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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忌在风正皇子府门口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只见那风正皇子一路急行,从府内迎了出来。
热络的拉起武忌的右臂,满面喜色:“武兄弟,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哥哥我来得晚了,多有怠慢,你可莫要见怪啊。”
风正皇子姿态放得极低,话讲的也让人无可挑剔。
一旁跟着的管事心中还纳闷,这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到底是何身份啊?能让二皇子殿下如此看重,居然还自己亲自迎了出来!
自己已经在这门前候了小半个时辰了,这平时也没见谁能受到二殿下如此礼遇啊!
武忌心中虽然知道风正皇子对自己的企图。但这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忙满脸堆笑的对风正皇子道:“二殿下,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折煞武忌了。”
那管事的在前引路,风正皇子亲热的拉着武忌,两人并肩向府内行去。
风正皇子诺大的府邸,屋舍楼阁稀疏。
花园中除了灰秃秃的石亭假山,干涸的人工湖和上面朱漆剥落的直廊,再无多余的景色,连一丝绿意也没有。
要不是因为园中收拾得干净规整,怕要给人当成无人居住的废园了。
一路行了进来,看见这略有些破败的园景,武忌心中充满了诧异,这是皇子居住的府邸?还远远不如自己家的尚书府邸。
看出武忌对于这眼前的环境有些疑虑,那风正皇子干笑一声:“武兄弟,为兄虽然名义上贵为皇子,但实际的境遇一言难尽……哎……”
可能觉得这接下去的话题比较敏感,不可入第三人耳,风正皇子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
酒宴是安排在正厅上的。
这正厅上的摆设和一应物什,虽然简单,但还勉强符合皇子的身份。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二殿下平时节俭,不喜奢繁。
这桌上的菜肴一看就是大酒楼里厨子的手艺,虽不过寥寥七八道,但菜品荤素搭配,烹调精致。
酒也是好酒,虽还没入口,但那醇香已经沁人鼻息。
这一桌酒宴看来是精心准备,而且也花了不少的银子。
想想一路走来看到的那些颓败景象,这二殿下的日子过得也不算宽裕。
但仍舍得如此招待武忌,要不是因为武忌知道二皇子的用心。
这会说不定会感动涕零,把二殿下当成莫逆知己了。
一个肯牺牲自己亲妹妹的前途命运和幸福的人,武忌无论如何也难放下戒心与其推心置腹。
目前还不清楚这风正皇子既无财力也无兵权,要实现其心中暗藏的野心,他又有何依仗。
酒宴的主角是武忌,除了风正皇子,再无他人作陪。
武忌让景玉把自己写的那幅字拿出来,笑着向风正皇子道:“二殿下,武忌初来贵府,仓促之间也未来得及准备礼物。临时做了这首诗给殿下,不成敬意,聊表寸心,还忘殿下莫要嫌弃。”
“哦?”风正皇子饶有兴趣把那幅字接了过去慢慢展开。
武忌的字风骨挺拔,瘦硬遒劲,颇见功力。风正皇子由衷的夸赞道“好字!”
再来看那首诗词,风正皇子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丰富。
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风正皇子一边低声吟哦,一边细细品味这诗词中的意境。
时而兴奋高亢,意气风发。时而蹙眉沉思,谓然哀叹。
待读到最后那句“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时,人一下子仿佛给抽离了魂魄般,眼神空洞,脸上挂着凄苦的笑容,一行清泪竟悄然滑落。
“看来这二殿下也是性情中人……”武忌心中感慨。
少顷,风正皇子如梦初醒般赞道:“好诗啊,好诗,武兄弟真是奇才也,做的这诗词简直就是千古绝句啊!”
武忌听风正皇子如此推崇这诗词,脸上不由得一红。“欺世盗名之徒,你还要脸不要?”心中暗暗自责。
“哈哈哈……好……好好好,能结识武兄弟这般的神仙人物,我朴风正真是三生有幸,来来来,武兄弟,你我今天要痛饮尽兴才是……”
说着给武忌面前的杯子斟满,给自己也倒上一杯,举起酒杯向武忌致意,一仰脖,一杯酒一滴不剩喝了下去。
二殿下敬酒,武忌自然不能不喝,一杯酒一样喝得涓滴不剩。
招呼着武忌喝酒吃菜,两人一会功夫各自喝了七八杯酒。风正皇子忽然向武忌问道:“武兄弟,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所做这首诗词,叫做什么名字啊?”
当时武忌只是一时想到了苏轼的这首词,未及细想,写完了也未题名字。
如今风正皇子问起来,武忌倒得好好想一想,怎样的名字才合适。
沉吟片刻,武忌笑着说道:“这首诗词是兄弟一时起意,随兴做得,一时间还未想好名字。莫不如二殿下给想个名字?”
武忌把球踢给了风正皇子。
风正皇子听武忌如此说,沉吟不语思忖了好一会儿,然后苦笑着说:“武兄弟这神作,为兄才疏学浅,一时还真想不出契合的名字。”
武忌想了想,对着风正皇子说道:“要不就叫‘宁西怀古’如何?”
“宁西怀古?”风正皇子口中念叨着这四字,然后抚掌大笑道:“对,就叫‘宁西怀古’这名字好,醒目贴题,看来是我想的过于复杂了。”
“要不就请武兄弟给这幅字把名字题了?明日我也好去装裱一番,挂在我的正堂里占几分才气。”
武忌也不推辞,在旁边的书案上铺开那幅字,在左下的位置题上了“宁西怀古,武忌……”心中想着这时间要如何写呢?是按越国的年历还是按韩国的年历呢?
算了,入乡随俗,武忌犹豫了片刻,写上了“元熙三十年秋”
接下来,武忌与风正皇子推杯换盏,尽兴对饮起来。
景玉和铁石也被那管事请去了外间饮酒。
武忌慢慢的有了些许醉意,而那风正皇子也明显少了许多禁忌,话语之中牵涉朝局政事的话题多了起来。
看看厅中就只自己和风正皇子两人,武忌觉得是时候探探这二殿下的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