫出了声,用力地甩着大华的手,天冶冲上来一把推开了大华,大华被推之后,后退了几步,然后直接坐在了地上,眼神无助地扫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了三爷身上,又四肢并用的爬到了三爷的身边,用两只手攥着三爷的手,伏在三爷的耳边稍有哽咽地小声说着什么。
丁柔躲在天冶的身后也小声地说道:“血管破裂严重,血流的太多了,而且瞳孔已经开始放大了,就是送到医院也很难救回来了。”
天冶听到后拍了拍丁柔,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没多久三爷的身体轻微抽搐了几下,从嘴角吐出了一股血之后就不再动弹了。丁柔小心翼翼地上前观察了一下,对着大伙摇了摇头。
肖北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块破布把三爷的尸体盖了起来,然后拉了拉依依不舍的大华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大华一动没动,依旧攥着三爷僵硬而冰冷的手。
海洋见肖北没有拉动大华,也走过拽了拽对大话说:“你这个三爷已经走了,你总不能让他就这么躺在这吧,找个地方把他埋了,等病毒结束选块地方好好安葬他吧。”
大华从地上抱起了三爷的尸体说:“我知道我在这你们不方便,我去找个地方把三爷埋了。”
“那你以后去哪?”肖北又问了一句。
大华向外边走着没有回答,肖北则是又补充了一句:“你埋好三爷以后就回到这里,若是真想为他报仇,我们可以帮你。”
大华淡淡地扔下一句“谢谢”就走了。
此时,在藏身处里剩下的就都是“自己人”了,西飞把三爷刚才留下的血迹做了清理,然后大家又围坐起来,开始叙述这两天经历的事情。
肖北的初步判断基本是正确的,因为看到眼前的几个人能坐到这里说明社区已经沦陷了,又通过西飞的叙述知道了郑笑的事情。可是肖北和海洋就像早有预料一样,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惊讶。
二人并没有急于解释原因,肖北则首先提起一个名字:“郑笑的事,我和海洋听大华说了一部分了,不过这里边最重要的还是另外一个人?”
“谁?难道是任平生?”宝辰焦急地问道。
“不对,不是他,是江玉楼!”西飞又接着说道。
当西飞把江玉楼的名字说出来以后,肖北点了点头。
在场的每个人里东林表情变化的最为明显,因为在东林的心中江玉楼一直都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领导形象,如果说社区沦陷里边有江玉楼什么事那简直就是颠覆他长期起来的认知。
在随后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里,相遇的两伙人,把各自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这样就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肖北对江玉楼的怀疑起始于宝辰和修冉的第二次对决。从修冉对江玉楼的态度上看,两个人的关系明显存在疑点。针对这一点,西飞也表示了赞同,因为他之前和江玉楼一直暗中观察修冉,但是这件事后来却不了了之,很难不让人心生怀疑。
然后就是江玉楼委派肖北和海洋单独外出行动,二人小组的行动在社区里是非常少见的,又通过当天江玉楼的表现看,此行应该是凶多吉少。
于是肖北在把钥匙交给了西飞以后在外出的路上就对海洋讲出来自己的担心。二人立刻决定舍弃汽车,改为步行慢慢接近。
没想到的是,两个人阴差阳错的在外边遇到了大华。至于三爷一伙内部具体发生了什么大华并没有全部说出来,只是告诉他们二人三爷和江玉楼串通好了要把肖北和海洋交给全子,全子支开了三爷的亲信,又买通了其他手下跟随三爷一起到了事先预定好准备捉拿肖北和海洋的地点。全子想一箭双雕,既能抓到仇人,又能消灭三爷,但三爷发现了事情不对劲以后,暗中给大华通风报信营救自己。
大华短时间没有找到帮手,又碰巧遇到了肖北和海洋,就以保全肖北和海洋二人的安全为条件希望他们协助他把三爷救出来。
肖北和海洋诈降,想上演一出反间计,全子买通的那些手下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看到了三人的战斗力如此惊人之后就没有死命一搏,但是没想到在最后关头,三爷为了掩护其余三人逃跑自己却受了重伤。
听到了肖北的叙述以后,宝辰感叹道:“没想到这个三爷在最后关头居然能为了你们舍弃自己的性命。”
肖北叹了口气说:“这个大华和三爷情同父子,三爷也是为了救他顺带着救了我们两个。”
宝辰此时有些不解地又追问道:“既然你和海洋都已经知道了这是个陷阱,为什么还要答应大华的要求跟他铤而走险呢?”
海洋这时把话接了过来:“其实开始我们两个也是不愿意的,一是想弄清楚江玉楼和三爷之间的阴谋,还有就是如果我和阿北不出现,我怕江玉楼这边会做出对咱们兄弟不利的事情来,所以就跟着去了。”
宝辰摸了摸自己的伤腿,回想起了社区着火那天江玉楼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不免产生了一些联想,然后也把那天江玉楼让他组织救火的事情和大家说了出来。
西飞听完以后若有所思的说道:“难道江玉楼有什么苦衷,从这几个月他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很信任我们几个的,要是按照宝辰这么说,难道他是想把社区的指挥权交给宝辰,然后自己去和三爷一伙拼命?”
肖北点了点头说:“我想是这样的,所以我们暂时还不能妄下判断,如果他想害我们,又何必要把指挥权交给宝辰。至于出卖我和海洋,那一定也是有什么原因吧!”
宝辰苦笑了一下又说道:“我觉得你们是想多了,坐在这里的就属我最不行,交给你们谁都比我强。”
剩下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每个人的脸上还都露出了微笑,这一下把宝辰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他立刻岔开话题:“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了,我们最应该弄清楚的就是三爷和江玉楼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以及这次的暴乱是不是江玉楼出卖了社区!”
这时从门口传进来一个声音:“江玉楼并没有出卖社区,是全子出卖了三爷!”
众人由于刚才的注意力都在谈话上,居然没有注意到有人接近了这里,只见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站在了门口,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几个人立刻警觉起来,肖北横在了最前边问道:“你是谁?”
这个中年男人不慌不忙,用手微微推了推眼镜,慢声细语地答道:“我叫书生,是三爷的手下,现在我这里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