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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书店第三卷退缩还是奋进第三百二十六章不共戴天之仇丁然讲着讲着,瞅见杨大伟的表情有些不对,忙问道:“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杨大伟摇摇头,忽然问丁然:“师兄,你认识一个叫范坚强的人吗?他也是个律师。”
一听到这个名字,丁然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个名字?”
根据这个反应,杨大伟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丁然真的认识范坚强。
不仅认识,恐怕还和对方是一个导师教出来的学生。
这世界真小。
杨大伟叹了口气:“我刚才没有和你说的犯罪嫌疑人。”
“不会就是这个范坚强吧?”
杨大伟点了点头。
得知这个答案之后,丁然的脸上神色变换不停,从惊疑不定,到果然如此的释然,最后,又变成了欣喜若狂。
看到丁然情绪如此急速转变,杨大伟心中了然。
恐怕这两个人的关系不太好。或者说,也许存在什么过节更准确。不然以他对丁然的了解,对方不会表现出如此幸灾乐祸。
“砰”的一声。
按奈不住心头激动的丁然一巴掌拍在了木质桌面上,震得杯碗俱是一颤。
“天理昭昭,天理昭昭啊。”
而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丁然的双眼顿时一红,几颗眼泪竟从眼中掉落出来。
这突然的变化让杨大伟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都说喜极而泣,但丁然如此悲伤的神情实在不适用于这个词汇。
“师兄,你这是?”
丁然随手抹掉眼泪,边笑边哭道:“没事,我这是高兴的。大伟,你这可是为师兄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啊。”
“师兄,你和他有仇?”
“当然。”丁然毫不犹豫地说道。
紧接着,他擦干净眼角的泪水,看着杨大伟。
眼中的仇恨几乎要择人而噬。
杨大伟有些被吓住了。
认识丁然有几年了,但他见到的都是其和和气气的样子,还从未见过丁然有如此凶狠的模样。
随后,丁然伸手搭在杨大伟的肩膀上,咬牙切齿道:“而且是不共戴天之仇!”
杨大伟疑惑地看着丁然。
他对这个成语了解的还算可以,也知道古人一般用来形容四种仇恨,即亡国、灭门、杀父和夺妻。
前三者显然不可能,而最后一个也没听说过类似的事。
我记得师兄跟嫂子是初恋来着。
所以,究竟是怎样的仇恨才能让师兄说出这四个字?
杨大伟想不明白答案,而丁然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更加的陷入了迷茫。
“不光我和他有此不共戴天之仇,你跟他,也有此仇!”
我也和范坚强有不共戴天之仇?
杨大伟怔怔地看着丁然。
他这是彻底有些蒙了。
师兄这说的是哪门子事?
莫非切胆手术的后遗症犯了?
可也没听说切个胆会伤到脑子说胡话啊?
丁然经过几句话的发泄,终于恢复了一些平静,但也只是相对的平静,冰冷的语调中还是能够听到有条名为仇恨的毒蛇在吐着蛇信。
“就是他,害死了导师!”
这一句话犹如在杨大伟头顶来了一场瓢泼大雨。
但这也确实是丁然的话唯一的解释了。
师者如父。
如果范坚强真的是害死二人导师的人,那说上一句不共戴天,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杨大伟屏住呼吸片刻,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疑惑问道:“他害死了导师?可导师不是突发心梗去世的吗?”
“对,导师是突发心梗去世的。但引发导师心梗发作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姓范的畜生。”
“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兄你怎么越说让我越糊涂?”
丁然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回答道:“这些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而那个时候,导师已经走了。我怕影响你们心情,也便没有跟你们说。”
杨大伟放下了碗筷,默不作声地听着。
“你也知道,导师的一双儿女在师母走后,便一直记恨导师,定居国外,鲜少回来,所以导师的后事,很多是我帮忙处理的。而在处理导师的遗物时,我发现他在发病前在打电话。那通电话的对象刚好是范坚强。那个时候,我并不认识他。他比我还要大上好几岁。我考入导师门下的时候,他已经毕业去了国外,这么多年,也没有回来过。所以我当时也没有在意。”
“真正让我注意到他,是我看到了导师的邮箱有封新邮件。我便点进去看了看。那是一位刘师兄发给老师的信息,而在那封邮件里,就提到了这个范坚强,语气颇为不善。于是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我就往前翻了翻。这才知道导师那几个月都在关注这个叫范坚强的学生。”
“到底是为什么?”杨大伟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丁然落寞地笑了笑,“因为一件案子,一件发生在三年前的案子。”
说着,他掏出手机,从中翻找了片刻,然后递到了杨大伟面前。
杨大伟伸手接过,而在看到那个文档标题之后,他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
《钟家镇民营煤矿厂塌陷事故》
三年前、钟家镇、煤矿厂塌陷……
对以前的杨大伟来说,这只不过是件很普通的案子。
梦之国几乎每年都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
换个三十年前、杨家镇、铁矿厂塌陷,也没什么稀奇。
但当现在,这几个词一齐汇聚到杨大伟的眼前,他却无法平静对待了。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文档。快速浏览了一遍梗概之后,他抬起头,看向丁然:“师兄,你为什么会关注这样一起案件?之前我没听人提过所里接手了这样一起案件。”
“这件事要追溯到导师逝世的半年前,一个名叫钟明远的暴发户,找到了刘师兄。他在国外由于醉驾,撞到了人,面临官方起诉,来找刘师兄花钱消灾。而他之所以会找到刘师兄,是因为他打听到了刘师兄和这个范坚强曾是同班同学,同为导师门下的学生。他说范坚强是个很可靠也很贴心的律师,相信与他同为同班同学的刘师兄当然也会很可靠。刘师兄虽然与范坚强并无过多往来,但生意上门,他当然不好拒之门外,何况这个姓钟的,出手大方。而经过几番努力之后,刘师兄替姓钟的摆平了这件事。虽然花了些钱,但也免去了牢狱之灾。”
杨大伟刚想张口,就被丁然抬手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这种事不合法,但是它确实是存在的。你我不接这种案子,但不意味着刘师兄便不能接。更何况,那是在国外,自有国情不同。而且,这并非是我们应该关注的重点。”
杨大伟有些沮丧,但也没再说什么。
“事成之后,姓钟的为感谢刘师兄,所以特意请他吃饭。吃饭之时,免不了喝酒。这个姓钟的虽然喜欢喝酒,但酒量着实不行,两杯红酒下肚,便有些飘飘然,然后忽然提到了范坚强为他也处理过一件案子。”
“便是这件案子?”
“嗯。这个姓钟的便是此次矿难那所民营矿场的法人代表。”丁然点了下头。
“你是说,这个姓钟的请了范坚强来帮他解决这件事?”
“对,按照姓钟的所说,他虽然第一时间跑到了国外,躲过了抓捕,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便想请个专业的律师帮他去处理一下。能脱罪就脱罪,不能脱罪,那也替他安顿好他的家人。”
杨大伟皱起眉头:“但是我最近接触到了一位这次矿难的受害人家属,从她口中得到的信息却与这个有些不符。在她的认知里,这个范坚强是站在那些受害人的立场上,想去帮助那些受害人维护自身权益的,也就是说,他是去找这个姓钟的麻烦的,而非是替姓钟的消灾的。”
听闻这个消息,丁然也皱眉思索了片刻。随后,他似乎想通了其中某个关节,眉毛一挑,叹了口气,讥笑道:“所以,我们的这个范坚强范师兄,还真是个有能耐的。放着律法不读,反倒读起了兵法。”
杨大伟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却又觉得隔了一层薄膜,依旧差那么点距离。他捏了捏眉心:“什么意思?”
丁然冷哼一声:“反间计。”
这简单的三个字捅破了杨大伟眼前的那层薄膜,让他的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你是说,范坚强为姓钟的服务是真,为受害者服务是假?”
“虽然我没有证据,但这应该就是事实。”
杨大伟右手握拳,在左掌心重重一砸:“难怪当初他们秘密带着搜集到的证据前去上诉,中途却被人拦了下来。如果范坚强一开始就是抱着销毁那些证据的话,那这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丁然点了点头:“刘师兄的行为,还可以用擦边球来解释。毕竟他虽然帮助那个姓钟的免去了牢狱之灾,但也为那个受害者争取了一个数额较大的赔偿,足以保障受害者后半辈子无忧。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进行,受害者虽然可以获得一定量的赔偿,但那数额,对于他的整个后半生来说,不过杯水车薪。”
他停顿了片刻,看了杨大伟一眼,方才又多解释了一点:“根据导师和那位刘师兄的邮件,这似乎是那位刘师兄所选择的帮助他人的方法。用他的理念来说,这个世界很难做到黑白分明,总会存在一些灰色地带。那些有钱人既然无论如何都能靠钱解决他们的罪行,那与其让他们把大多数钱花费在打点关系和请律师上,不如他来接手,为受害者争取最大限额的赔偿。”
“可这依然是不对的。这种行为违背了司法公正。”杨大伟毫不留情的指出了问题的核心关键。
丁然长吐了一口气:“我当然知道这是不对的。但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地方。或者说,也是很多相关从业者常常会面临的问题。一味地坚持司法公正,就一定能够得到最好的结果吗?恐怕不见得。就好比这个案例,刘师兄在邮件用诸多案例做了解释。他为那个受害者争取到的赔偿金,是其他同类事件的三倍以上。这个数额可以保障受害者过上比之前更优渥的生活,当然,腿脚方面确实没有以前方便,但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而且,他也是在征求了相关受害者的同意之后,才促成了这笔灰色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