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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五六天,夜夜偷偷潜出卜奎,与筑城人的家人们相聚。
确切的说,还是偷窥。
毕竟这不是真的做梦,让人家妻子孩子见到了,露馅那是早晚的事。
话又说回来,女子若是没了丈夫,独卧凉炕头,孤独寂寞冷,一个人能守寡多久?
对她们来说,一个路人温暖的微笑,都是天大的诱惑。
前些天苏城借了李瘸子的肉身,回到他久违的住处。
皓月当空,春风袭人,花香弥漫,正是管鲍相交时。
尴尬了。
只见李瘸子的妻子肌肤雪白,一丝不挂,身后有个男人……
梦境这个真实呦。
苏城稍稍琢磨了一下,要不回去?人家李瘸子平时老老实实,干活兢兢业业,让他伤这份心也不大合适。
可转念一想,还是决定留下来。
犹记得李瘸子在叠纸人祷告的时候,口中不停念叨着:“妻子,我好想你。神仙,求求你,不管梦见什么,都不要叫醒我,我要多看她一会……”
苏城暗叹一声,道:“算了,谁叫我心软,叫你多看一会吧。”
这一看就是三四个时辰。
不停歇。
第二日早上,李瘸子刚一睁开双眼就嚎啕大哭。
苏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梦到什么了?”
李瘸子带着哭腔说道:“她背着我偷人。”
苏城说道:“这是梦,梦都是反的,别在意。”
李瘸子还是痛哭不止,这梦太他们真实了,好像身临其境一样,而且就在自己眼前。
苏城说道:“退一万步讲,哪怕这是真的,你也应该有个心理准备。”
李瘸子茫然的看了苏城一眼。
苏城叹气之后,回到床上闭目凝神,如今已经积攒了六个纸人……这东西有啥用啊,哎!
真是的,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接了这么个差事。
再来几次,都快能闻香识女人了。
【功法:浪里白条。】
护城河注水后,御魔图再次给出一道功法。
言简意赅。
苏城原来是个不折不扣的旱鸭子,有此技能之后,可在水下作战。
论游速的话,常年以捕鱼为生的老手,都得甘拜下风。
运行了两个周天的搬天功之后,苏城睁开那对黑眸,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朝破庙行去。
筑城人们通过抓阄决定,今晚去寻梦的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林阳。
此人刚来不久,仔细想想大概是前任知县林达,死前不久。
他平日少言寡语,很少与人打交道,分给他筑城的任务向来兢兢业业完成,不多干一分,不少做一毫。
只想着不掉队就好,从未有过争抢“苏城奖”的念头。
说实话,这种人在如今的筑城司并不多见。
原本苏城还以为此人无欲无求,可一听说能梦见亲人,他第一时间冲了出来,每日抓阄十分积极。
一个做梦,至于这样吗?
又不是真的!
这得是多思念家人?
苏城忍不住用窥心术瞧了瞧他,高高翘起的嘴角逐渐平缓,笑容收敛,暗叹道:“难得啊。”
事情是这样的:
陈明家中有一位老母亲,林氏。
二十年前嫁给一个村长儿子。
过了门才知道,村长儿子有先天疾病,人已三十来岁,却只有八九岁幼童的智商。
活脱一傻子。
那时规矩极严,有好女不侍二夫的说法。
林氏看上去柔柔弱弱,性格却十分坚毅,虽与傻儿子有夫妻之名,却始终不肯让人家碰自己半下。
村长知道这事自己理亏,没有强求,心说过一段时间,自己总归能抱上孙子。
可林氏也是黄花闺女,一天两天还行,时间久了哪会不想男人?
正所谓是“夜长横枕意心歪,邪月三更门半开。苦命至今无人怜,肝肠望断无人来。”
这望啊望的,还真望了个男人过来。
这人是个书生,早就瞧林氏漂亮,动了歪心思。
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借着月色出门溜达,谁知溜达溜达,竟然溜达到林氏门口。
木门并未关严,留了道门缝。
也不知怎地,一股邪念在脑海中油然而生,泥鳅般溜了进去。
傻儿子睡得香,全然不知。
林氏欲拒还迎,干柴烈火,嗯嗯啊啊。
第二天一早,村长出门打猎,恰好看见书生衣冠不整的从儿子房间,顿时炸了毛。
偷男人?
浸猪笼!
任林氏求天告地也没用,那个年代干了这事,就是如此下场。
也是福大命大,沉在水底淹了三个时辰,捞上来居然没有断气。
村长动了恻隐之心,怅然道:“罚也罚了,从此以后,自生自灭吧,谅你这身板,活不了多久。”
被逐出家门,林氏肚子越来越圆,竟怀了身孕,是那个书生的。
可那书生早就没脸在村子里待下去,一个人逃之夭夭了。
无奈,林氏一个人将儿子生下来,跟自己姓林,单名一个阳字,含辛茹苦将他养大。
后来,一个奇妙的夜晚,日月交辉。
天空亮如白昼,苍穹像是被人扯开一个巨大的口子,一滴清澈的雨滴落于苍茫大地。
哗……
滴水成河!
里面荷花满堂,清澈见底,鲤鱼一跃冲天,金鳞闪烁。
此河便是落天河。
自那以后,村民们依靠捕鱼为生。
林氏孤儿寡母,吃不饱穿不暖,久病缠身。
林阳长大后,虽然学会捕鱼,但因为林氏当年犯下的罪过,没人待见他,有时候还特意欺负他们娘俩。
林阳辛辛苦苦捕回来的鱼,硬生生被抢走,倒入河里。
林氏含着眼泪,摸着林阳的头,哽咽道:“儿啊,娘对不起你,这都是娘当初犯下的罪过。”
几年之后,林阳到了懂事的年纪,明白的更多了。
知晓村民为何如此对待自己,他便不再生气,常常以德报怨。
有一年冬天,天降大雪,呵气成霜,滴水成冰,温度比往年低了十几度。
必须要生火取暖。
村长决定派出两三个精壮青年,去镇上买煤。
这吃力不讨好的事,谁愿意做?都想猫在家,躺被窝里摩擦取暖。
林阳为替母赎罪,自告奋勇,“我去!”
一整个村过冬的煤啊,硬是被这半大的孩子,从镇上用车拉了回来,冻得手脚生疮,耳朵上一扒拉直掉皮。
可到了分煤的时候,林家的煤最少,还不足别人家三分之一。
林阳抹了把眼泪,他自己不怕,可母亲年事已高,又常年多病,这寒冬腊月,怎么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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