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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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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太岁在霸马屋中苦思冥想,手里拿着从鸳鸯锦帕中抽出的纸条。

    上面画着一个威武的大将,年岁已然不轻,打着手势,下排尽皆是武装整齐的兵勇。

    右边却是两个模糊的字迹,辨认不太清楚,看似是个媒字,仿佛左边的偏旁部首又很模糊,右边那个字有个走之旁,中间却写的稀里糊涂,似乎是个口字,又有点画弯勾。

    薛太岁本已经足够机灵,只是这猜字一道却是没有把握,暗想要是老和尚在身旁就好了。

    他此刻只能往那副画像上去看,看能不能猜出一些端倪。

    这些士兵的穿着,嗯,镔铁铠甲,十七缝隙,甲叶子是连环铠,鱼鳞裹腿.......

    薛太岁一一判断,没错,是京西锐建营的人马。

    但是为何都没有戴头盔,反而是每个人脑袋上绑了一个头巾?

    这可是薛太岁怎么也想不出来了。

    再看那威武大将,似乎不是京西锐建营的统帅白朴,白朴是用战刀的,从来也不挂宝剑。

    况且白朴也没这么老,这员大将似乎看胡须是员老将了,嗯,这宝剑......

    这宝剑把手上面雕刻两个龙头,好似在哪里见过,两个龙头......玄龙宝剑!

    薛太岁在床上挣扎了一下,他想起来了,是玄龙剑,没错,那宝剑的主人,是大将军屠彬!

    薛太岁再看那员大将气定神闲,一揽江山的霸气,越看越像,简直就是活脱儿的屠彬本人。

    那大将军屠彬在京西锐建营做什么呢?那可是征西将军白朴的营盘,虽说大将军府能使用全国军队,但是没有枢密院的旨意那是不行的。

    况且以白朴的掌控能力,屠彬大将军未必能如此容易进入京西锐建营的地盘。

    这......薛太岁却再也猜测不出,看来只能从另外那两个潦草的字迹上想些突破了。

    奈何自己解字的功夫差的十万八千里,只好明日早课去问老师了。

    ——————

    一只信鸽,展动着翅膀飞进了云霄宫。

    白天瑾正自闭目养神。

    一旁的小道童不敢打扰,只是把信鸽带回的消息展开在桌案之上。

    然后放走了鸽子,小道童徐徐退了下去。

    白天瑾打坐半晌之后,微开二目,盯着字条之上,只有两个字“尽快!”

    白天瑾冷笑一声,暗自嘀咕:

    “这李十朋也太心急了,不就出了几百万银子吗,还真把自己当大老板了。”

    “去,叫袁弘进来。”

    青衣道童急忙领命而去,不一刻,领着一个身形灵巧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

    白天瑾眼皮也不抬:

    “早听你的话就对了,偏偏那米进孝报仇心切,现在居然不知所踪。”

    那中年汉子却是一脸红色,跟猴屁股似的,尖声尖气:

    “少宫主,不是我埋怨您,一个区区金丹能有什么把握,料想那薛太岁乃是军阵之前打过滚的人,不好应对,最好是排个元婴。”

    白天瑾略微一笑:

    “谁说不是,只是元婴境界的修士在太白宗都有标号记录,同属于门派弟子,明面上不太好干这些事实。

    反倒你是我的家仆,当年绿林道南七北六十三省的总瓢把子,应该不会让我失望。”

    说完,把桌子上的包裹向前一推:

    “里面三十万两银子,买薛太岁一条命。”

    袁弘一见银子,眼睛都亮了,丝毫不掩饰他曾经绿林大盗的本色:“嘿嘿,主子放心,一个小小薛太岁,奴才给您办了就是。”

    白天瑾点了点头:

    “太学生们马上就要进入修炼武试,我给你安排一个名额,就混进中州学馆当太学生,你有的是机会,不着急。

    倒是那把被米进孝带走的霓虹宝剑你去多找一找,那毕竟是本派的宝剑。

    如果找到宝剑,那么米进孝到底去了何处,应该就清楚了。”

    袁弘点头:

    “诺!”

    天明之后,中州学馆的最后一堂文科课程开始。

    学生们没有一个迟到,薛太岁则是作为文榜的状元,被安排到第一排第一个座位。

    宇文冼仙师明显情绪激动,讲述了自己年少之时进入太白宗的种种求学经历,最后又阐述了自己作为仙师历届教授的弟子,与教学功绩。

    最后开言道:

    “望同学们以登天大道为念,孜孜以求,不可堕了青云之志。”

    讲完课后,居然连说带喘,胸膛起伏了好大一会儿。

    底下三千太学生纷纷随着齐声高呼:

    “孜孜以求,以登天大道为念,孜孜以求,以登天大道为念”

    宇文冼老脸之上颇感欣慰:

    “文考没有通过的同学,须每日上午来听老夫补课,通过的同学,老夫祝你们早登仙班!”

    说罢竟然老泪纵横,在讲台之上哭泣了起来。

    在下的太学生们大都也以衣袖拭泪。

    “下课!”

    伴随着下课钟声,太学生们纷纷离堂,只有那些文考没过的学子,一个个愁眉苦脸。

    薛太岁瞅准了时机,上去把从鸳鸯锦帕上面铰下来的字迹给宇文冼看:

    “仙师,我请教两个涂抹的字迹,敢问仙师可有法术还原?”

    宇文冼对于这个成绩好的大个子颇有感念,微微笑道:

    “这拆字一门可是博大精深,并不在本次学习范围之内,你有心于此道甚好,须知上古大能之辈也有些符篆大师,他们对于拆字归原颇有心得。

    老朽有一门归原字法,你若想学,可以等到了元婴境界后,修旁门的符篆科,自有仙师教你。”

    薛太岁看他不愿辅导,只是推脱,急忙又问:

    “在当今三千太学生当中,谁的拆字工夫最好?”

    宇文冼笑道:

    “画符篆姜东美最佳,若说心有灵犀,还是万贝怡。”

    薛太岁高兴地一抱拳:

    “谢仙师!”

    大步走向无定河的凉亭去了。

    无定河,河水涛涛,凉亭内一干闲人社的太学生都有几分唏嘘。

    岳武彰豪气干云,举起酒杯:

    “各位,日后就是紧张的修炼了,可能跟大伙聚会的日子并不多见,岳某在此祝大伙学业有成,早日报效朝廷!”

    众人均知道,在这中州学馆不过三年,三年后很可能各奔东西,所谓人不轻狂枉少年,一时间纷纷举杯庆贺,也为日后惜别留个念想。

    薛太岁嘿嘿一笑:

    “虽说过了文考,我却是还要考你们一考,免得滥竽充数,出师之后坏了中州学馆的名头。”

    “切......”

    姜东美笑谈:

    “太岁兄,大家好不容易不用背书了,你又来搞怪,真真是烦死人也。”

    薛太岁拿出纸片,往石头桌子上一摊:

    “我在路边字画行偶得此两字,据说是上古大修留下的天机,你们哪个能解,我奉上纹银百两。”

    杨醒方打趣道:

    “谁不知道你的小馆每日里生意火爆,就拿一百两银子出来,你以为这是在镐京吗?

    这是修仙门派,打发要饭花子也不能如此廉价。”

    陈淑娴也跟着起哄:

    “就是,就是,还是头名状元呢,这点小小赏银也不肯出。”

    薛太岁被狭促的无法,值得把千两一张银票放上:

    “好了,好了,我出一千两,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拿走。”

    杨醒方速来是个有急才的,此刻见了银子眼睛放光,拿到山下去一千两银子可是能花好久,此刻聚精会神盯着两个字:

    “这却奇了,说媒字不像媒字,后面那个字的走之旁好像是仓促写下的,难道写字之时来了什么外人,让写字之人停了手笔?”

    姜东美也是符篆的行家,此刻也细细品味起来。

    倒是石之康不通文墨,只是在一旁傻傻看着万贝怡,万贝怡丝毫不理会他,站在岳武彰旁边细细拆字。

    姜东美率先发声:

    “看来似乎是‘煤进’两个字,难道这大修竟是个烧窑的不成?”

    他一向不开玩笑,此一说众人哈哈大笑,都说不通。

    杨醒方盯着字迹半晌:

    “嗯,可能是‘谋进’二字,意思是修炼不光拼体力,还要多动脑筋。”

    众人纷纷点头,但又觉似乎每有点题。

    一旁陈淑娴急忙高叫:

    “看,好大的浪头!”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无定河突然波浪滚滚,一番壮观气象。

    岳武彰高声道:

    “管他什么字迹,我等立足当下,苦苦修行,勇猛精进,未必不如上古大修!”

    他这一句,豪气干云,众人纷纷响应,又自干了一杯酒。

    众人聚会,吃喝到定更天,纷纷告辞回去休息。

    薛太岁刚要走,却见万贝怡不肯离去,看着自己,似乎要说些什么。

    薛太岁一指石之康:

    “快些去,把万家妹子的带来的包裹给送回人家屋子里去。”

    石之康巴不得有个献殷勤的机会,急忙拿起万贝怡的包裹,兴高采烈嚷嚷:

    “万师妹不要担心,师兄我力气大得很,你回屋的时候,包裹绝对在屋里桌子上。”

    乐不滋滋地跑的远去了。

    薛太岁这才走进万贝怡:

    “万家妹子,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太岁哥给你做主,可是石之康这个腌臜泼才欺负你了?”

    万贝怡摇了摇头:

    “太岁哥,那两个字我解出来了。”

    薛太岁一愣:“写的是什么?”

    万贝怡左看右看,见四下里无人,在薛太岁耳边低声道:

    “谋逆!”

    薛太岁赶紧捂住万贝怡的嘴巴,从石头桌子上拿起那张一千两的银票,塞在万贝怡手里:

    “万家妹子,未料想你拆字归原之法如此精湛,哥哥佩服,这银子归你了,买些女儿家的东西吧。”

    万贝怡十分好奇:

    “太岁哥,这字条你是哪里来的?”

    薛太岁挠头傻笑:

    “哥哥在一古玩店买的,居然是这么没意思的两个字,看来是让人家骗了,哈哈哈哈。”

    这笑声连他自己都觉得尴尬无比。

    万贝怡走了,无定河边的凉亭只剩下薛太岁一人。

    冷风吹着他伟岸的身躯,他眼看着无定河的涛涛河水,心里早已打了个翻覆。

    谋逆,大将军屠彬——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