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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妈妈看看边上这位唯唯诺诺,便猜出个一二,只找了另一件来:“原是按着渺落和蕊初二位姑娘做的,姑娘你穿怕是尺寸不大合适,不如姑娘穿这身,也新,是年节的时候才做的,那个丫头被辞了,没穿上,就委屈姑娘你了!”
拢翠点点头,这便认下,国公府这些人最会看人下菜碟,便道:“那既然这样,这套蜜色的还劳烦蕊初姑娘收下吧,绣朵花就成,倒是委屈姑娘!”
“也好吧!多谢妈妈费心想着!”
约摸不过天擦亮,门上扣了几下,起初以为听错,便裹紧被子又睡,外头的道:“姑娘,可起身了吗?老国公贪嘴,陪着吃了几口滇南的蜜桃,现下腹痛难惹,又不好用药请大夫,国公爷叫来请姑娘帮着扎一针!”
又是拍了几下不见有回声:“姑娘!”
三姑娘这才幽幽醒转,双脚着地披了外裳,略拍拍蕊初不见醒,叹口气对外道:“你先回去禀告一声,我洗漱一下就来!”
三姑娘匆匆挽了头,戴了一支软烟玉梨花白的簪子,带着银针包往外走,临去又看了那小蹄子竟还没醒,帮她掖好被角转身出去,蕊初揉了揉眼睛又继续睡下!
借着天光,迷糊糊往老国公的植翠阁走,九曲桥在浓雾中掩映下分外有诗意,远远传来一阵念诗的声音:“天边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
她往前也见到那人,往左走他伸出手来拦着,往右走他又伸出手来拦着,三姑娘抬头正视眼前的人,盯着他的眼睛道:“臣女以为一枝红杏出墙来更为妥帖!”
“难怪你外祖父说你不学无术,果然如此!”
三姑娘低头一笑:“臣女深以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切合此情此景!”
“那姑娘不也派婢女探看本王,本王以为此举本王更光明正大些,姑娘既然知道了我的长相!我也应该一睹芳容报答姑娘对本王的殷切!”
三姑娘觉得非常可笑吧,蕊初那蹄子,这殷勤献得害死人了,现在说猜他就是王爷这句话还对吗:“是,臣女的这个小婢女非常仰慕王爷~”说完她想抽自己嘴巴子,似乎比刚刚那句更假!
王爷邪魅一抬头,暹罗道:“是臣女想看看,算计臣女的人长什么样,嘴上不能骂,小人不能扎,心里祝他早登极乐总是可以了吧!”
郑亲王的脸一沉:“你在说什么?”
扑通一声,三姑娘的手微微一抬,这位郑亲王已经到水里了,三姑娘道:“不为别的,只是怕接下来说的话,王爷会杀了我灭口!只能抓住这战神被我这小小女子不小心扔下去的事来威胁一下您!”
男子的袍玦在水中扬起,好以整暇地道:“说说看!”
“太子妃殿下出身大族,族中子弟更是个个身居要职,能比得过她的家世还好的,就是雪雳川雪映夕姐妹俩,当然对于滇南王来说您自然也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不能把两个女儿都嫁给你,于是便有了您向皇上提出娶祁家女儿的话,您如果真喜欢我们姐妹中哪一个,大可以指名道姓,于是皇上犹豫了,滇南王更是苦恼,他不想失去这么好的女婿,只能赶紧下手,伴君如伴虎,您逼着人家杀女儿,还拖着我下水,念这些情意绵绵的酸诗败坏我的名声,真的让人生气~”
“姑娘,你很聪明,和我昨天看到跋扈嚣张的样子很不一样,这样,你给我做小妾,本王可以一直很宠你!”
暹罗叹了口气:“那就太抱歉,您不是克妻嘛,我是个惜命的!”
“这是你自己猜的罢了,如你所说,本王这不是欺君之罪。”
“我死了,或者不守女贞,都算是我的错呀,自然与您无关,可是怎么办,明明贱命一条,偏生拼命也想活,您说我要是有机会能见到皇太子殿下,和他说一说我这番为难,他会不会很怜香惜玉,保我一命!”
“都是你的猜想罢了,证据呢,太子会相信你吗?”
“王爷能来,太子殿下自然能信我一二呀!”
郑亲王哈哈大笑起来:“实在有趣!”
三姑娘笑嘻嘻地:“是啊,臣女也觉得王爷有趣!”
“不过,本王若是告诉皇嫂真相,就会变得更有趣,让皇太子无缘无故和我斗气,娶了你做良娣,你说她会不会拿把软刀子白刀进红刀子出,割开你这个胆小鬼的胆子,天妒红颜呀!姑娘若英勇就义,我一定上下打点为你造势编就一段传奇,让你成为第一美人的美名!”
“看来王爷不但克妻,还很会讨女孩子讨厌,臣女一定满怀敬畏之心好好活着看着王爷迎娶新王妃~”
植翠堂前,刚刚要进去才想起,会不会是那个臭屁王爷匡她的,真是蠢,贸然闯入,外祖父非得骂死不可!转头正要回去,背后传来了老国公摔碟砸碗的声音:“那个忤逆的,是想今天办完喜事,明天给我戴孝吗?”
孟和略带歉意把人请进去,三姑娘含着一张笑脸:“哎呦,您老声音洪亮,骂儿孙气盖山河,中气十足,想必能骂孙女百来年!”
“心眼里盼着我早死,嘴上倒卖乖,和该赏你一顿打,气死我了!”
三姑娘手里拈着针在火烛上烫过扎进去:“一会喝一碗热热的姜汤,别用生冷之物便可大好了!”
转头早膳就上来,老国公低着头,她之所以会扎针也是因为常用病痛,不得不学会一些~
“今天都忙,一个都不来给我请安,没人陪我吃早饭啊~今天早上预备了什么来着~”
“软酥酪、菜花煮的米糕、米花油茶、阳春面、素的火石锅子~那菜叶子还是今早扒拉最嫩的~还有啊”
“祖父啊,要不我陪您用~”三姑娘眉眼弯弯地,只逗得老国公也扭过头去笑:“你既然没吃,就留下来吧!”
“是!”
三姑娘也是饿了,大口扒拉吃食,倒不似个大家闺秀,老国公咳嗽:“你也该慢点,你这样吃,我还要不要动筷子~”
孟和咳嗽到,怕小姐呛到不能好好说吗?
“我说话不太顶用了,你瞧瞧你,还说是我们国公府养大的,半点大家小姐的风范都没有~”
三姑娘道:“那祖父,我这大家小姐,名门闺秀的做派是留给外头人瞧的,您就不用看了吧,况且祖母都说了,女孩儿家太懂事是人生大苦!”
老国公似是想起什么,默默放下筷著、、、、、、
“太爷,太太那边寻姑娘呢,问了蕊初,说是往您这边来了,太太说姑娘若是吃好了,叫过去听训话呢!”
“一大早,打我这里寻摸人来,急什么,她当家主母的架子拿得定,饭还没吃好呢!”
三姑娘站起身来:“祖父别急,我都吃得差不多,想来是婚礼的事,舅母那急了,早点过去也是好的!”
老国公挥挥手,三姑娘走到九曲桥上突然停下来,那位王爷,从水里飞起轻薄自己,在额间落下一吻,也没什么,她也打回去了,一个响亮的耳光,事后只感叹自己胆子大,她快死了,没什么,名节什么都无所谓,可一想到会株连九族还是算了,可又想起他说——下次打他一回,他就亲自己一回,这般厚颜无耻,简直株连九族也不能容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