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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对话

作者:肉段烧茄子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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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北,是何许人也?

    要说宝辰是不幸的,但是他也是幸运的,学生时代的张宝辰生的瘦弱,那一张娃娃脸直到现在都被很多人误认为是高中生。这样的外表,导致宝辰在上学的时候经常遭遇校园霸凌,而在初中,肖北就是宝辰的守护神。到了高中,天冶又是宝辰的守护神。所以说宝辰既是不幸的,他也是幸运的。

    肖北在学生时代处处为宝辰出头,可见二人的关系不一般,那么这个肖北是什么来路呢?肖北出生于武术世家,爷爷是一派武学创始人,肖北从小习武,练就了一身好武艺,所以从来没人敢欺负他。就这样,凭着自身的本事,在学生时代还拉拢了不少兄弟,组成了小团伙。步入社会以后,肖北进入了银行工作,曾经小团伙的人除了张宝辰等少数几个都断了联系。

    朋友这个东西,就像大浪淘沙一般,只有留到最后的才是金子,肖北和张宝辰,应该就是彼此的金子。

    但是因为肖北一直在另外一个城市岛里工作,所以当宝辰看到他时,表现的非常惊讶。

    获救的宝辰刚想和肖北问个究竟,肖北就把一只手指放在了嘴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就跟着大金链子的方向逃跑了,只留下了一脸茫然的宝辰。

    正在宝辰恍惚之时,一声枪响把他吓了一哆嗦。还没从这一枪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紧着又是“砰砰砰“连续的枪声,每响一次,宝辰就跟着颤抖一下,他发现此时不仅是他,天冶和西飞也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突如其来的枪声,就像是终止比赛的哨音。除了开枪的几名护卫队员之外,社区里的人都停了下来,整个社区也瞬间静了下来,静的居然还能听见深夜的蝉鸣。

    那些被枪击倒在地上的“红眼睛”虽然现在已经无法动弹,但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在夜色之下仍然让人不寒而栗。反观那些刚才暴动的居民们,听到枪声之后立刻做鸟兽散状,大平台上除了几个受伤动弹不得的人之外,几乎全都逃跑了。

    西飞在见到事态平息之后,就以自己受伤为名回去休息了。

    宝辰与刚才在平台上仗义出手的小伙子一起帮助护卫队清点了社区的人数,经过简单的了解,小伙子叫做马维义,是一个在读的大学生,暂时和母亲被收留在社区里。

    惊魂未定的丁柔看见天冶之后,哭的梨花带雨。这反而让天冶有些不知所措,天冶犹豫了一阵之后,还是送出了那个久违的拥抱,这大概是这惊心动魄的一夜里唯一的那么一点浪漫。江玉楼也非常识趣的没再给天冶安排其他的任务,而是让他帮着丁柔带领医护人员给受伤的人们进行包扎治疗。

    一夜无眠,江玉楼办公桌上的烟灰缸已经装不下那些抽到根部的烟蒂,除了他之外办公室里还有刀哥和荆楚。

    江玉楼认为对那些在社区里实施暴行的人不应再追究下去,那些愿意继续留在社区里的人即使参与了昨晚的暴乱,他就当没发生过,而那些大金链子的同伙他也主张放了他们,其实那些所谓的同伙,也不过是走投无路的平民百姓。

    但是荆楚对此却有自己的看法,他认为我方社区受到了如此严重袭击,那些暴动的人应该受到惩罚,因为如果不处理,以后再发生此类的事件怎么办,同时他也希望江玉楼能抓紧时间向上级请示,加派人手管理社区。

    但是江玉楼对此却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保护人们的生命安全,此次事件的发生其实是我战略失误造成的,再说我们也没有这个权利对任何人进行处罚。何况,我们今天动了枪,已经是违反了上级的命令,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听了江玉楼的话,荆楚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最后江玉楼决定,对那些参与了暴动的人,在这一周象征性的减少食物的发放量。

    其实,很难说谁参与了暴动,只有少数人主动承认,所谓“法不责众”大概就是现在这种局面吧。

    第二天下午,江玉楼找来了宝辰。

    江玉楼先是非常官方的向宝辰昨天的英勇行为表示了赞许和感谢,然后居然提出了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问题:“你觉得,我们社区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什么?”

    江玉楼这么一问,一下子把宝辰问住了,他站在那里只是看着江玉楼紧锁的眉头,而没有回答。

    “坐吧,小伙子,不用那么拘束。”

    听了江玉楼的话,宝辰才坐到了江玉楼的对面,但是宝辰两手放在腿上,屁股只是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并且尽量的挺直了身体。

    张宝辰此时的状态和平时是截然不同的,要是说他有多尊敬江玉楼,那倒不是,你说他害怕江玉楼,拿也不是。这个就是他的习惯,可能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吧,他的父母本身并不是那么传统的人,甚至是有些不拘小节的,可他为什么是这样的呢?张宝辰小的时候是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的,他的爷爷和奶奶在建国以前都是京剧演员出身,可以说没有什么童年,甚至对于那一代京剧人来说,童年是悲惨的。

    直观一点说,宝辰爷爷奶奶的童年是那种《霸王别姬》里呈现的状态。所以,他们对于宝辰的要求还是非常严格的,可是这样严格要求并没有为宝辰日后的发展打下良好的基础,反而这种童年的压抑让张他在青春期的叛逆及其严重。

    时代不同了,像宝辰这样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的童年,哪一个不是在阳光里疯跑的童年,哪一个不是爬上高墙,砸坏别人家玻璃砖瓦的童年,但是宝辰却从没享受过这样的快乐,他的童年多数是自己在家里抹眼泪。

    爷爷奶奶对于宝辰只是管,而不是教。好奇是每一个孩童的天性,那些个被卷在家里的日子,宝辰就会翻翻这翻翻那,免不了弄坏了什么,后果就是换来爷爷奶奶的一通棍棒教育,所以宝辰就特别害怕犯错,做什么事情畏首畏尾,再加上学生时代也一直都是被保护的对象,所以在自信这一方面是非常缺失的。

    在宝辰遇到比自己年长,地位高时所表现出来的少言寡语和行为上的拘谨,其实不是他多么的有教养,而是一种来自内心的恐惧,恐惧哪一句话,哪一个举止让人觉得是错误的。

    而在他身边的朋友,诸如程天冶、西飞、肖北等人,在社交方面表现出的自如,都是因为心理已经早就建立起了一份自信。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暗恋一个女孩,宝辰首先想到的是对方一定不会看上他,而他的那些朋友则不然,他们是先主动出击,天冶上学的时候对于丁柔的追求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在江玉楼看出了宝辰的不安之后,他主动递给了宝辰的一支烟。宝辰犹豫了片刻,还是点燃了这支烟。

    江玉楼见宝辰抽上了烟,自己也点了一支,然后说:“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想了解一下社区里居民的想法,和你谈完了,我还会找别人。”

    抽了烟的宝辰,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一些。其实他并不是一无是处,毕竟接受过高等教育,而且在表达能力上甚至是高人一等,只是有时很难越过自己的心理障碍,有一种内敛文艺青年的气质。

    “其实,我觉得现在的问题很大。”

    听了宝辰的回答,江玉楼侧过了脸,直视着宝辰说:“那你说说看,都有什么问题。”

    逐渐平静下来的宝辰开始侃侃而谈:“昨天的危机虽然已经过去了,其实很多人不是很在乎物资到底去了哪里,而是想看看您在这次波动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做法。但是相比较您的处理方式,大家可能更想知道的是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您不给大伙吃个定心丸,那我们这里就将面临着内忧外患,到时候凭借护卫队,我觉得解决不了问题。”

    江玉楼听了之后居然笑了起来,接着问宝辰:“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呢?”

    宝辰听了江玉楼的问题也笑了,说:“这个其实也是我想问您的。”

    要是说宝辰心里没有一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这就像我们平时看电影一样,当主角到了危难时刻,我们就会把自己代入到情节当中,想象自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做。

    江玉楼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说了另外一件事情:“上次我也说了,要给你在社区里安排一个工作,非常不幸,我们的联络员在昨天的事件中受了伤,目前没有办法工作了,我想让你暂时顶替他。”

    听了江玉楼的话,宝辰没有立刻回答,看到对方没有回答,江玉楼就接着说了起来:“顾名思义,联络员就是负责和外界进行联系,现在我们主要的联系对象有两个方面,一个是上级,一个是安全区。”

    “安全区?”

    “对,安全区。但是也只是相对安全的地带,我们姑且把现在的情况称为“疫情”吧,目前对于那些具有攻击性的病人们,我们还没有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但是庆幸的是,这种病毒暂时判断是不经过空气或者是飞沫这种形式传播的,像你我都是和那些东西有过直接接触的人,现在看,我们暂时还都是健康的。”

    宝辰并没有听进去江玉楼的话,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突然把两只手搭在了办公桌上,身体前倾,小声的问着:“江哥,恕我直言,我只是猜测啊,现在整体的情况应该不是那么乐观吧,而且你所谓的上级,可能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对我们社区的维护进行长期的支持吧?”

    宝辰问出了这样的话,江玉楼有一些惊讶,但脸上的惊讶稍纵即逝,他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看着宝辰的眼睛。宝辰在江玉楼如炬的目光中迅速败下阵来,借着弹烟灰的机会避开了对方的直视。

    江玉楼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张纸,递到了张宝辰的面前说:“这是三天前你们撤离时的名单,这上边的人名都是已经到达安全区的,里边应该有你的父母。最后一张纸是你对外联络需要用到的频道和口令,明天我将安排人教你怎么使用,我给你一个特权,你可以要求对方和你父母联络一次,但是仅有一次。”

    宝辰翻看着那几页纸,很快就找到了父母的名字,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了一半。

    江玉楼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摆了摆手,示意宝辰可以回去了,宝辰也非常识趣的就退了出去。

    从江玉楼的办公室里出来到回到房间里这一路,宝辰一直在回顾这他和江玉楼的对话,总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自作聪明,说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