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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硕的态度突然就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超级大转变,这是除了陈皓轩之外的人都没有想到的。当初闹成那副样子,王硕的自尊心有多强那大家伙都是知道的,他这种人就算是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低头认错。如果当初他肯向蔡小三低头认错,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了。他之所以会这样,其实就是因为前阵子馨雅对他说的话让他产生了很严重的危机感。
从几年前开始,从四川开始,他其实就已经习惯了跟着蔡小三,身边有优小优的感觉。离开了四辛味之后,到了博莱虽然一样过的是衣食无忧的生活,做的工作好像也是他一直都在接触的。可是他的心里还是缺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归属感。所谓的归属感,说实在点拿其实就是所谓的家的感觉。
在四辛味的时候,他一直都活得很有底气,从来没有过空落落的感觉。好像无论做错什么事情,都会有人给他兜底,不用害怕什么担心什么。但是到了博莱之后,他虽然在龚博轩的面前还是一样趾高气昂的样子,但其实他的心里是虚的,是没底的。他总觉得这个地方并不是他的容身之所,强撑着其实不过就是自己的面子罢了。
其实两种生活都是很累的,但同时其实也是很轻松的。在四辛味累的是身体,每天似乎都会有干不完的活等着他去做,但那起码是在为了自己赚钱。虽然身体是累着的,但其实心里并没有太多的负担。反观在博莱的时候,每天都不用去做什么,但是心里上的压力一天比一天增多。对于王硕如此敏感的人来说,内心层次的劳累远比身体方面的劳累要来的痛苦多了。
杨彪本来就是那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既然王硕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也就在那一刻彻底释然了:“哎说什么呀老王,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那天的事情我也有错,想当初咱们都是一起从四川过来的。我虽然不敢确定你有没有把我当过兄弟,但是从四川开始我就认了你这个好兄弟。无论是你对大家的照顾还是对三哥忠心,都值得我杨某人敬佩。”
杨彪说这话可没有冷嘲热讽王硕的意思,王硕自己心里其实也是清楚的,所以心里并没有别扭的感觉:“咳,老杨啊。你这话说起来就有点寒颤我了,其实一直来说都是你们在照顾我,而且要说忠诚还得是你老杨忠诚啊。我说实话,孙坚城那件事情其实当初我也冤枉了你,但是当我知道了真相之后,我才知道老杨你到底背负了多少东西。而我呢,也不知道在较什么劲,结果连三哥都不信任我了。说到底,其实还是我自己的错。”
优小优其实知道王硕离开的真正原因,这一切都是蔡小三的安排。但她知道,只要蔡小三没有发令,她就不能把这件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其实优小优并没有告诉杨彪或者其他人,这也是为了保证王硕的安全。其实当初的起因不过就是因为她和王硕之间的吵架,她当初也是脾气没有收住。所以听见他说这些,优小优的心里不禁开始有些心疼了起来。
陈皓轩是个识时务的人,他知道现在不是轮到他可以插嘴的时候,所以他默默地把酒瓶子递给了杨彪。果然啊,当两个情敌同时见到前男友的时候,就会自动地站到同一个阵营当中。杨彪也顺势接过之后倒在王硕的杯子里:“好了老王,不说这些了。我知道你也有你自己的想法,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永远不会变的,那就是咱们是一起经历过风风雨雨的戏哦兄弟。”
男人之间一般聊天聊到这个地步那基本上就是走心了,无论是暂时性的还是持续性的。至少在这一刻,他们两个人是互相把对方当作了自己的兄弟。王硕很自然地和杨彪碰了个杯,虽然喝的是高端的红酒,但这碰杯的姿势怎么看都像是在喝二锅头:“老杨,你
知不知道现在三哥对我是个什么态度。”当王硕彻底悔过之后,之前改掉的称呼现在也改了回来,继续称呼蔡小三为“三哥。”
杨彪摇了摇头,喝掉了被子里的酒:“你离开之后,我就很少再从三哥的嘴里听到他提起你了。对于他来说,你从前是他最好的兄弟,最亲近的人,最信任的人。或许是因为你伤他太深了吧,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其实老王啊,我觉得你可以找个机会去给三哥道一个歉。只要他能原谅你,能回来就回来吧。博莱毕竟是外人,咱们才是自己人不是。”
王硕听了这话之后心里凉了一半,他没有回答,只是喝了口酒之后点了点头。是啊,他深深地伤害到了蔡小三,最好的兄弟对他的背叛,这着实是一种重伤害。他没有看向优小优的方向,因为他完全不敢。因为自己所犯的错误,同样也以这样的程度伤害到了优小优。爱人的背叛,同样是更深的伤害。
馨雅见气氛就要降到了冰点,于是赶紧想办法缓和一下:“好了好了,杨大哥,哥哥,你们两个大男人干嘛要搞得这么肉麻兮兮的,我一个女孩子都要受不了了。今天是咱们三家企业合作项目的第一天,相信大家都已经拿到了试营业的数据。这样的盈利程度,难道不值得咱们好好庆祝一下么。听我的,咱们今天呢就别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好好放松放松。”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这两个家伙嘴里那是一口一个三哥一个口一个三哥的,馨雅听着心里也是酸的很。王硕对于蔡小三和优小优而言是背叛,那她对于蔡小三而言自然也是很重的背叛。和他的仇人做了越界的事情,这样的伤害才是最重的吧。馨雅甚至不敢想象什么,蔡小三在自己离开的那段时间,每当午夜梦回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到底会有多么的痛苦。这比王硕给他带来的伤害,起码要严重个十倍吧。
优小优当然感受到了周围人的情绪,也应和着馨雅的伪装:“是啊大家,今天的试营业非常的成功。说实话咱们都是打工的,一起负责这个项目不都是为了自己的上面可以满意么。这下你们两家的老总满意了,我们的那也肯定满意了不是。来咱们大家再举一杯,多喝点开心开心。”优小优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她意识到在座的所有人要么现在是蔡小三的左膀右臂,要么曾经是。说这话,似乎有点不太合时宜。
于是,这顿饭就在无比的尴尬之下,吃完了。总的来说,喝到最后的时候,差不多就是王硕和杨彪的醉酒促膝长谈。然后就是优小优和馨雅的闺蜜洽谈,陈皓轩一个人喝闷酒。因为大部分聊的都是有关于回忆的事情,陈皓轩和他们是真的一点共同话题。白给了两瓶高级红酒不说,是准备好的东西那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舍了孩子连个狼毛都没蹭着。
饭后,杨彪和王硕两人决定找个场子再把刚才没说完的话题给续上。馨雅是不胜酒力,说是要回酒店休息。但其实,她是故意先走,想让自己的哥哥王硕可以聪明点,趁着这个机会和优小优两人重归于好。陈皓轩想送优小优回家,但是遭到了拒绝。拒绝的理由是他们不同路,但其实优小优和馨雅的想法一样,他也想和曾经的爱人王硕能再聊些什么。
当初他们从吵架开始到王硕离开,其实都没有好好地为他们当初的那一段恋爱画上一个说得过去的结尾。就那样,在冲动中产生的矛盾,也在冲动中草草的了断。在离开了常州那么长的时间之后,王硕其实心里一直也有很多话要对优小优说。而在王硕离开之后,优小优也经常的深夜的梦里梦见他。几次做了噩梦,还会下意识地醒过来然后试图抱紧身边的人。可每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都发现身边早就已经没人了。所
以其实,优小优也有很多话想要对王硕倾诉。
两人离开了饭店之后,就在附近的公园里散散步。毕竟都已经过去这么久,要想说心平气和地走走说两句话也变得没有那么困难了不是。虽然有千言万语都堆积于胸,但话到了嘴边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王硕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咳,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经历了这么多,还深爱着对方这么久。结果现在站在一起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优小优踱着步,不敢像以前一样看着王硕的侧脸,只能看向身边昏暗的人造湖面:“是啊,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其实在那段时间之后,我很多次都会去复盘咱们超级的经过。咱们都这么熟了,我也就不再端着了。我说实话吧,我觉得那件事情我也有错。咱们两个都是性格要强的人,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注定是这样的结果。我也会有错,当然你肯定也有错。这个,你不能不承认吧?”这最后一句话,优小优是用俏皮的语气说出来的。
王硕叹了口气,此时身边正好有一对老年夫妇走过。就往往是这种场景,是最容易让人羡慕的。尤其是,这对夫妇是从一对曾经深爱但错过的人面前走过时,最容易让人有感触::“是啊,其实我们搬出三哥那个别墅那天。三哥还特地地劝过我,他说如果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就必须要包容你,不要再有那么过分的脾气。我当时听进去了,可是到最后我还是没能真正做到。
身为一个男人,我在离开之后其实一直都在后悔。我以前年轻的时候我会告诉所有人,我说我是一个从来都不就后悔的人。但事实证明我错了,我在这件事情上一直都在自责。我扪心自问,到底爱一个人应该是怎么样的。其实爱一个人是不可以坚持自己的固执的,深爱着的人永远比那些所谓的虚无缥缈的面子也好,所谓的坚持也好,还是说难听点装叉也好。都是要来的重要的,毕竟相爱的人,就是要互相付出互相退步的。
但是当我真正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完了,我已经错过你了。其实我一直觉得在一段感情里不可以有什么舔狗又或者是被爱的一方,健康的感情应该是互相爱着对方的。我承认,我没有做到。我能感受到你为了我付出了很多,是我双标了。又或者说,那个时候的我实在是太幼稚了。”
优小优能够感受到,王硕说的这些话都是真心的。看样子,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确实是沉淀了很多。她也终于明白,蔡小三让他离开常州的另外一个原因。以前的王硕聪敏,能干,但就是永远都太急躁。有时候,思考问题也十分的幼稚。但是在离开之后,他虽然还是有曾经的那种感觉,但成熟了很多。
“好了好了,其实你不必再说这些。过去的就都是过去了,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不是么。现在重要的是未来,以后怎么样才是最重要的。这次的合作项目,我看出了你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老王,现在的你开始让我有些佩服了。”优小优的脸上出现了笑容,这个笑容是真诚的,也是欣慰的。
王硕还在思考着怎么接这个话茬子,优小优就已经开口了:“还有,你刚才你错过了。我现在要纠正你一点。老杨说的对,未来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无论是咱们,还是你和三哥,没到最后一天都不能算是错过了。其他的我不能告诉你,但有一点我可以跟你保证。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什么都没有错过。优小优当然知道自己不能说这些,但是话赶话的说到了这个份上,情绪和气氛都起来了,优小优也就没忍住说出口了。
王硕的瞳孔瞬间在黑夜中放大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东西。优小优刚才说,自己没有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