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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进了议事厅,几名身形矫健的青年对他们行着礼:“见过主人,见过少主人!”
“嗯,之恒你过来听听。说说吧,最近的消息。”姬逸行撩袍在上首坐下指着身边的位置道。
为首的一个依次说着从大凌、西楚、桑荣、离国、以及玉湖部族最近得来的消息。
姬逸行略皱着眉,听得很是仔细。
一旁的姬之恒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师傅。
待那人说完,姬逸行将桌前的一张舆图打开,轻声吩咐了几人几句,他们就退了出去。
姬之恒道:“师傅准备做什么?这是怕徒儿活的长了?”
这一次姬逸行没有接他的话,又认真的看了看舆图,半响才指着舆图给他看:
“这里,西楚,我外租家在这里,看着没,这是个好位置。这一片都是,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四季有不同的花开,是个好地方。”
姬之恒敛了不羁,认真的听着师傅说着往事。
“我的母亲和舅舅是双生子,出生时曾外祖父为他们二人每人打制了一只特制的金锁。每只金锁里都放了半张舆图和半把钥匙,那是柳家几代人的家财,那时西楚内乱不断,已经陆续有两位皇子私下里请求祖父的资助,共图大业……”
姬逸行抚着那一片画着三角符号的牛皮缓缓地说着。
“后来,有人装作下人混进庄子,趴在外祖父的屋顶,意图打探曾外祖父真实想法。
却被其中一人无意听见了金锁的秘密。
那人听得不甚清楚,只听见了我母亲脖子上的金锁很重要,怕打草惊蛇,就隐了去。
后来,趁着我祖母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在路途中他们想动手偷了金锁,情急之下却取不下来,怕被人发现,又怕我母亲哭闹,遂点了穴,抱着我母亲逃走了。”
这一段师傅从来没说过,只知道师傅的母亲是被歃血盟的一位师叔祖救回来的。
“另一方势力并不知道他们从庄子里偷了什么出来,一路追寻,遇到了我父亲的师叔。机缘巧合之下救了我母亲。”
“等我外祖家发现孩子丢了,已遍寻无果……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誉王在外祖的庄子里被我父亲的人刺杀,我外祖一家都惨死在我父亲手下,心筠是舅舅唯一的孩子,也是唯一的活口。
我父亲……嗨……可是,西楚的两代皇子们,都在打我外家的主意,可怜我母亲,死在西楚朝廷的绞杀之下,致死都不知道父亲灭了她们柳家满门……”
姬逸行闭了闭眼,继续说道:
“父亲抱着心筠回来的时候,就带了舅舅的金锁。
他托付师叔带我们先逃的时候,嘱咐师叔看护好我们,可他并不知道金锁的秘密。
是我,一次无意间发现了里面的东西,师叔带着我们找到那隐在群山中的宝库时,我们都惊呆了……
师叔偷偷买了几辆马车,带着我们拉着几车金银去投奔知微先生,说要帮他把药王山开出来,全部都种上药草,知微先生这才收留了我们……”
姬之恒愣道:“一部分?你们只拉了一部分出来?师傅,咱们是要造反吗?”
手里握着这么多钱财,与西楚皇室又有深仇大恨,如今手底下又养了这么多谍卫,不是要造反那是要干嘛?!
姬逸行刚刚酝酿好的悲伤情绪……
这个臭小子!
这会儿谍卫的人都退下去了,他左右看了看,抄起桌上一个茶杯就砸了过去。
“造反,造反!造什么反?!我让你给我胡说,让你给我胡说!都坏在你这张臭嘴上!”
姬之恒身手敏捷、手疾眼快的接着师傅丢过来的茶杯,再接一个,又接一个……
“师傅,扔点摔不坏的啊,好了好了,停停停,别扔了,差个茶壶就一套了!”
“你个兔崽子!你是以为气死为师就能继承我的银子吗,做梦!”
“您看您怎么变成这样了,一会儿把我弄死,一会儿把自己弄死,这都什么啊?您可别再胡思乱想了,您说,您说,我听着,我好好听着还不行么!”
“不说了,说什么说!气都要被你气死了!”
“别呀,您说,您说,您这都拉着我来了,不说出来不得把您憋坏了,说吧,这回我只听着绝不说话!”
姬之恒拿扇骨挡着自己的嘴,示意不会再说话了。
姬逸行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办啊!
想当年我多么羁傲不逊的性子现如今被他磨成什么样了……
“喏,看这里,这边,刚才你听到了的,离国蠢蠢欲动,大战一触即发不可避免了,东面桑柔暂时不会有大动作,一个质子在大凌呢。
北部玉湖部落和大凌有通商,暂时还算和睦。
西楚最近十几年都缓不过来,也会安分一段日子……”
“打就打呗,和咱有什么关系?”姬之恒不以为意道。
“不是说闭嘴?谁让你张嘴了,我没让你说话之前,不许张嘴!”
姬之恒夸张的眨了眨眼,紧抿起嘴,意思是不说了。
“和你是没关系,和我有关系啊!南境要打仗,大将军是我妹夫!三个孩子的父亲!我看着不管?你别忘了,那宝库里的银子全是那三个孩子的!我欠心筠的,我得还!”
姬之恒心想:那是你妹夫,你的外甥外甥女,干嘛拉上我……
哎……命苦哟,给你卖完命,还要给那三个卖命……
他又想起那个昂头看他的孩子了,啊不,他今年也十一了,也是个少年了……
“回神!又想什么去了!我已经派了谍卫去往南境,你带另一队谍卫去京城,看看京城的动向,粮草,兵器,还有他新近培养的那些将军,有什么消息尽快回传!”
姬之恒看着师傅,没说话。
“说话!”
“哦,可以说了吗?”
“您要是担心,不如现在就派人去给那个威远大将军下个药,让他重病一场!”
“那嘉丰不就换人来了么,也不能治他的罪不是,还不许人生病吗,哪有这样的,对吧。”
姬逸行左寻右看,又开始找趁手的东西了。
“回头我们再给他治好了……哎哎哎~让不让人说话,这不是商量么,商量么,别动手,别动手……”
门外十步,有暗卫在树上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主子平日里不苟言笑,少主也是一副邪魅的模样,谁多看他一眼他都会投来一个带着杀气的眼神,里面那两个……一阵功夫两回了,确定是他们主子和少主?
好一阵叮呤咣啷,鸡飞狗跳的,你追我赶的游戏终于告一段落。
姬逸行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一脸委屈还不忘给他抛媚眼的孽徒。
苦口婆心道:“之恒啊!哎……你这都十二了,你说我将来怎么放心把山上这些事都交给你?你就不能正紧点?我本想着让你将来和他们三个守护相望的,你这性子……你让为师多活几年吧,行么?”
“师傅您看您,我这也是跟您说正紧的呢,我可没开玩笑,真没有,您要是觉得我出的主意不好,您直说啊!又动手……去,我去,这能不去么,我这不是想给您出个釜底抽薪的主意么……”
“为师谢谢你这釜底抽薪的主意!
你也不想想,李青阳驻守南境这十几年,那是没有感情的?
换个人来,说接手就接手?
真打起仗来,伤的都是老百姓,他能忍心?我能忍心?你能忍心?
我们能帮他一把也算是积德!
我爹一生杀戮这么重,我得积德,你明白吗?得积德!
行了行了,不给你说了,跟你待得久了,都能变成碎嘴子!”
姬逸行摆摆手,不和他废话了。
“好~!我明儿就出发~!我给您积德去~!放心吧,一准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