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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个美美的觉,醒来就有大一桌子好吃的,想来就是件最最惬意不过的事情。
秦晚林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桌美食——桂香浓郁的芙蓉糕,香喷喷软糯糯的一品糕,鲜美爽口的桃花面。
她拖着酸疼的身体,一摇一晃的挪下床来,“江彦秋个臭流氓,天天都吃的是什么,力气那么大,发情的瘟猪!”她心里咒骂道,“也算他有点人性,还知道给我准备点吃的。”
她从昨天接到大夫人安排的调令,心里就一直捏着把汗,连中饭,晚饭都顾不上吃,昨晚耗力不少,肚子是一点存粮都没了,早就发出抗议声了。
她顾不上梳洗,拿起筷子挑起桃花面,享用起来。
等她吃下最后一块芙蓉糕后,一个小小的饱嗝从她的嘴里跑出来。她东张西望了一下,房间里幸好没人。不然肯定羞死人了。
两位女子推门而来,想来就是昨晚见过的江彦秋的贴身丫环,令书和令墨。
一位长相清丽,身姿绰约,另一位姿色平平,但看起来颇为老实忠厚的。
长相清丽的微笑着说道:“我叫令书,这位是令墨。”她指的后面的女子介绍道,“我们都是少爷的贴身丫头,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在少爷房里当差吧。”令墨微笑颔首,算是打个招呼。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备了几样,难得你喜欢。”令书看着一桌子被吃的七七八八的小食,“现在这碗避子药温度刚刚好,你喝了吧。”
秦晚林接过令书手上的汤药,一饮而尽,忍着身体的酸疼,站起来给两位行了个礼:“多谢两位姐姐了。我初来乍到,诸事不懂,如有失礼之处,望姐姐们多多包涵。”
“妹妹,不必客气,我们原是一样的人,有什么失礼有不失礼的,互相提点罢了。”令书扶起秦晚林,细细打量起来,只见她云鬓微斜,粉脸桃腮,肌肤吹弹可破,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下有微些黑眼圈,想起昨晚这间主卧发出的咿咿呀呀的低吟声,她的脸也发热起来。
“想来妹妹必然身子不适,要不今天就休息一天吧。”令书温语道,“这些日常琐事我跟令墨原本也是做惯的。令墨,你带晚林妹妹去偏房休息吧。”
这个院子,想来令书是管事丫环,既然她都发话了,秦晚林正乐得休息一天。
她跟随令墨去了偏房。
当天下午,秦晚林就发起烧来。
华灯初上,江彦秋才从外面醉醺醺的回来。今天,他的朋友新纳了一秦楼娇娃,在梧桐小筑摆了几桌酒,请了几个亲朋好友吃席,听曲,乐了一整天。
他一回到碧溪阁,就兴奋的喊道:“晚林,晚林,快出来,陪爷再喝一杯。”
令书一听到他的脚步声,就急急的奔出来,她一边拿帕子擦拭江彦秋的额头:“我的爷,你也仔细些,喝了着许多酒,出了汗,要是扑了风,是要坐下病来的。晚林妹妹今天睡下了,得亏她昨晚伺候你一夜,不许喊了,要是惊动了老爷,仔细你的皮!”红红的丹蔻点点在江彦秋的额头上,掀起阵阵的暗香。
江彦秋的整个身体就挂在令书的身上了,衬得她的身姿越发娇小。
他低头在她的微微扯开的领口中乱嗅:“好令书,你今天用的什么香,怎么这么好闻?”
“还不是惯常用的,难得爷有了新人不忘旧人?”令书调笑道,越发把她的高耸往江彦秋身上贴去,娇俏的容颜在灯光下夺目起来。
“那小令书是吃醋了,现在爷不正是在疼你吗?”
两个身躯叠在一起,床榻咿呀响动起来,男人的低吼与女人的娇啼交织在一起,最终消散在暗夜里。
秦晚林烧的糊里糊涂,嘴里含含糊糊的喊着“嬷嬷,嬷嬷”。她甚少生病,偶尔一两次发烧,也是秦嬷嬷打来凉水,弄块湿手巾敷在她的额头上,一晚上也不知道要换多少次帕子。
自从四年前,秦嬷嬷过身后,她在江府就再也没有亲人了。从那以后她就没有生过病,但这次先是惊吓,又是受饿,又是灌避子汤的,想来那药凉性极大,喝多了以后怕不能有孕。
得想个法子,外出去趟医馆,得让医师开个不伤根本的避孕方子。秦晚林迷迷糊糊的想到。
第二天一大清早。令墨就在江彦秋的房门外探头探脑,等到令书出来,她就急忙将令书拉到一边,耳语道:“那个秦晚林从昨晚就一直发烧,烧的都说胡话了,要不要回禀少爷,请个郎中看看,再这么烧下去,肯定会烧坏脑子的。”
令墨和秦晚林住一间房,她说了一夜胡话,吵得令墨也没睡好觉,清白的脸孔现得黑眼圈更为明显。
“也罢,都是可怜的人。我向爷回禀一声吧。”令书故作姿态道。原先她还以为江彦秋改了性,独独娇宠起秦晚林来,才巴巴的从大夫人那讨了来,最后还不是跟她一样,收用后给赐了避子汤。昨晚回来也就问了一声,被她一打岔,也就抛掉脑后去了。估计也就看上秦晚林年轻貌美,媚骨天生,得到手也就不珍惜了。
说到底,男人就是这种德性。她低叹一声,进房回禀去了。
“姑娘,还是少喝些个虎狼之药吧,你底子弱,身子经不起。”来的是常给江府丫环仆役看病的小何郎中,他学医不久,正经的主子是轮不上他看病的,这不才被他师傅派来给丫环看病。
“回头给你开些退烧的药,三碗水煎成一碗,喝个三四次,病也差不多好了。只是这避子汤药性太过霸道。”
他第一次给如此美貌的小娘子看病,因是婢女,不遮帘幕,得以窥见真容,手心都开始冒汗。他极力稳重心神,才将所诊断的完整的表述出来。
其实,他也知道,这种通房丫头的避子药一向霸道,主家一般为了不让别有心机的丫环有孕,下的药都是极为猛烈的。
而且他多少也听说这家少爷也有定亲,要不是女方家中祖母过世,这才耽搁下来。这个节骨眼,少爷的通房是万万不敢有孕的,要是传出去,是会被世人嘲笑家风不正的。
只是亲眼看着这一美貌丫环平白受这苦楚,他心里竟有些不落忍。
“何苏木,你省省吧,这个小娘子轮得到你来心疼吗?”他在心里暗骂道。
“我知道了,谢谢小何郎中。”秦晚林支起身子,目送他离开,一旁的令墨拿起小何郎中带来的中药,“晚林,你再小睡一会,我去帮你煎药吧。”
“如此多谢。”秦晚林再也支撑不住了,刚才的一番也花费了她太多的力气,昏昏沉沉的倒在锦被之中。
春末夏初的气候总是宜人的。碧溪阁的垂柳慢慢的长出新绿,桃花也已经盛开了,蜂儿蝶儿也开始忙碌起来。
秦晚林的病已经好了一个多月了。她对碧溪阁的关系也更为了解。令书是江彦秋的通房丫头,大夫人那边都是走过明路的,只等着程家女儿嫁给来,就给提升做姨娘。
令墨呢,老实持重,但因长相普通,名义上虽是通房,但江彦秋一直没收用,只做些贴身的活计,因性情沉稳,很是得大夫人的喜欢,但她为人低调,在碧溪阁一切事宜都是由令书做主。
两人都是家生子,知根知底的。这才被大夫人安排在她宝贝儿子身边。
外间几个做粗活的洒扫婆子,一般不允许到江彦秋屋里来,他爱清净,不喜人多。
其实最叫秦晚林捉摸不透的,还是江彦秋本人。说他爱慕美色吧,她一病数日,他也不曾理会,只嘱咐郎中好好看病;等她病好去房内当差,他又夜夜来纠缠。当她试探着的表示,能不能换种避孕汤,他就冷冷的盯着她,讥嘲她想母凭子贵,妄想凭着孩子飞上枝头做凤凰。
天地良心,她哪里想过给他生孩子?秦晚林细细考量过,她这短短的前十五年,过得是如此艰辛无助,凭什么这后半辈子还得在江府中委曲求全啊?还得跟一大群女子抢一个丈夫,现在有的就有令书,还有未来的程家嫡女,不知道的还不知凡几?
就算江彦秋长得又几分人模狗样,在床上也有温柔的时刻,但这些是远远不够的。她想嫁的良人可以不富贵,但必须是全身心的爱她,知她懂她怜她,这一辈子只属于她一个。
她不想一辈子都窝在江府,她想走出去看看大好河山,看看塞北风光,她还想去南洋,寻寻消失已久的父亲,不知他是否还存于时间?
自由。她想要只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